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十皇子的咸鱼日记 第15章 第十五章 聪颖

贵妃浑身一震，抱着胤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将他更紧地抱进怀中。

她早就知道胤俄生来不凡，似是生而知之，从很小时就处处表现得也做不到。可当胤俄如此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贵妃还是大为震惊。

似是意识到什么，贵妃抬头看了兰芷一眼，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带着其他宫女退出内室。

等内室中只剩下母子二人，钮祜禄贵妃方才压低了声音问：“胤俄，刚才在抓周仪式上，你是故意的？”

胤俄埋在贵妃怀里的小脑袋上下点了点：“嗯，我不拿印章。”

贵妃沉默了下去，纤白修长的素手轻轻抚摸胤俄的头：“胤俄怎么知道额娘不想你抓印章？”

抬起头，胤俄仰起白嫩的小脸看着贵妃，黑黝黝的大眼睛清澈干净、明亮有神，但并不是稚子的无知懵懂：“我知道的。”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语气却很认真：“印章放在、最中间，是兰芷姑姑放的，额娘不想我拿。”

抓周仪式上所有的物品都是贵妃的心腹兰芷和绿意亲手摆放到毛毯上的。

她们看似是没有规律的随意摆放，但这其中其实大有学问：在贵妃的暗示下，兰芷二人不着痕迹地将印章、书本等寓意好的抓周物品摆在了显眼但靠里的位置上。

当抓周仪式开始，如果胤俄想要抓到被兰芷绿意故意“藏”起来的印章等物品，就需要跨过不少障碍。

不经常来永寿宫看望儿子的康熙并不十分清楚胤俄的性格，只是知道他是个好脾气的乖孩子，活泼爱笑，既伶俐又听话，从来不哭，还特别喜欢亮晶晶、闪耀耀的宝石美玉。

但亲自抚养儿子，与胤俄朝夕相处至今的贵妃却不会不了解儿子。

胤俄从小就表现出了不凡，他不爱哭，不像其他小婴儿那样一天到晚都在哭，睡醒了哭，肚子饿了哭，尿布湿了哭，身上不舒服也哭。

胤俄饿了会主动哼哼提醒乳母，不饿时乳母要喂他也不会不知饥饱的硬吃。他没有尿过床，每次拉臭臭都会提前假哭两声提醒照顾他的人。

长这么大，胤俄从没有当过夜哭郎扰得人没法休息。他从小就是个很好照顾、很让人省心的乖宝宝，从没有让贵妃多操一点心。

贵妃知道胤俄有多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也想过他是不是生有宿慧，又或者是个天资极高的天才。

胤俄认人早，最亲近她这个额娘。他很早就能理解她的意思，还很听她的话，从来都乖巧安静，不曾任性吵闹，既聪慧又灵巧，贴心又孝顺。

但即使身为母亲，贵妃看胤俄时总是自带柔光滤镜，但贵妃也不得不承认，胤俄在乖巧懂事之余也有些不少小问题、小毛病。

胤俄他……很懒。

不是说胤俄他懒得动弹，总是躺着不动或者呼呼大睡。胤俄他三翻六坐七滚八爬时都很积极，能爬会走后更是很乐意探索永寿宫，不用人催也会到处玩耍、四处撒欢。

胤俄的懒具体表现在什么方面呢？

在贵妃看来，胤俄的懒就是随性、自我，凡事都无所谓、没有目标，得过且过，知足常乐。

他没有旺盛的求知欲和探索欲，也没有特别坚持的事情。他不喜欢的人、事、物，从来都分不去他半分的注意力；他不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摆在他身边他也懒得理会。

如果胤俄拥有读心术，他就会直接告诉贵妃，他就是一条想要躺平的咸鱼。

他佛系地对待一切，只希望生活能够平静安定。虽然日子可能是乏味无趣的，但胜在简单轻松，不用去努力奋斗、拼搏抗争。

正因为了解胤俄懒散的性格，贵妃才会在临时的抓周仪式上做出那样的安排。

那些抓周之物，刨除胤俄喜欢的宝石美玉，无论寓意是好是坏，其实对胤俄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不感兴趣，也不在乎。真要让他从中选几个，他八成会选离他最近、最不用他花费力气的——当兰芷和绿意摆放好抓周物品，是贵妃亲自将胤俄抱到毛毯上坐下。

胤俄的抓周礼来得突然。皇上本就是临时起意，早上刚派梁九功送来口谕，上午就驾临永寿宫，贵妃实在来不及带着胤俄在私底下演练一番，只找了个机会暗示了一下兰芷和绿意。

贵妃有七八成的把握胤俄会按她的计划来。但她没想到的是，胤俄在抓周仪式上的表现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根本没按她的计划来——不过这无伤大雅，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

原本贵妃以为这只是巧合，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胤俄就是发现了她的态度，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故意选那些寓意不好的吃食玩具、首饰金银。

杏眸微睐，贵妃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儿子：胤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早慧灵敏，聪颖过人，虽然年纪很小，但已经知事懂理！

嗯……等等，胤俄到底知事到了哪个地步？他在抓周仪式上故意挑选那些东西，到底是发现了她的安排，所以顺从她的意思，还是更进一步地领悟到了她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贵妃知道自己想得有些远了，但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胤俄。

一时间，她的眼神颇为古怪，既有惊喜高兴、期待向往，却又同样有着惋惜、遗憾和悲伤。

处在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出身，胤俄还是不要太聪明，平凡些、普通些更好……

都说望子成龙，可贵妃宁愿胤俄不是个天才，哪怕平庸些，也好过生有宿慧却处在这样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低低叹了口气，贵妃不再多想，伸手捏了捏胤俄软乎乎的小胖脸，从他肚子上的小兜兜里拿出那枚康熙赐下的血玉扳指：“你还不到戴这个的年龄，额娘先替你保管着。”

“谢谢额娘。”胤俄“叭”地在贵妃脸上亲了一口，笑容灿烂，天真无邪，“额娘最好了。”

贵妃哼笑一声，手指轻轻戳了戳胤俄的额头：“这时候又是额娘最好了。”

抓周礼已经提前办过，等康熙下了江南，胤俄一周岁的生辰就过得非常简单，没有大办生辰宴，只在永寿宫简单又温馨地庆祝了一番。

胤俄生辰后两日的颁金节没有往年热闹。

今年康熙不在，虽然颁金节大国宴还是照常举行，但到底比不上康熙亲自主持时的隆重盛大。

说来康熙也真是够折腾的，他八月才避完暑回宫，九月底又启程远行，中间只在京城待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在塞外待的时间长。

胤俄并没有出席今年的颁金节家宴，他很庆幸自己不用去宴会上吃那些御膳房送上来时就已经半温不热、走了味道的菜肴。

宴会上的菜肴难吃，是贵妃赴宴回来后跟胤俄提起的。

自从胤俄在抓周宴上第一次开口说话，后面又表现出过人的聪颖，贵妃就不像之前那样放养胤俄，对他宠溺无度。

她不仅开始教胤俄说话，而且还和胤俄说起宫中的事情。虽然胤俄可能听不懂，但这样的对话本就是寓教于乐的过程，贵妃希望胤俄能早一点流利说话，也多了解一些宫中的情况，尽快通晓事理。

贵妃还提到在颁金节的宫宴上，现任宗令安亲王岳乐提及皇子重排序齿一事，并表示会在宴会后正式递上折子，送到正在南巡途中的康熙手上。

贵妃舀了一勺香喷喷的鸡蛋羹喂给胤俄，笑着说：“如果这件事落实，在这个时候重排皇子序齿，胤俄你以后就是十皇子了。”

咽下香软绵滑的鸡蛋羹，胤俄眼睛亮了起来，仰起小脸凑到贵妃面前，像等待投食的小鸟一样张着嘴巴哼哼唧唧，焦急心切。

动作温柔地喂胤俄进着辅食，贵妃的语气难掩喜悦，她柔声说：“胤俄，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乖乖地嗯了一声，胤俄鹦鹉学舌地重复道：“好事，好事。”

虽然句句回应，但显然胤俄此时的心思不在在这上面，全在贵妃手上端着的鸡蛋羹上。

贵妃失笑地看了眼胤俄，见他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眸满脸渴盼，心思全不在她刚才的话上，便不再言说其他，专心地喂起胤俄。

也罢，就算胤俄天生聪颖、生而知之，有她在，胤俄也不用急着长大。她会护着胤俄，让他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

等胤俄吃完一小碗鸡蛋羹的辅食，贵妃打发绿意牵着他去永寿宫的小花园散步消食。

摆摆手让宫人将碗盏收拾干净，贵妃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回想起宫宴上安亲王岳乐提出重排皇子序齿后太皇太后的反应。

太皇太后没有出言反对，似乎有赞成之意……贵妃轻轻点头，有些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态度。

重排皇子序齿，这对皇子们来说是件好事，可对太子却不一定。因为重排序齿后，皇五子胤褆会被排为大皇子，正式确立长子的政治地位。

不过贵妃也不奇怪太皇太后会同意此事。她固然爱惜生而丧母的太子胤礽，可太皇太后并不只有太子一个重孙，她还有其他后辈，必然要为他们考虑。

更何况，比起重孙子，太皇太后更看重的是孙子。皇上重视太子，但对其他皇子亦有一颗爱子之心，太皇太后当然不希望皇上为此事为难。

小花园中，甩开绿意独自蹲在一丛菊花前认真欣赏的胤俄突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