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传 第28章 屏碎

欧阳雪记得她还是皇后的时候，有一次她过生辰，皇帝派人送给她一件大礼，许巍说皇帝为了这件礼物，派了好多人马送来那么一件珍品，全世界独一无二。

她打开礼物，看到白狐玉屏欣喜万分，白狐玉屏用最稀有的材料，十年才出那么一件珍品，可见皇帝为了她的生辰花了好多心思，就为了让她的生辰过得有意思。

然而有人却说：“妾前日去太后那里请安，遇见赵婕妤也在那，那时候皇上就在太后宫里与赵婕妤碰面。”

“赵婕妤怎么会在那里？”那时仪贵妃钱玉瑶还是仪嫔的时候问向玫嫔。

玫嫔与赵婕妤有过来往，赵婕妤的事，玫嫔最清楚，道：“赵婕妤是太后赵大家族的远房亲戚，所以太后十分照顾赵婕妤。不过赵婕妤最近不太得皇上看待，太后得知着急了。”

钱玉瑶问：“莫不是赵婕妤亲自去太后宫里自己说的？”

“我也这么想的。不过我瞧着皇上脸色不是太好看，估计是太后召唤皇上去的。”

“那太后找皇上什么事呢？”

“这就是最紧要的，太后听说皇上得了了不得的宝贝，又恰巧赵婕妤也派人寻找的那个宝贝，本来赵婕妤寻这个宝贝是送给太后的，不想被皇上先得了，就找皇上要回来。本以为皇上会念着他们母子情分，皇上会给太后作礼物的，谁想皇上却说是为了皇后的生辰亲自派人废了好大的劲才得到那么一件宝贝。然而说什么，皇上都不会开口说送太后，只叫派人去西域在寻个月光杯送给太后，说月光杯比皇后的宝贝更稀有。说得太后心花怒放就不再计较那件宝贝。但赵婕妤不高兴呀！太后只好让皇上惦念赵婕妤的一片孝心，给她个体面，这不臣妾就听到这里就与赵婕妤告退了。”

她回想到那次的千秋宴上，赵婕妤看着白狐玉屏阴阳怪气的脸色，听完玫嫔的话后才得知里面的缘故，然而她的生辰一过，转天皇帝晋了赵婕妤的位分又赐了封号为“娴妃”。

从那以后，娴妃就十分芥蒂白狐玉屏，一到长贤宫拜见的时候，只要看到白狐玉屏说话阴阳怪气的，明里暗里都与她作对。而在皇帝面前却装出恭敬的样子对她。

欧阳雪不知自己何时蹲下去去捡这些碎片，感觉到指腹撕拉地疼，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被碎片划一小口。她隐藏伤口，安慰梅愫道：“你先别哭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梅愫还是在哭。

“库里面有没有特别的东西？”

梅愫想得也慌乱地摇头：“没有了。”

欧阳雪不信卫溪宫里没有特别的宝贝，举例道：“比如暖玉类的，或者纯金打造的如意柄有吗？”

“有有有，奴婢打扫库里的时候这些宝贝都有。”

“好，我们先收拾这里残局，一起去库里找这两个宝贝。”

梅愫挨个架子找暖玉和如意柄，刚找出暖玉突然抬头问欧阳雪：“雪儿你这个办法行得通吗？”

“放心，皇后会满意的。”欧阳雪仰头看最高的架子上有个精致的长条盒子，好不容易拿下来打开一看却不是，还要继续找。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宁昭容。”梅愫不安地问。

欧阳雪知道梅愫在担心什么，直接把话说白了：“如果你担心你可以告诉宁昭容，但你还会免不了一顿罚。”

“啊，那怎么办？”梅愫被罚吓怕了。

“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跟宁昭容说，等我找到了如意柄回去再做个手脚，保证皇后娘娘既喜欢又不会怪罪昭容娘娘。”

“你的话，我怎么能信你呢？万一你说的都不成，那我怎么办？最后挨罚的还是我，与你何干？”

“最后真的败露了，你就把所有罪过都推在我头上就行。”她扭头看梅愫吃惊的面庞，笑道：“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梅愫心一横道：“反正我犯了错，就跟你一条道走到黑，不过说好了到时候你最好替我顶罪，我可不像你那么胆大妄为，这种罪我最吃不起的。”

欧阳雪淡淡一笑：“放心，包你回来完好无损。”

傍晚卫溪才回宫，一进殿就问：“雪儿呢？”

梅愫走过来，压住心中恐惧道：“雪儿在......后厨。”

“去，把皇上写的菜单给雪儿，今晚皇上要吃这几道晚膳。”

梅愫接过去道：“是。”

卫溪又吩咐竦涟道：“你先去衡芜院知会安答应等待侍寝，一会儿许公公来这里接安答应。”

“是。”

“然后派人把清秋阁打扫一遍，明日庞采女过来要住。”

“是，娘娘您早点歇息吧。陪皇上一整天也该乏了。”竦涟满是笑容。

卫溪莞尔一笑道：“想不到皇上还记得本宫。你先去忙吧！”

“是，奴婢告退。”

后厨，欧阳雪很快炒出一道麻婆豆腐，青椒炒肉，奶汁鱼片，蘑菇三鲜汤放在备好的托盘中，喜得连嬷嬷轻松地端出去，显示自己完成了皇帝给的差事。

回到宫女房，欧阳雪挑着油灯拿出了如意柄，回忆着过去经常看的佛经倒背如流地用小刀刻在了如意柄上。

这时梅愫也没睡觉，关心地凑到欧阳雪后面，探头看一眼问：“你在刻什么？”

“我在刻《金刚经》。”

“这样行得通吗？我当初瞧那暖玉也挺好的，也挺神奇的。”

“暖玉虽然稀奇，但宫里的暖玉也不少，想必皇上赏赐别宫也不少，所以我觉得皇后娘娘一点都不稀罕暖玉。若是身份卑微的答应送个暖玉，皇后娘娘也就笑笑接受了。可是咱们娘娘是昭容，身份很尊贵的，怎能送暖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娘娘小气，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手。”欧阳雪停下手中活，挨着梅愫低声道：“而且我听说当今皇后不受宠，又无所出，咱娘娘拿暖玉给无宠无子嗣的皇后，指不定皇后一怒之下当着众人面罚了娘娘，你想让咱们娘娘以后如何在后宫立足。”欧阳雪说着，梅愫思忖地点头。

“雪儿，想不到你想得那样周全。平时看你老老实实低头跟个闷葫芦似的，今日一番话倒要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梅愫惊叹地重新审视她。

欧阳雪莫名笑着回头继续刻《金刚经》。

翌日，欧阳雪如常备好芙蓉糕，连嬷嬷提着食盒走后，她又择新菜，以备午膳食物。

“雪儿姐姐。”门外有人轻声叫道。

“渺渺。”欧阳雪落下新菜，站起来，用围裙擦了擦手，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渺渺带着央求声音：“雪儿姐姐你快去瞧瞧安选侍吧！”

“选侍？”安琳她升位份了。

“嗯，昨夜皇上让安答应侍寝，今早升了选侍。”渺渺道。

一说侍寝，欧阳雪知道了安琳为何大早上急忙叫她过来了。

“奴婢请安选侍安，恭喜安选侍晋升。”欧阳雪到了衡芜院福身。

“雪儿不必多礼，你快起来。”安琳连忙扶欧阳雪起身，道：“你我姐妹，无需行那礼。”

“谢安选侍。”欧阳雪被安选侍握着的手，蹙眉道：“手这样冰凉。”

安琳心虚脸红，低低道：“皇上……”欲言又止地扭捏不说了。

欧阳雪只能靠猜问：“你又在皇上跟前光脚了吧？”

“嗯。”安琳轻点头。

“雪儿，皇上要求的，安选侍无法抗旨的。”依依听出欧阳雪语气不满责问。

“这……不严重吧？”安琳担忧问。

“你现在体寒已经很严重了，再光脚，恐怕好的太慢。”欧阳雪实事求是道。

“那怎么办呀！”安琳又急又懊悔，“皇上总喜欢看我光脚踩地上，地上本来冰凉，我也没办法拒绝，又不敢说实情，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不让我侍寝了呢！”

“安选侍别着急，之前喝的姜汤，艾草泡澡都调理着不错。我会有别的办法，给你加强调养。”

“什么办法？”安琳希冀看欧阳雪。

“中草药汗蒸。”

“怎么汗蒸？”依依问道，“管事吗？”

“管事，能有效去体寒。用热水汗蒸，里面放驱寒草药即可。”欧阳雪道。

“好呀，渺渺赶紧去准备热水，依依去浴室准备一下。”安琳吩咐道。

“是。”依依和渺渺领命去做。

欧阳雪写好要的驱寒草药给安选侍，安琳又派人去太医院配草药。

欧阳雪亲自给安琳宽衣，然后把熬好的中药给安选侍：“喝下这个可以发汗。”

安选侍喝完药就汗蒸了。

欧阳雪不能呆衡芜院太久，交代依依道：“蒸半个时辰即可，出来不要着凉。一会儿晚上我还会过来。”

“好，我都记下了。”这次依依说话还算客气。

欧阳雪出了衡芜院，穿过几个院落，突然有一处院落似乎热闹极了，欧阳雪好奇地放慢脚步，见那院门口好多宫女太监在搬东西，她抬头看，门顶立着“清秋阁”。

“咦，你好生面熟呀！”银铃般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接着惊讶一声：“欧阳雪！”

庞蓉绯！曾经在习恭院一起学习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