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第23章 朕的皇姑姑

知道了未来的走向，再放眼侯府如今锦绣花团的日子，楚珺立刻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新婚之后，楚侯爷一改之前的居住方式，带着楚寻住到了外院，把后院的归云院留给了新夫人，只偶尔有事才会在归云院逗留。

楚子义在五城兵马司任职，本就事务繁忙，从前官署里忙起来的时候成日不归家都有，在外人看来，他如今的作为并无不妥。只有知道了实情的楚珺，才明白楚侯爷的良苦用心。

对后院的新夫人，她本就没有楚子君感同身受的敌视，平日里关起院门各过各的，小楚耀休学假的时候楚珺便带着他去给新夫人请安，隔几天往归云院送一条丫鬟绣的手绢或者香囊之类的，通常也是有来有往，两厢和平。

楚子义也没真的奢望亲妹妹能同新夫人亲密无间，在他看来妹妹最喜欢的还是前头的嫂子，能跟新嫂子平心静气，合睦守礼的相处，让他免去许多麻烦，已是顶顶好。

妹妹学乖了，楚侯爷自然散去之前的严肃冰冷，重回二十四孝好哥哥的状态。事实上，也是因着这回的事关重大，内里详情连亲妹妹都不可说，楚子义才会采取粗暴强硬的态度同妹妹硬拧了一回，放在从前，哪回不是对妹妹言听计从的。

楚珺在侯府混了半个月，终于能够放心大胆的开始行动。

先是趁楚子义休沐在家的时候，让人喊了他来，求到在侯府的演武场习武射箭的机会。

楚子义一开始并不同意：“还有一年就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演武场里大都是男子，于你名声总是不好，若是平日里无聊，学学管家总比舞刀弄枪的好。”

“演武场里不还有萍姑姑她们么，也不全是男子，我去了演武场只跟萍姑姑她们在一起就是了。这两年你总是不让我活动，我的拳脚功夫都生疏了！”

宣平侯府本就是武将出身，府中老侯爷带兵战死沙场之后，老侯爷夫人不愿独子再涉险，这才交了兵权，长居京城。不仅是老侯爷，连老侯爷夫人当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楚珺口中的萍姑姑等人便是老侯爷夫人亲手带出的一队贴身护卫。

家中虽没有让子女再从军的打算，楚子义和楚子君却是从童子功练起来的，只不过后来小妹妹长大成人，楚子义觉得幼妹练武辛苦，便渐渐引着楚子君多注意女儿家的东西，怠懒于习武。

楚珺大言不惭的说拳脚生疏，惹得楚子义哈哈大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生疏不生疏都没区别，若是真想把功夫捡起来，以后让萍姑姑带人跟在你身边就是，只是也不要累着，回头练的膀大腰圆可别哭鼻子。”

那她哪里还有机会接触到楚寻，就是因为听说哥哥让楚寻在演武场练习骑射，她才要摸过去的。

“我是想着耀儿年纪也不小了，”楚珺不得已只能把小侄子拉出来扛包，“哥哥象他现在的年纪，早就跟在父亲身边习武。耀儿以后难道要做个文弱书生？总要把功夫练起来，不指望他将来考个武状元，也能强身健体不是。”

楚珺好说歹说，终于磨得楚子义同意。

第二天，楚耀休学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姑姑拎去了演武场。

侯府没有兵权，楚子义更不能私下养兵，演武场内的兵卒说到底只是侯府侍卫。只不过有一些是老侯爷在世时便跟在身侧的，比之大宅院里练出来的护卫更有上阵杀敌的经验。

到底男女体力不同，演武场上也是男女侍卫泾渭分明。萍姑姑算是老侯爷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侯府的一队女侍卫全部归她管。四十余岁的年纪，身姿挺拔，精神奕奕，站在侯府两个小主子身边不卑不亢，对他们的到来显得十分高兴。

“侯爷吩咐了，小少爷那里由郭放跟着，郭放为人心细，能照顾好少爷。姑娘便在老身跟前，对哪些东西感兴趣直接跟老身说。”

楚耀被郭放领去扎马步。楚珺想起上一世萍姑姑也是跟着楚子君，还听命行事的做了一些对楚寻特别不利的事，这一世无论如何不能让两边再起龌龊，便拐弯抹角的向她打听楚寻的事。

“楚寻少爷跟着楚一围每天练功两个时辰，很是用心。”萍姑姑也是不明白侯爷心中所想，一围在一众年轻侍卫中出类拔萃，年纪又刚刚好，跟了楚寻，再有教导武艺的师徒情份，帮衬楚寻少爷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可毕竟楚耀才是侯爷的嫡子，看中一个续弦带来的儿子，以后嫡庶不分是要乱家的。萍姑姑不好同楚珺提起这些，只能避重就轻捡好的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只认小少爷和姑娘当主子，也好不负老夫人当年所托。

楚珺有上一世的经验，虽然没有术法在身，对练武的接受度依然很高，加之楚子君这个身体也有练武的底子，一趟下来让萍姑姑十分欣慰，“姑娘底子好，若不是中途疏于练习，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亚于老夫人。”

她又不去带兵打仗，也不需要武艺高超。想到前一世的历史，楚珺只想京城若果真出现动乱，她能结结实实的顶过奔逃的辛劳就够了，让楚耀习武也是为了这层考虑。

楚珺在演武场混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见到带着两个随从来演武场习武的楚寻。

“楚寻少爷白天要跟老师学习，每天只有清晨和傍晚会来演武场各练武一个时辰。”楚珺要走，侍卫郭放便把累的满头大汗的楚耀送过来，见楚珺感兴趣，开口便道。

哥哥楚子义对唯一的嫡子还是十分看重的。郭放看上去便是忠厚淳朴之人，楚耀年岁还小，并不需要锐意进取，身边有个持重的人教导着不要走了弯路，正是好事，听他对楚寻的称呼，也知这人同萍姑姑一样，以侯府嫡系为重，楚珺投桃报李，对郭放微笑道谢：“哥哥既然把耀儿交给郭侍卫教导，郭侍卫便放心教他，耀儿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哥哥忙不开身，郭侍卫只管告诉我，我替哥哥管教他。”

郭放连称不敢。

楚珺又说：“耀儿也不小了，我有打算让哥哥把耀儿领到外院去住，耀儿若是自己开了院子，到时候还请郭侍卫代为照料。”

别看郭放现在教导楚耀，明面上却还是楚子义的侍卫，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若楚耀住在外院，郭放再跟了楚耀，才真的算是楚耀的贴身侍卫。郭放自然表示愿意。

楚珺满意了，回头给楚耀擦了汗拉着他小手往楚寻那里走：“你寻哥哥习武，咱们去看看。”

楚寻正在热身，周围三三两两的侍卫围着看，见楚珺拉着楚耀小少爷过来，纷纷行礼。

楚珺懂规矩，跟侍卫们打过招呼，也不出声打扰，拉着楚耀在一旁默默地观察。

楚寻的架势看上去就是有底子的，少年虽身形单薄了些，招式却十分犀利，很难想象出那样一副小身板能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楚耀忍不住扯了扯楚珺小声嘀咕：“寻哥哥好像很厉害。”

“你跟着郭放认真学习，等到长得像楚寻那么大，也会很厉害。”楚珺忽悠小孩子。

楚耀却不怎么相信：“姑姑比寻哥哥大，也没见和寻哥哥一样厉害。”寻哥哥都能跟人喂招了，姑姑一下午还跟他一样都在扎马步。

给了楚耀一个脑瓜崩，楚珺哼笑：“姑姑是女孩子，女孩子不需要努力习武，只需要男孩子来保护。耀儿以后好好习武，长大了才能保护姑姑啊。”

“哦，”楚耀乖巧点头，觉得单凭自己还不够看，干脆把楚寻也划拉过来：“那让寻哥哥也一起保护姑姑。”

她也想啊，这不是努力来楚寻面前刷好感了么。

姑侄俩身边一呼啦仆从跟着，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热身之后的楚寻接过随从递来的布巾胡乱擦了两把，随手扔回去，朝楚珺两人走过来。

“哥哥，姑姑让我向你学习，以后也会变得很厉害。”到底是心思单纯的小孩子，侯府人口简单，没有被人刻意朝不好的地方引导，楚耀叫了一回哥哥之后便真当楚寻是哥哥。

“耀弟也来习武？”

“是啊，姑姑说耀儿以后不能当个文弱书生。”

“习武可以强身健体。”楚寻干巴巴的回，本来只准备打个招呼便继续他的事，谁知楚耀这小子竟有几分话唠的趋势，逮着便说个不停。

“哥哥以前也学过武么？哥哥的动作很漂亮……”

小家伙聊性十足，侍卫不好直接撵人，楚寻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回答。

楚珺见楚寻装傻，除了一开始跟楚耀打招呼的时候朝她牵了牵嘴角，后面便一直不拿正眼看她，更别提喊她一声姑姑，也乐得看楚耀跟楚寻黏糊。

直到少年眉间显出不耐烦，楚珺才终于开了尊口：“你们哥俩个如今都在演武场习武，以后便要互相监督，共同进步，阿寻做哥哥的，尽量多照顾着弟弟，耀儿也要尊重兄长，多向兄长学习。”

一句话就把侯府的两个少爷关系拉近了。

楚耀“嗯嗯”直点头。

楚寻在楚珺一脸慈祥期待的目光中，艰难开口：“谨遵姑姑教诲。”

少年一声艰涩含糊的“姑姑”，叫的楚珺毛孔舒畅，胸口熨贴，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阿寻练武去吧，我先带耀儿回去。”

目送楚珺姑侄俩离开，少年垂下眼帘，往回走，给他递布巾的随从顺着他目光望过去，小声问自家少爷：“大姑娘是在跟少爷示好么？”

“别人的事情不需要管那么多。”

“抬头不见低头见，住在一个府里总会碰见的。”

“那就尽量避着，你不是号称侯府‘百晓生’么，能不能避得开，少爷就指着你了。”

“别啊少爷，要不咱还是再瞧瞧？”

少年不理会随从跟后面蹦哒，重新专注于习武之上。

本以为两边习武时间不同，很容易错开，谁知从那天开始，楚寻三天两头的在演武场碰到楚珺姑侄俩，每一回都是小的在前打头阵，大的在后头笑眯眯等着找补。打着同他交好的旗号，扰得他不胜其烦只想揍人。

少年从此便把这个笑眯眯逼着他喊姑姑，等着占他便宜的家伙记在心里，打定主意有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