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 第35章 第 35 章

这话说的暧昧又得体，林烃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不可言说的方面。

“天天都能见到还有什么想的，再想就把我照片设成壁纸对着看。”林烃避开那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意思，试图绕开话题。

“设壁纸可不行，我怕我在外面一看手机就……那怎么办？”闻阑的眼神愈发沉了下去，说话间都带着勾人的情意，“何况你怎么不知道我晚上有没有对着你的照片……看来看去呢？”

就说不能在这里学习的吧？保不齐就要出事儿。

林烃稳住了自己呼吸，闭了闭眼，刚准备开口说话时，闻阑松开了手，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林烃问。

“我手机好像不见了。”闻阑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完了，里面还保存着偷拍你的108张照片呢，没存云端。”

林烃懒得接他后半句话，跟着他在包里、外套口袋里找了起来。

没有。

闻阑坐在床尾想了片刻：“应该是出来时候太急，落洗手池那儿了，我回家一趟，你在这儿等着。”

林烃快步去衣架上拿了二人的外套：“你没手机怎么打车？我陪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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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万叶俱乐部所处的市中心最繁华地带，到住宅区这段路虽不算太长，但遇上周末，出租车几乎是一米米蹭着开的。

闻阑望着窗外叹着气，嘴里絮絮叨叨的一边说着不该忘带手机，一边懊悔即使忘带了刚刚也不该说出口，得再等两小时。

林烃向前面那块儿望了眼，见司机忙着一边聊微信一边听有声书，并没注意到后排，便将手伸了过去在闻阑指尖捏了捏。

安慰安慰。

不过林烃还是很庆幸闻阑忘记带手机这件事的，就按刚刚的气氛来说，一不小心就容易发展到不可言说的地步。

啧，不可言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闻阑刚刚在房间里看他的那个眼神，明显是带着侵略性的，就像野兽般，等着猎物一点点顺着他安排好的路，最后拆吃入腹。

闻阑好像误解了什么…….

该被拆吃入腹的人，是他才对。

想到这儿，林烃不由得加重了手中捏闻阑手指的力道，惹得闻阑回头瞪了他一眼。

等车终于停在闻家门口时，已经快过午饭点了，闻父正坐在饭厅，边喝汤边看报纸。

阿姨应该是刚吃完，收拾着餐盘就往厨房走，此时看到二人一愣：“哎呀不知道你们两个要在家吃饭，没准备……”

“没事儿，忘带手机了，拿了就走。”说完闻阑指了指沙发，让林烃坐着等会儿，便自己上楼去了。

“闻叔叔好。”林烃对着餐桌上的闻父打了声招呼，颇有些不自然。

叔叔好，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

叔叔好，您儿子保不齐哪天就要被我上了。

啧。

林烃的脑子里被闻阑那句‘是想你了’弄的心烦意乱的，感觉单是坐在这儿，就能被闻父看得透透彻彻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你是……林同学对吧。”闻父一口气喝完了汤，抓着报纸走了过来，在林烃对面坐下后，又将报纸放在了茶几角落，“这段时间听闻阑说，你在给他补习？他的模考成绩我看了，进步挺大的，谢谢你啊。”

“没事儿，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林烃没好意思说自己正住在你家酒店呢，虽然对方应该不介意，但怎么说‘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还是挺不好听的。

闻父长长叹了口气：“闻阑这孩子，从小就调皮，学习成绩一直不如他哥哥，特别是他妈妈去世之后，成天结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都是些纨绔富二代，就没一个像你这样认真学习的。”

林烃毕竟有些护犊子，忍不住道：“闻阑其实挺聪明的，基本我教一遍他就能懂，这段时间考试成绩也是突飞猛进，叔叔，我觉得您可能一直以来低估他了。”

闻父没有接话茬，只是勉强笑笑。

客厅内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

“咳咳……香烧完了，我去烧个香。”闻父大抵也是觉得尴尬，起身便指了指案桌。

林烃一边望着通往二楼的阶梯等着闻阑下楼，一边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扫到了阶梯侧下方的案桌上。

他第一次来闻家的时候，就觉得闻阑的母亲有点眼熟，林烃向来有些脸盲，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像谁。

那张17、8岁的闻阑母亲照片，穿着淡黄色的碎花连衣裙，站在花海里笑脸盈盈，微弯下腰对着摄像头举着手里一朵小雏菊。

看起来和闻阑有些神似，不过论五官的立体程度，闻阑还是更像他爸爸一些。

应该是像哪个演员明星吧。

林烃收了视线，干脆在手机上看起了英语单词。

“闻岩，闻阑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虽然他比不上你，但最近还是有收些心的……要是你还在的话……”闻父自从坐在案桌前，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气神一下子陷了下去，对着照片絮絮叨叨起来。

林烃很能理解这种状态，他在林鹤刚去世时，甚至常常能在家里看见他，要不是理智压住了感情，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走出来。

“陈颂，我好想你。”闻父继续说道。

陈颂……

林烃闻言猛地从手机上抬起了头。

“要是我能陪着你去渝州……”

渝州……

无数碎片顿时从深埋的潜意识里，挣扎着跳到了林烃的眼前，他的耳际瞬间失去世上所有声音，仅剩一段尖锐的，毫无起伏的高音鸣响，横穿了左右耳，将他脑际的理智，尽数震成碎片。

“闻叔叔。”林烃看见自己站起了身，一点点朝着案桌走了过去。

“您能跟我讲讲，关于您爱人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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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烃重新回过神来时，已经从俱乐部房间出来，带着自己的屈指可数的行李，蹲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了。

他掏出手机打算看看地图时，发现静了音的手机有闻阑的几十个消息和未接来电。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会儿，没有点开，而是直接打开了导航，找到最近的快捷酒店住了进去。

明天开始要看个短租房了。

闻阑应该觉得很奇怪吧，自己突然不告而别，而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去向闻阑解释这一切。

他就是个怂货，闻阑说的没错，甚至不敢告诉闻家人，自己就是‘杀害’陈颂的，‘杀人犯’的儿子。

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听闻父讲完一切后，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来。

林烃啊林烃，这世上真的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陈颂的照片时就觉得熟悉，可惜雨夜视线模糊，那张浸满了血水的扭曲面庞，与照片上笑容灿烂的18岁少女，就像两个毫不相关的记忆碎片，直到现在才被拼凑在了一起。

他终于想起，那个记忆中充斥了铁锈味的夜晚，除了雨腥味和醉酒气，还有一丝飘摇不定的檀香。

这一切就像是报应，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来到申城，又重新被这道檀香吸引，最后将他仅存的容身之地砸了个粉碎。

如果命运如此，挣扎便显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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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烃在快捷酒店浑浑噩噩呆了一下午，直到晚上才想起来点了个外卖。

手机那边的闻阑还在持续不断地发着信息，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后来的愤怒。

林烃没点开，独自在漆黑一片的房间内，看着屏幕上方一条条弹出的信息，屏幕亮起又暗下，映照在林烃的脸上明明灭灭。

第二天早上，林烃回了一个‘对不起’。

他俩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清不楚，没有正式的开始，以至于没有说‘分手’的资格。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却半天没有一条消息发过来。

林烃等着手机那边，直到‘正在输入’几个字消失，便将手机塞回口袋，出门去了附近的一家房屋中介。

大早上的房屋中介应该是刚开门，一个胖胖的男人正拿着吸尘器打扫着卫生，看到林烃时还有些惊讶地抬头在墙上的钟表上确认了下时间。

“您好这位先生，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营业，不如您先……”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虽然没有镜子，但林烃知道，自己的面上看上去一定不是很和善。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嘴角一直是轻抿的，眼神会透着无所畏惧的戾气。

他之前照镜子的时候见过，没睡醒的时候给自己都吓了一跳。

此时的胖男人应该也是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吧，闻言并没有再赶林烃走，而是小心翼翼地端了杯热水放在了林烃身前的茶几上，水面因手掌颤抖而泛着不规则的波纹。

“先……先生，您，您先喝点水，我刚打开系统，要再等……等一会儿。”胖男人放下水杯后，伸手用白衬衣的袖口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林烃没多说话，只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有点烫，好像。

胖男人看见林烃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滚烫的开水更是吓得不行，将手里的吸尘器一扔，拿着平板就开始蹲在林烃面前介绍起来：“先生，要不我先给您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是大企业，您可以享受安心……”

“不必了，等你好了来找我，就普通租一个便宜的短租房就行，最好现在就能入住，家具齐全的。”林烃打断了他。

胖男人还是挺尽职尽责的，最终林烃没花半天功夫，就挑到个离学校近、价格虽有点贵但勉强在林烃负担之内、最重要的是可以只租到8月底的房子。

等林烃出来的时候，闻阑回消息了。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