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才昭昭 第37章 透明的拥抱

关卿端起奶茶轻抿一口，杯沿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我是你昏迷时送你来医院的人。”她故意忽略安悦防备的眼神，将另一杯奶茶推过去，“你朋友做的，凉了就不好喝了。”

安悦的指尖刚触到杯壁就猛地缩回，像是被烫到般盯着奶茶顶那只巧克力小熊——那是小玉最擅长的装饰。

她的视线突然扫过屋内角落，落在那幅她们共同绘制的油画上，颜料斑驳的向日葵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刺痛她的眼眶。

“小玉来过。”安悦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总说要给我泡珍珠奶茶，说珍珠要煮得Q弹才配得上我的甜度。”

她盯着奶茶表面的涟漪，睫毛剧烈颤动，“但她死了，在我们约定来秘密基地的那天。”

空气骤然凝固，小玉的身影在旁边微微发颤，透明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关卿瞥见她的变化，不着痕迹地用灵力稳住四周波动的灵气，余光却瞥见窗台的白猫突然弓起脊背，碧色瞳孔死死盯着小玉的方向。

“猫能看见你。”关卿状似随意地开口，成功吸引了安悦的注意力。那只白猫轻盈跃下窗台，围着安悦的脚边绕圈，喉间发出亲昵的呼噜声，却始终与小玉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安悦愣怔着蹲下身，颤抖的手悬在猫背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小玉见状也跟着蹲下，无形的手掌几乎要贴上安悦的手背：“小悦，这是我们走散后我捡的流浪猫，我给它取名小悦...”她的声音哽咽成碎片，在空气中消散。

关卿捕捉到小玉的情绪波动，突然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那是她方才用灵力找到的——字迹是小玉的，日期却停留在三年前的雨夜。

“这是你在医院昏迷时攥着的。”关卿将纸条推过去，上面是未写完的句子：“如果我再也不能陪你看星星...”

安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纸条在她颤抖的指间发出细碎的声响。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漫进来，将小玉半透明的身影染成温柔的琥珀色。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旁边，眼泪夺眶而出：“小玉，你一直在对不对？”

空气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小玉的身影剧烈晃动了一下，透明的脸颊上滚落一串晶莹的泪滴，却在落地前消散成点点微光。关卿注意到小玉周身的灵气开始紊乱，急忙暗暗调动灵力维持平衡。

“小悦……”小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眷恋与愧疚，“对不起，我食言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因为无形无质，只能在安悦耳边化作若有若无的叹息。

安悦猛地站起身，双眼通红地在空气中搜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又脆弱，惊得窗边的小猫“喵呜”一声窜上了书架。

关卿看着情绪崩溃的安悦，又看了看快要透明到几乎消失的小玉，心中一紧。她明白，若小玉此时与安悦相认，恐怕会加速消散。

“你冷静点，”关卿上前一步，声音尽量放柔，“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执念。”

“执念？”安悦转头盯着关卿，眼神中满是不信任，“你懂什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变老，要在这里开一家书屋，要……”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跌坐在地毯上，“可她却永远留在了十八岁。”

小玉再也忍不住，不顾关卿警告的眼神，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安悦。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安悦肩膀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小玉的身影开始急速消散。

“不要！”关卿和安悦同时惊呼出声。关卿迅速结印，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住小玉，勉强将她即将消散的灵体稳住。

而安悦则怔怔地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光芒，突然伸手穿过光芒，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小玉……”安悦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是你，我一直都知道。你说过，这里是我们的避风港，你怎么会真的离开呢？”

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对不起，是我太迟钝，没有早点发现。”

小玉的身影渐渐稳定下来，眼中满是感动与不舍。她看着安悦，用只有关卿能听见的声音说：“谢谢你，我想……我该走了。”

关卿心中一痛，却明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她看向安悦，轻声说：“她希望你好好活着，带着你们的梦想，继续走下去。”

安悦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释然与坚定。

她虽然看不见小玉，但是她感受到了，她露出一抹微笑，“放心吧，小玉，我会好好的。以后，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看遍这世间的美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小玉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温暖的暮色里。

而那只叫小悦的白猫，轻轻跳下来，依偎在安悦脚边，发出温柔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