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阵亡时 第12章 和他看星星

第十一章

周五下午放学，斯海要打扫卫生，斯云等不及要回去，她那样迫切地，想马上就见到靳欧。

不管做什么，她就想和他待在一起，陪着他。

于是便到初中部那边，跟斯海说她和靳欧有点事，先回去了。

斯海还在扫地，听到他姐说是和靳欧一起，他自然是放心的，说道：“姐，那你们先去吧，我弄完马上就回家。”

“嗯。”她第一次对弟弟撒谎，原因是想去见喜欢的男孩子。斯云感觉好别扭，觉得有点对不起斯海。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有点脱轨了。

斯云走到学校门口，给靳欧打了个电话，没有接通，她有些失落。站在门口没走，也没再给靳欧打电话，在那儿数小蚂蚁玩儿。

她想，要是联系不到靳欧，她就在这里等斯海就是了，反正平时她也是在这里等着弟弟一起回去。

靳欧把手机放在驾驶室了，他在车外面检修车胎。

等过了好几分钟，他忙完了再回到驾驶室，看到有未接电话，是斯云，他马上拨回过去：“斯云，刚才我没听到手机响…..”

斯云缓了缓，找了一下勇气：“靳欧，你能来接我吗？我在学校门口，斯海还在打扫卫生。”

“行。我马上过去，你就在那儿，等我一下。”

靳欧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子开出去，他也顺便测试一下车辆运行的情况，没几分钟，就到学校那边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找斯云，很快就发现了在学校大门口张望的她。

“斯云，”靳欧叫她：“走吧。书包给我。”

斯云：“你怎么这么快？”

“哦，我开小巴车过来的。”

斯云知道，他家那辆小巴没卖，也知道靳欧这些天在修理，所以，靳欧开车过来接她，她没有很诧异。

两人走到车那儿，靳欧把车门给她打开，让她上去，他随后也上来了。

靳欧随手把书包搁在一个座位上，跟斯云说：“你随便找个位置坐吧，我昨天刚擦了的，不脏。”

“嗯。”斯云找来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前后环视了一下车内，乘客区被靳欧收拾得很干净了。

这个小巴，没有独立的驾驶室，驾驶区和乘客区是连通的。靳欧关了门，过去坐到驾驶员的位置。

“坐好了吗？我开车了哈。”他回头看了一下斯云。

“嗯，好了。”

车子走起来了，斯云坐在后面，看着他开车的背影，心里涌出很多情绪，那种甜蜜的少女情怀隐隐地在跳跃，不安分。

靳欧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出去打了那么久的工，他的手粗糙了很多。线条却还是那么性感，手指很长。

属于她盯着看，多巴胺就会疯狂行动那种。

他来接她放学了，像当初他给她留电话号码时说的那样，她给他打了电话，他就来了。

靳欧开车，也没和她说话。路程本身也不远，遗憾的就是路程不远…..几分钟就到了，靳欧把车停在斯云家前面那条街的路边空地上。

他没急着回家，下车后和斯云一起进了院子，帮她把店门打开。两人在店里把货架整理了一下，该挪位置的挪位置，该补货到架子上的就补上去。

过了一会儿，斯海回来了，靳欧说：“斯海回来了啊，那我去买菜。”

斯云说：“我去吧。”

靳欧：“不用，我去就行。你在家复习吧，快考试了。”

斯云：“哦，那好吧。”

靳欧：“对了，买什么呢？你们想吃什么？”

斯云：“我都可以。”

靳欧：“斯海，晚上想吃啥？”

斯海刚放下书包，他想了一下，说道：“火锅，行吗？”

靳欧：“行。那斯云，你给我写一下要买什么，毛肚，牛肉，还有啥？”

斯云拿了一张纸，嘴里边念边写着：“买点肉沫，做香菜丸子，然后黄喉要一点，豆皮……差不多就这些吧，我们人少，也吃不多少。”

斯云写完，把纸条递给靳欧，他塞兜里，走了。

等他回来，斯云又和他一起准备晚餐。这也是个令人愉快的傍晚，靳欧感到身心都浸润在一种久违的平和里。

吃完晚饭，斯海说他要去狗蛋家打牌。也是因为靳欧回来了，斯海才能出门，狗蛋他们约了他好多次了。

斯海踩着滑板去了，家里就只剩下靳欧和斯云。

靳欧和她一起收拾碗筷，斯云在那儿洗碗，他在边上陪着。

“碑是明天上午弄好，是吗？”斯云问。

“嗯。明天上午我得过去一趟。”

“那什么时候立呢？”

“下午吧，两三点。”

“哦。你是……明天回成都吗？”

“嗯。工地那边缺人，工头催了我好几次了。”

“立完碑，会不会赶不上最后一班车？”

“没事，这次我不坐大巴过去了。我想把那个小巴开过去，留在家也没用，长期不开都要放坏了。”

“那……有地方停吗？”

“有。停工地上，有的是地方。”

“哦。那就好。”

斯云突然就那么看着靳欧，低声叫他：“靳欧。”

“嗯。”他答着。

斯云欲言又止的表情，刚刚她叫他的时候，声音里是有着某种特殊的情绪的，好像跟平时有点不一样，靳欧觉出来了。

她本来想好的，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却怎么也讲不出口。这个时候讲，好像既不合适也不浪漫，手里还洗着碗呢。斯云想想，算了。

靳欧：“怎么啦？”

“没什么。”斯云低头，接着洗碗，不看他了。

靳欧：“我等下要把车开去加点油。”

“嗯。我和你去吧？”

靳欧点头：“嗯。你把手擦干净，我们就走。”

斯云提前把店关了。

靳欧开了车门，斯云上去坐在驾驶员身后的那个位置。他启动车子，朝镇子东边的加油站驶去。

“等我考完试。暑假，你回来吗？”

“嗯。回来。你收到录取通知书，就给我打电话，我请假回来，给你庆祝。”

斯云微笑了一下，“嗯。”

他们在车上就聊了这么几句，到了加油站，靳欧把车开到大车加油的那个队伍，夜里没有几辆车，很快到了他们。

加完油，他没急着回去，开着车带斯云兜风。

靳欧是往D市大学城的方向开的，这个大学城都是一些本省的三本院校，独立学院或者职业技术学院，那边夜里有很多卖小吃的。

小吃街很热闹，很多学生。

靳欧和斯云下车逛了一会儿，买了两杯奶茶，一个蛋烘糕，然后他们就回车上了。

车行驶在乡道上，绕着镇子走，风吹着长势正猛的水稻，带来一阵阵田野的气息。

春末夏初的夜晚，天空挂满了星星，月亮也浅浅淡淡的。

斯云一边吃着蛋烘糕，一边喝奶茶，看着夜空突发奇想：“要是有床就好了，可以躺着，一直看星星，看累了才睡。”

“想住车上啊？” 靳欧笑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明天，我把座位改一改，弄成一张床。”

“你要改成房车吗？”

“好主意，你倒是提醒了我，我把这车改一下，就不用在我表哥的出租屋当厅长了，他那个呼噜声，真的是地动山摇。”

“那你晚上就睡车上？”

“嗯，有这个想法，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可以。靳欧，我们停在这里，看一会儿星星好不好？”

“行。就在车里看哈，外面毒蚊子多。”

“嗯，好。”

靳欧停好了车，起身走到乘客区，在斯云边上的位置坐下。

斯云趴在窗户边，郊野的夜晚很宁静，这一片星空很美，星星散落在稻田的上空，疏疏落落，夜色温柔。

两个小年轻就这么待着，车里的空气越来越暧昧。

“靳欧。”斯云又酝酿了一下情绪。

“嗯？”靳欧轻应一声，偏过头看她。月光流淌在他的眉间眼角，他时而垂眸望着斯云，时而又抬眼看向夜空。

“我……我想再待一会儿。”她要讲的话，还是没讲出来。

“行。反正明天周末，你也没课。就当考前放松了。”

斯云轻轻笑了一下，仰头看夜空。

“斯云。”靳欧温声喊她。

“嗯？”

“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失望了，你会原谅我吗？”

“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靳欧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斯云也摸不着头脑，她也是随便一答。斯云没有想着说，靳欧已经在打算离开，她可能等不到他的表白了。

靳欧很久没有看到斯云这样子放松的表情，他们这样待着，一切就像两年前，他家还没出事的时候。靳欧没再说什么破坏氛围的话，关于失去，关于伤痛，他一个字也没提。

这样的夜，他其实想起了芊芊，据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他想着，芊芊会不会在哪颗星星上……

靳欧马上把心里的这些联想压下去了，他不想搅了这个难得的夜晚。

他们就这么待着，也不说话了。

斯云其实也想到了一些别的。

她想起政治课上，老师提到一个观点，说最初的哲学家，是从观察星空开始的，是无边的夜引起了我们对于人生，对于过去未来的思考。斯云觉得这个知识点很有趣，本来想跟靳欧分享来着，突然想着他已经不上学了，也不能参加高考了，别说哲学，语文数学现在都离他很远，一阵心酸，她什么也没有说。

九点多了，斯云还不想回去。

靳欧说：“好了，晚了，我们回去吧。等你高考完，我再带你出来，叫上斯海，带点吃的，然后我们玩通宵，就在车里住，你说好不好？”

“嗯。”斯云点点头。整个晚上，她的笑意都浮在唇角，眼眸清亮如浸了月光，靳欧的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夜色里，靳欧把车开回镇上，直接开到他家院子里。然后他们下车，他送她回去。到了小店门口，看到里面亮着灯。

斯海已经打完牌回来了，他又把店门打开了，这时候有人在买东西。

靳欧：“进去吧，早点睡。明天我可能下午才过来，上午要忙。”

斯云：“嗯。下午立碑你叫我们，我和斯海也过去。”

“行。那我走了。”

“嗯。”

“斯海，我回去睡觉了，你们早点关店休息。” 靳欧朝店里喊了一声。

斯海朝外面探了一下头：“好的，靳欧哥，我知道了。”

那些在脑子里练习了好多次的句子，斯云这晚上尝试了好几次，最后也没有说。那就算了吧，他们来日方长，本来这些话，也该男孩子说的，等靳欧先说吧，她想着。

如果他也像她一样害羞，也说不出口呢，那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已经像一家人了，他们迟早是一家人。

斯云心里坚定地确信着，她以后是一定会嫁给靳欧的。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设想过，另外一种未来。

—

第二天，靳欧去取碑，发现边角的地方弄得不是很平整，让老板再弄一下。

靳欧就在那儿等着，耽误了一点时间，到下午两点多，碑才运回来，他叫工人直接卸在山脚下了。

然后他返回镇上叫本家的几位叔叔伯伯一起过去，按照当地的习俗，他爷爷的侄子辈是要参加立碑仪式的。

这会儿靳欧正往他一个幺爸家那边走。

蒋三的几个小跟班游手好闲地，嘴里叼着烟，在街上溜达，蒋三本人没在。

这几个混子看到靳欧，都盯着他。

莽子用诧异的眼神和口气跟他说：“欧子，你小舅子都被淹死了，你还不搞快一点去看看。”

“你再嘴贱，老子抽你。”靳欧知道他们说的是斯海，平时这帮人没少这样开他的玩笑，说斯海是他的小舅子，靳欧无所谓，爱怎么讲都可以，但诅咒他死，靳欧就不能忍了，作势就要打人。

“真的，他没乱说，那娃儿跟别个去游泳，没爬上来。”豁皮说。

幺鸡抽一口烟，补了一句：“多半是淹死求了，在水库那里。救援队的都来了，未必我们还骗你吗？”

靳欧半信半疑，一颗心悬吊吊的，撒腿就往水库那边跑去。

接下来的两三章可能会有点阴郁哈，后面会明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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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许程程是旅游指南的采编，被公司派到越南海防市，负责编写当地深度游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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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程三次元是个拧巴，放不开的人。

她不要他那么快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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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