沈郁溪遭遇威胁,如同在专案组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又加了一根弦。江浸月第一时间向张队做了汇报,局里高度重视,立刻加强了对沈郁溪及其家族企业的外围安保力量,同时对她提供的关于黑皮与吴昌海之间巨额资金往来的情报进行了秘密核实与跟进。
虽然这份情报因取证手段问题无法直接作为法庭证据,但它为内部的侦查行动提供了无比清晰的方向和决心——必须尽快拿下黑皮,防止其外逃,并以此为突破口,深挖吴昌海的罪证!
针对黑皮的监控网骤然收紧。
技侦部门二十四小时监听其所有已知的通讯方式;便衣队员轮班对其本人、座驾、情妇住所以及“魅影”酒吧进行不间断盯梢;经侦部门则配合法院,对其名下明面的公司和资产启动了秘密调查和冻结程序。
黑皮显然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变得更加深居简出,连“魅影”酒吧都很少露面,出行路线变幻莫测,频繁更换车辆和手机,反侦察意识极强。
然而,在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
三天后的深夜,监控组发现黑皮的一名亲信手下,悄悄前往城北一家看似普通的旅行社,预订了次日傍晚前往西南边境某口岸城市的机票,并且不是用黑皮或其核心成员的身份证件,而是使用了一个精心伪造、几乎可以乱真的假身份!
“他要跑!”江浸月接到报告,立刻做出判断。利用假身份,从西南边境口岸潜逃出境,这是很多通缉犯选择的路径!
“立刻申请对黑皮的逮捕令!同时,通知机场警方和边境检查站,秘密布控,绝对不能让他在我们眼皮底下溜了!”张队果断下令。
逮捕令在凌晨时分火速签发。一张无形的大网,在机场和边境口岸悄然张开。
第二天傍晚,华灯初上。
淮安国际机场出发大厅,人流如织。化了妆、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黑皮,在两名同样经过伪装的马仔陪同下,混在人群中,低着头快步走向国际出发安检口。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隐藏在人群中的便衣刑警和机场特警尽收眼底。
就在他即将通过安检,踏入相对封闭区域的最后一刻,几名看似普通的“旅客”突然从左右两侧无声地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与其马仔分别控制!
“黑皮!别动!”冰冷的手铐瞬间铐上了他的手腕。
黑皮身体一僵,挣扎了几下,发现徒劳无功后,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随即又化为死灰般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魅影”酒吧也被大批警力包围,所有核心成员被一网打尽。这个盘踞淮安多年的毒瘤,在试图逃离的前一刻,被彻底铲除!
消息传回市局,专案组一片欢腾!
持续数月的“暗流”行动,终于取得了阶段性重大胜利!
江浸月却没有太多时间庆祝。黑皮的落网只是开始,撬开他的嘴,获取指证吴昌海以及摸清其整个犯罪网络的证据,才是更艰巨的任务。
审讯室内,黑皮起初还试图负隅顽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但当江浸月将沈郁溪提供的、显示吴昌海向其母亲名下信托转移巨额资金的间接证据,以及他准备潜逃的机票、假身份等铁证一一摆在他面前时,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
尤其是当江浸月提到“吴昌海”这个名字,并暗示其境外背景和可能将他作为弃子时,黑皮的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恐惧和怨恨。
“……他答应过保我平安的!”黑皮咬牙切齿,最终,在强大的心理攻势和确凿证据面前,他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
他承认了组织贩卖“幻影”毒品、开设“魅影”酒吧作为掩护和据点、利用灯塔水下通道进行秘密运输和加工等罪行。他也指认了吴昌海(吴威廉)就是整个网络在境外的最高负责人,负责毒品生产、资金运作和跨境运输,而他自己,只是吴昌海在内地选择的多个代理人之一。
“吴昌海很谨慎,每次联系都用不同的加密方式,交货地点和时间也经常变动。灯塔是他在内地最重要的一个枢纽,这次损失这么大,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黑皮的声音带着后怕。
“他还有什么计划?在内地还有其他据点或者合作者吗?”江浸月追问。
黑皮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清楚,他从不让我知道太多。但……但我隐约听他在一次通讯里提到过,要启动什么‘备用方案’,好像跟……‘学生’有关。”
“学生?”江浸月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意思?利用学生运毒?还是在校园里发展下线?
线索再次变得模糊,但“备用方案”和“学生”这两个关键词,却像两根刺,扎在了江浸月的心头。吴昌海这条毒蛇,虽然被斩断了一只重要的触手(黑皮),但他本体仍在境外,并且可能正在策划新的、更隐蔽的阴谋。
与此同时,江浸月接到了陆澈通过特殊渠道传回的、极其简短的安全讯息,只有两个字:「安,进。」
他平安,并且调查有进展。
这简短的消息,对她来说是莫大的慰藉和鼓励。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这座灯火璀璨的城市。黑皮伏法,一个巨大的毒品网络被摧毁,这座城市似乎变得更加安宁。
但她知道,这安宁之下,暗涌并未停歇。吴昌海还未归案,他口中的“备用方案”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陆澈,依旧在边境那片更加复杂危险的土地上战斗。
她拿出那个月亮糖果盒,里面已经重新装满了糖。她取出一颗含在嘴里,清凉的甜意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
战斗,还远未结束。她和陆澈,依然各自坚守在战场上,为了最终的胜利,为了那句“等我回来”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