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遥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在家里林慕雅和她那继弟都捧着她。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林慕雅的错处,结果又没能扳倒对方,气得想吐血。现在听到乔安屿的话不但不让路,反而故意将路全部挡住了。
“你骂谁呢?这些年你花着我爸的钱却连个道谢都没有,真是有妈生没妈养,在孤儿院长大的人素质果然都有问题。京华大学连你这样的学生都收,也不怕掉价!”
林慕雅脸色十分难看,但又不能发作,只能憋着,听见这话怕谢冠庭误会她,连忙解释:“知遥你误会了,不是花的你爸的钱,我给她转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这事你爸知道。”
乔安屿那张美艳张扬的脸蛋此刻酝酿着暴风雨。
忽然她轻笑了声,168厘米的身高比谢知遥高了半头,此刻俯视着对方。
“你这话说错了。我是有妈生没亲妈养,但我有院长妈妈养。不说十八般武艺,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从到了福利院后就没吃过苦没受过罪。而且我三观正,善良正义,有原则有底线,至少比你这个富家小姐素质好多了。我可不会无缘无故当众辱骂别人。”
不等对方反击,她上前一步,身高的优势让她气势上压对方一头,话语更加犀利。
“另外,我可没花你爸的钱。我沦落为孤儿都是拜你爸的老婆所赐,她赔偿我点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倒是你,嫌贫爱富,嫌弃自己亲妈是家庭主妇黄脸婆不肯跟人走,让你妈差点被净身出户还沦为了宁市的笑话。京华连你这样的人都收,为什么会不要我?”
谢知遥没想到离开了宁市居然还能被人揭开了曾经的耻辱,想到曾经那些来自同学邻居的异样目光,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脸色扭曲了一瞬,恼羞成怒,声音尖锐的像是铁块摩擦着铁门,刺得在场的人耳朵痛。
“你闭嘴!关你什么事?你妈一个未成年跟男人厮混生下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最后被学校开除,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陈昕然和李静秋几人都被接连爆出的消息镇住了,尤其是陈昕然父母,视线隐晦地在谢知遥和乔安屿身上来回审视着。
李静秋父女俩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安屿又笑了,凑近了谢知遥半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亲妈人品低劣道德败坏这我承认,但我没遗传她的劣质基因啊,又有院长妈妈这么优秀的家长教养引导,从小到大学校的老师都夸我懂事好学,孝顺上进呢。可你呢?你妈淳朴踏实为了照顾你们甘愿做家庭主妇,最后却被你给无情抛弃。你这样无情无义不孝不悌的人品都不觉得羞耻,我跟你比简直就像是天使一样干净呢。”
林慕雅听到“人品低劣道德败坏”这八个字,险些没稳住她柔弱隐忍温婉大度的豪门太太形象,只是阴沉地盯着乔安屿。
简院长这些年独自经营着孤儿院,脾气都软了很多。可现在也冷了脸,说话不再客气。
“谢先生的女儿真是好教养,张口私生女闭口野种,你们咄咄逼人是故意找茬?我们不喜欢跟无理的人吵架,那只能找学校的负责人来解决了。”
她拿出电话开始翻找电话。
谢冠庭眼神阴沉,深深望了眼乔安屿,这才重新挂上笑容,好似一个儒雅宽厚的富商。
“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女儿从小骄纵被我宠坏了,说话不经过大脑。既然是慕雅的外甥女,那就是亲戚。这马上要到中午了,这样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难得遇上,我们一起聚聚说说话,我当众给你们赔个不是。以后孩子们还要在一起学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点儿误会就闹了不愉快。”
他自己向旁边挪了挪,又把气得满脸涨红的女儿硬给扯了过去,把路给让了出来。似乎想到什么,他又开始邀请另外两家人。
“你们都是我女儿的同学吧?大家天南地北的难得凑一起也是缘分,一起去吃个饭吧?以后这几个孩子还要一起相处四年,也是难得的友情。”
陈昕然父母委婉拒绝。李静秋她爸耿直地摇头:“那个谢谢啊,但我们还要去买盆什么的,吃完饭我就要坐火车回去了,一点半的火车,来不及。”
谢冠庭也只是客气客气,尤其是对李静秋和她爸,面上笑呵呵,心里却不屑又恼怒。
简院长也直接拒绝了,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
“吃饭就不必了。我女儿这些年并没有要攀上你们家的打算,还请这位谢同学放心。我自己的女儿我养得起,也养得不比任何人差。”
乔安屿更是连个情面都不给:“相反,我只盼着你们别来沾边,咱们各自安好,我这人喜欢干净,最讨厌那些脏的臭的了。”
“你!”谢知遥还想反驳,被谢冠庭凉凉地睨了一眼,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只恨恨地瞪着乔安屿。
简院长朝另外两位同学的家长们点了点头,领着乔安屿走了。
乔安屿只觉得像是吃了一堆苍蝇一样恶心:“居然跟谢知遥一个班一个宿舍,太晦气了!”
简院长想的更多,也没了逛校园的心思:“我们去找你们辅导员看看能不能调换个宿舍。大学四年呢,天天跟那样一个人相处,不说会不会影响你心情,我都不放心你的安全。”
那女孩子看起来心思阴沉,今天安屿跟她算是结仇了,她以后恐怕不会和谐相处。不怕恶鬼就怕小人缠。
乔安屿也不想跟那些人扯上关系就同意了。但还是先拉着简院长去最近的商业街吃了午饭。
吃完饭又去买了两杯咖啡,两人这才去找相关的负责人调剂宿舍。没想到碰到了陈昕然一家。
陈昕然的爸妈被人撞破了心思,有些尴尬。
简院长依旧客气地跟人打了招呼,这才跟学校负责人商议调换宿舍。
刚开学事情比较多,学生的宿舍都是统一安排的,负责人委婉又坚定地表示无法调换,同宿舍的人都是同专业甚至同班的学生,一般刚认识不会有什么矛盾冲突。
调换不成,陈昕然爸妈以要买东西为由拉着女儿快速离开了。
简院长还想再试试,但又不能暴露女儿的私事,只能委婉地解释:“我们也不是故意给学校找麻烦,只是我这女儿情况特殊,宿舍里一个同学总是拿我女儿的身份戳人伤疤,太影响我女儿的心情了,您看能不能麻烦您协调一下?”
负责人在电脑上调出乔安屿的资料,虽然有些同情但现实在那里真的调换不了,还是拒绝了。
乔安屿最不喜欢院长妈妈因为自己的事给人道歉甚至求人,跟负责人道硬谢后拉着院长妈妈离开了。
“妈没用的,换不了就换不了吧。谢知遥要是找事我也不会忍她,相比较我她更在意名声。别担心,另外两个舍友还算可以,大不了我把谢知遥当隐形人好了。”
简院长又想起了陈昕然和她父母,只觉得女儿运气有些差。也就那个李静秋看着好相处些。
“没想到这么个小事居然都协调不了,以后你可以跟那个李静秋多相处,至于那个陈昕然面上处得来就行。”
乔安屿都应了下来,陪着简院长在商业街和附近的食堂逛了逛就回宿舍了。
宿舍里没人,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乔安屿让简院长到床上休息半个小时,她自己则趴在下面的桌子上眯了会儿。
简院长没让乔安屿送去机场,只让她陪着走出校门,一路上又叮嘱了不少事情,最后自己打了个出租车去了机场。
乔安屿自己又去校园内转悠了一圈,听说今天晚上有一个社团有表演,算是迎接新生的。
因为遇到了林慕雅,又跟谢知遥吵了一架,还有陈昕然一家那会儿尴尬的表情,让她想到了曾经的那些异样目光。
乔安屿觉得心里不太痛快,需要及时发泄,她从来不将闷气留到第二天。
而她发泄的方式有两个,一是唱歌,到人多的地方唱;二是画画,但今天心烦意乱没有灵感,静不下心,也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专心画画。
所以乔安屿选择了第一种方式。
她一路打听找到了那个社团排练的教室。教室里坐了不少人,乔安屿从后门进去,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别说,挺像专业乐队的,鼓手、舞者、歌手配合很默契。
唱得是一首经典老歌,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 it》,音乐激情澎湃,歌手唱得热情,听得人热血沸腾。台下的观众都跟着一起扭,也有跟着一起扯着嗓子嚎的。
乔安屿也跟着韵律摇摆起来。
演练完毕,队员们互相击掌鼓励,最后一起谢幕。
乔安屿越过激动欢呼的人群一路走到了教室的最前排。不知道负责人是谁,里面又很吵闹,她朝着第一排最中央坐着玩手机的四五个男生走去,大声询问。
“请问学长,你们今晚的演出,我可以表演一个节目吗?”
五个男生一起抬头,个个表情震惊。等看到乔安屿那张脸后都惊艳了一瞬。
乔安屿也理解,毕竟这种演出都是提前至少半个月准备好的,她这是在为难人家。但她不想放弃,于是又问了一遍。
“我可以插入一个节目吗?”
其中一个男生笑得很温柔,委婉拒绝:“你是新生吗?抱歉啊学妹,我们这节目都是定好的,时间太匆忙不能改了。”
乔安屿点头,执着追问:“理解。但学长,可以先让我表演一遍,你们再做决定吗?”
那几个表演的学长们全都停下了动作,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了乔安屿的身上。
那男生笑意淡了几分:“不行的,学妹可以等迎新晚会时再上台表演。”
乔安屿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但还是有些失望,朝那些乐器扫了眼,遗憾地将第一计划划掉。
“可以。”
一个清朗带着些好奇的声音突然在乔安屿左侧响起。
乔安屿抬头,发现来人有些眼熟。
男生脱掉了志愿服,头发微卷做得很时尚的发型,上身是一件不规则宽松白T恤,下摆塞在裤子里。胸口的位置别着一个用小花朵做成的胸针,蓝的黄的白的细小花瓣看起来很清爽,给这燥热的天气都降了温。似乎还能闻到清淡的花香。
脖子上挂着一条碧蓝色链子,中间是一个船型的吊坠。下身是浅灰色长裤,裤子是嘻哈风格。
左手腕上戴着名表,中指上一枚蓝色细钻船型戒指很耀眼。右手是一条跟脖子上同款的手链,镶钻。耳饰也是蓝色的船型镶嵌着细碎的白钻。
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精致的。
身材高挑,五官尤其俊美,眉骨鼻梁立挺,凤眼含着清淡的笑意,眼尾上挑,唇瓣偏薄,天生红润如涂了口红,唇角扯出浅淡的弧度,将锋利的五官柔化了不少。
他在乔安屿抬头的那一刹又是一愣,随即笑意更大,伸出一只手:“你好学妹,又见面了。”
乔安屿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上午遇到的那个长相比大部分女生还要漂亮的学长。
对方就那么温柔地笑着,一双凤眼深邃漆黑,好似深情款款。
乔安屿神色没变,也伸出了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尖,一触即离:“学长好。”
她听到那五个男生还有台上的乐队都朝眼前的这个学长喊“社长”。显然这个学长是这个社团的头头。
温逸舟像大明星一样笑着挥手跟其他人打招呼,才又转头对乔安屿说:“学妹想表演什么节目?需要另外准备乐器吗?”
乔安屿脑海中出现一个词语,花孔雀。
乔安屿:花孔雀,
温逸舟:学妹这次能被我吸引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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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