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有些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开心?当然是开心的,喜悦如同蜂蜜一般要溢出来,却又一点点滴落,让余笙无时无刻不泛起甜蜜的感受。
但是然后呢?
余笙有些迷茫,竟然想象不出和谢轻舟接下来该如何发展。
谢轻舟牵起余笙的手时还有些忐忑,看见余笙在最初望向他的那一眼后就撇开了视线,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紧扣着余笙的那双手越发用力。
心中不断祈求着余笙说些什么也好,像之前一样和他打闹也好。
但过了许久,余笙仍是一言不发。
谢轻舟热血上头的大脑逐渐冷却了下来,慢慢松开了紧扣着余笙的手,故作自然地问余笙:“我的手怎么样,不比白欣妍的差吧?”
果然。
“嗯,很暖和。”
余笙退后一步,拉开了些和谢轻舟之间的距离,将自己的手插到衣兜里。
我在自作多情什么呢?余笙问自己。
看谢轻舟自然地坐在白欣妍旁边,余笙静静在谢轻舟旁唯一空着的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谢轻舟就站起身准备出去,听他和白欣妍的对话,说是要去校篮球队那边看一下。
余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地面,注意到谢轻舟的动作,余笙稍稍收起了脚,想让谢轻舟出去更加方便些。
谢轻舟走动间带起了他穿的长款大衣的衣摆,衣摆轻飘飘地划过余笙身侧,只那一瞬,余笙便感受到了潮湿的薄荷气息,如同阴雨连绵,谢轻舟走后那薄荷味还在余笙附近萦绕不散。
周围的人时而随着篮球赛进程欢呼,时而为自己心仪的球队加油打气,余笙抠弄着手指,一幅对篮球赛不感兴趣的样子。
白欣妍刚想和余笙介绍一番,余笙冷不丁地站起来,吓白欣妍了一跳。
“笙笙,怎么了?”
“妍妍,我……”余笙和白欣妍对上视线,不久又闪躲开来,看白欣妍沉迷球赛之余,还一心二用等着他回话,余笙匆忙找了个借口:“我去下厕所。”
白欣妍听后轻拍了拍胸口,哦了一声,看余笙那阵仗,她还以为余笙是有什么要紧事呢,笑了笑,没太在意,道:“那我帮你把位置留着,快去快回嗷。”
余笙微屈膝盖,尽量不挡着别人的视线快速走开。
白欣妍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问旁边目不转睛盯着球场的田甜:“宝,球场这边厕所是这个方向吗?”
田甜抽空顺着白欣妍指的方向看了看,用头轻轻碰了碰白欣妍的肩膀:“你傻啦,只有大门在那边。”
比赛刚还在焦灼阶段,田甜回答完白欣妍的问题转眼就看见一中球队进了个漂亮的三分,激动地跳起来欢呼,白欣妍不再纠结,说不定余笙只是不熟悉学校体育馆布局,找不到厕所,打算去教学楼上呢。
……
余笙吐出一口白汽,身后是尽情的欢呼,身前是银装素裹的世界。
热闹喧嚣与余笙无关,过于安静似乎也不行,余笙此刻终于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需要谢轻舟。
看了眼时间,余笙决心等下就进去,外面树枝的枝干都是光溜溜的,除了雪,就只有风一阵又一阵的往余笙脸上迎,刮得余笙脸生疼生疼的。
最后两分钟,余笙任自己放空思绪,眼睫垂落。
周围的动静在余笙的耳中逐渐清晰起来,耳侧是踩在雪上,发出的沙沙踩雪声。
没来由地预感到某人的靠近,下一秒脸颊就贴上了微温的纸杯,余笙睁开眼,在他眼前的正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怎么跑外面来了?”
“不是说去篮球队那边……”
二人异口同声。
对视一眼,余笙将整副身心牢牢放在了谢轻舟身上,而谢轻舟在轻笑一声感叹两人的默契后,把手里的热可可递到余笙的双手之间。
“谢谢。”
余笙喃喃致谢,被谢轻舟空出的那只手捏了捏鼻头。
“诚心感谢的话,帮忙提点?”谢轻舟笑问。
不愿意吃亏的余笙立刻回以谢轻舟一肘,但当谢轻舟从手上挑挑拣拣拎出一小袋给自己时,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手上有了杯热饮,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余笙和谢轻舟并肩向体育馆内走,不自觉地侧头看向谢轻舟。
捕捉到余笙的目光,谢轻舟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趟不算白跑,神情低落,问余笙:“我还以为小乖半点不关心我的去向呢,原来你知道。”
余笙轻咳了两声,喝上一口热可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轻舟挑了挑眉,简单问过一句是吗,就不再追问。
在谢轻舟这,余笙再怎么否认都没用。
“走错了,是这边。”谢轻舟及时拉住一个劲向前走的余笙。
“我就是想回看台了,”余笙说是这么说,但在谢轻舟拉住他后,也没有回看台,而是跟在谢轻舟身后,“是他们让你去买这些的?”
谢轻舟摇头,没说自己因为余笙一时气闷,随意找了个借口出来,走着走着就去了小卖部,想着给余笙买点热的,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只道:“这种天气剧烈运动后喝常温水都不太合适,既然出来了干脆接了点热的。”
余笙经谢轻舟这么一说,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大暖水瓶:“这个?”
“可别小瞧了这个暖水瓶,等着看吧!”谢轻舟自信敲门。
余笙抓紧抿完杯里的最后一点热可可,随手将纸杯丢进垃圾桶,没准备把热可可带到球队休息室里。
“舟哥,你来啦!”开门的正是许奕阳。
听到门边的动静,球队成员都凑了上来,准备挨个和谢轻舟打招呼。
余笙跟在谢轻舟后面,谢轻舟往休息室里面移,才有人眼尖地注意到他身后的余笙,十分刻意地咳嗽了几声,人又一窝蜂缩了回去,只留许奕阳一个人在门边和谢轻舟寒暄。
忘了这群人每次打完球都是什么德行,谢轻舟不动声色地将余笙挡在身后,为了不那么突兀,开始和许奕阳一个个介绍自己带了什么东西。
余笙等了半天都没看清球队休息室长什么样,不满地伸出食指戳了戳谢轻舟后背,谢轻舟不动,余笙又戳了戳,整只手都被谢轻舟抓在了手里。
“……就这些,先不打扰你们了,记得暖水瓶用完给小卖部老板送去。”谢轻舟迅速交代完许奕阳,转过身来准备拉着余笙就走。
“干吗呀?”余笙被谢轻舟双手抓住肩膀,带着往走道走,烦不胜烦,来都来了还什么都没看见,纯纯过来跑腿的吗?
许奕阳正要关上门,被两人发出的动静惊得把门开得更大了些,“什么什么?”
像鸵鸟一样伸出头来张望,可以说阴差阳错,许奕阳刚好瞅到谢轻舟被余笙呼了一掌,正要撸起袖子上去劝架,就看见谢轻舟没脸没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越发凑近了些要余笙再来呼一下。
许奕阳突然开始直冒冷汗,怀疑他舟哥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舟……舟哥,”许奕阳迟疑着喊了声谢轻舟,注意到余笙也看了过来,许奕阳越发觉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如赴汤蹈火般再次开口:“舟哥!”
谢轻舟疑惑地嗯了一声:"还有什么事?"
舟哥又正常了?许奕阳满脑袋问号,缓缓对上了谢轻舟的视线。
谢轻舟看许奕阳又半天没了反应,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其他要紧的事要找他,接过余笙的那袋零食,和匆匆赶来的一群球员打了声招呼,扯着余笙的袖口准备走人。
嗯?嗯!
满腔热血付诸东流,许奕阳挥了挥手,看似神情镇定,其实心里已经为自己默哀一回又一回了,怎么能像根木头一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尴尬地哈哈两声,这样真的不会被舟哥灭口吗?许奕阳心里苦哈哈,恨不得现在就能有个人和打地鼠一样把他打回几分钟前,有再大的动静也不开门
“舟哥,那我就先进去了……”
无人在意的瞬间,许奕阳把门砰的一声碰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对上一群人的视线,倍感自己不容易。
看来是时候去向田甜讨教一番了,许奕阳暗暗点头。
被门发出的声音吓得一跳,余笙再次扭过头,下一秒又被谢轻舟拢了回来。
皱眉扒拉开谢轻舟的手,余笙没好气地瞪向谢轻舟,“有什么我不能看的,要不是你让我来,我早舒舒服服地在看台上看球了。”
谢轻舟连道两声冤枉,把手里的巧克力棒拆开包装,喂到余笙嘴里。
叼走巧克力棒,余笙咬下一口,咕哝道:“小小一根巧克力棒就想收买我,没门!”
这下谢轻舟可真是冤枉了,连忙向余笙展开手里的塑料袋,“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
余笙还以为袋子里都是用来给球员充饥的巧克力棒,谁想到谢轻舟袋子里装着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零食,不仅有余笙最爱的彩虹糖,还有余笙眼馋好久的毛毛鱼,等等。
“怎么样,满意了吧。”谢轻舟轻轻捏了捏余笙的脸颊,还想再捏捏,被余笙一把手拍开。
“也就勉勉强强吧。”余笙傲娇道。
休息室里一群人兴冲冲打开谢轻舟送来的补给,哎,怎么都是些哄小孩子的玩意?
有人拿起一根棒棒糖,囫囵吃完,还想再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翻了半天也没看见感兴趣的东西,又草草放下。
还是老老实实喝水吧。
看到这一幕的许奕阳和开窍了一般,脑子里面循环播放着一句话,原来我们都是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