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到中也异能之后 第5章 第5章 资格

横滨的港口。

军警环绕中不时发出战斗的激烈碰撞声。

中原中也与大仓烨子战斗期间，眼珠快速转动扫向延冰的方位，见她将下门英树一脚踢飞出去。

闹内讧了？

中也后退避战的同时侧头观望一下，他嘴角微抬轻轻张开手掌，一颗被他隐蔽藏于掌心的石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漂浮空中。手背在大仓烨子面前一晃而过，中也从她的视野死角突兀将石子发射了出去，目标正对无人庇护的延冰！

嗖的一道破空声惊醒烨子，她眼角一抽不敢在中也面前扭头阻拦那颗石子，只能长剑反手劈砍，想要通过听声定位去弹飞那颗石子。

中也借着她分心应对石子的机会狠狠一脚踹在她的小腹，将她踹飞的刹那紧跟而上，大踏步踩在她蜷曲的肩膀上，重力将她强压进地面后利用这股反冲力冲向延冰的方位。

冰蓝的眼眸充斥着杀意，凶猛的石子在前，中也紧跟在后，眼看延冰就要丧命于此。

嗡——

耳边的风声突然静止，时间的长度仿佛被无限拉长，中也脸上的杀意逐渐转化为茫然之色。他转动眼珠看向周围，发觉世界在转瞬间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动。

白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无声无息地围拢了他。

一股庞大而陌生的信息流随之强行涌入他的脑海：他接触到了足够量的雾气携带者，导致自身的某种特质达到了临界点，引发了质变，因而被选中，获得了这份奇迹之力。

关于雾气的基本信息，以及相应的权利与义务也化作明晰的认知，在他意识中流淌开来。

砰砰！轰！

时间的枷锁骤然松开，港口的喧嚣与枪声的爆鸣再度将一切淹没。

中也眼睁睁看着延冰如虚幻的泡沫一样消失在原地，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军警的人，发现那两人同样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就在这时，他的手背传来一阵微烫感。

中也低头看去，只见皮肤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口衔匕首的黑蜥蜴图案。在图案旁边，有白色的雾气凝聚成文字：【源质储备：2缕。】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从四周的空间中渗透出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轻轻推挤着他。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白雾正被一丝丝地抽离。

“我能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好像不多了。”中原中也骤然明白，心中升起一股紧迫感和对未知的警惕。

…

另一边，延冰离开法院，找了个地方吃饭。

顺带查看时间才发现，往返横滨一趟，现实世界的时间竟纹丝未动。

“觉醒者？”

延冰正在兰州拉面馆嗦面，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穿着夹克、戴着墨镜的青年晃到她桌旁，将墨镜推到鼻尖，打量她几眼：“还是个新人。”

他自来熟地坐下，朝服务员喊了碗面，随手掰开一次性筷子搓着毛刺：“怎么称呼？”

延冰抬眼看他，然后低头照常吃面。

“刚觉醒的新人通常都一惊一乍的。”青年觉得有趣，“你倒沉得住气。”

他暗自打量着延冰周身浓郁的白雾，那是源质的气息。这种浓度，看来第一次穿越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延冰此刻吃完了面，放下筷子礼貌的道歉，“不好意思有点饿，没来得及说话。”

“你刚才说的觉醒者是什么？”她态度端正的询问。

青年嘴角一扯，但再看一眼她周围环绕的浓郁源质，还是解释道：“觉醒者就是我们这种被奇迹选中，超脱于世界的人。而那些代表奇迹的白雾，我们称之为‘源质’，它无所不能，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复活也行？”延冰下意识反问。

然后看向身边环绕的白雾，从她返回这个世界后，身边的白雾就突然浓郁起来，数量也从0缕变成了6缕。

可能是强夺中也异能改变了他原本的命运，从而带来大量的回馈。

“你可以直接要求源质。”青年笑道：“要求之前记得做一些简单的设置，不然只要你脑子开始想，源质足够的情况下它就会直接回应你的要求。”

“我这里有一份针对源质的设置模版，你应用一下。”

青年取出手机，打开一份文档给延冰看。

那上面像编码一样排序着各种参考系数，让源质能以最优可能回应觉醒者的要求。比如关于‘穿越’这一项，下面就密密麻麻罗列了数十种参考系数：

穿越模式选择、世界能级评估、时间流速比、任务/目标导向、风险预估等等……

延冰从头看到尾，让身边的白雾检查这份文件的安全性。

思绪刚生，她手背印记一热，体内再次传来抽离感，随后雾气在眼前化作大篇幅的文字，那是雾气修改后的设置模版。

【是否使用此份模版？】

‘是。’

延冰响应后，再次调动白雾：我想回到13岁我妈妈死亡的前一天，然后告诉她不要出门。

紧接着，雾气变换，在她眼前化作文字。

【方案一：需要12500 缕源质。】

【方案二：在本世界待至164年后，需要排除其他觉醒者干扰。】

延冰眼睛微眯，在第二个方案上停留。

‘第二条什么意思？’

【此消息获得要求：消耗10缕源质。】

太昂贵了，延冰付不起，也意识到这么昂贵的消息，面前这青年不可能免费给她。

青年看到延冰眼神微动，知道她得到了答案，便接着说：“看到了吧？源质就像最顶级的许愿机，但它讲究等价交换。所以很多觉醒者拼命穿越、搞事，赚取源质，最终目标就是为了实现某些愿望。”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延冰：“你周围环绕着很多源质，对新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了。怎么打算？是继续探索，还是先稳一手？”

延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像你这样的‘引路人’，主动找上新人是常例吗？你的目的是什么？”

青年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他坦然道：“为了赚源质。背信者平台按人头给介绍费，带一个新人奖励1缕。”

“背信者？”延冰挑眉，这名字透着不祥。

“源质的本质，是改变命运的反馈。”青年意味深长，“那你说，如果改变一个世界的命运，会得到多大的收获？”

从生到死，是最常见也最简单的改变方式……延冰心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有人毁灭过世界？那些背信者？”

青年啪的打个响指，“没错。觉醒者毁灭其他世界很常见，毕竟巨大的利润下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但背信者是连故乡都毁灭的人。”

“觉醒者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特产’？”延冰则立马意识到另一个重点。

“当然不是。”青年脸上扬起笑容，“只要有人的世界，就会有觉醒者出现，包括你以为的‘二次元世界’。”

延冰皱眉道：“那他们也能来我们的世界？”

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从没听过类似特殊能力者的传闻。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青年点头，“但实际上，从没有异界觉醒者出现在这里。相反，我们的世界却以‘动漫、文学、影视’等形式，记载着所有已知世界的历史。”

“但我们的世界不是三次元，那些世界也不是二次元，世界之间不分高下。”青年摆了摆手，中断这个话题道：“现在和你说这些太早了，没什么意义。”

“总之就是，背信者们毁灭了自己的故土，他们没有落脚点，所以共同创建了一个平台世界。然后将其发展成了贸易中心，为了保持人流量和贸易中心的地位，他们才不断拉拢新人入场。”

“我会给你平台的世界坐标，平台会承担穿越所需的代价。”青年冲她笑笑道：“我叫石谷，如果你愿意让我赚这笔钱，过去登记时，推荐人写我的名字，事后平台会给我打钱。”

他说完留下一张写着坐标的名片，随后就起身离开，没有动桌子上刚送来的面条。

延冰拿起那张名片，白色的背景下只写着一串意义不明的编码。

几乎在她指尖触碰到名片的瞬间，身边缭绕的白雾便无声地涌动起来，一丝雾气如触须般轻点名片。下一秒，几行简洁而冰冷的文字浮现在名片旁边：

【世界坐标认证：θ: 7π/5, φ: 0.201, R: 1.618（背信者平台）】

【通行协议：已载入（新人引导）】

【风险评估：秩序中立 ·平台担保 ·准入无风险】

文字一闪而逝，白雾重归平静。

延冰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名片上那串奇异的坐标，意念微动，锁定了白雾反馈中的【通行】选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炫目的光影效果，她只感到一阵极其轻微的失重感，仿佛电梯刚刚启动或停止的那一刹那。

然后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水浸湿的油画般迅速模糊溶解，兰州拉面馆的嘈杂声响瞬间被绝对的寂静所取代。

下一刻，她的双脚就已经踏在坚实的地面上。

眼前是一个由金属与不明发光材料构筑的空间，充满了冰冷的未来科技感。

抬头望去，这里没有太阳或月亮，所谓的天空是一层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屏障，屏障之外，是一片深邃无垠、空无一物的虚空，令人望之心生渺小之感。

光源来自整个空间的墙壁和穹顶本身，散发着均匀而柔和的光辉。

此刻她正站在一个简洁的平台上，旁边是一个类似服务台的机械结构。它外形近似人形，但线条僵硬，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机械体转向她，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说道：

“检测到新访问者，身份：未登记觉醒者。欢迎来到破界者平台，请完成基础登记。”

破界者平台？

延冰抬眼看向机械体，石谷提到的名字明明是背信者。

机械体的传感器似乎捕捉到了她细微的疑虑，用毫无起伏的语调主动解释道：“‘背信者’是外界赋予的贬称，本平台创造者们的正式称呼为‘破界者’，意为破灭世界、探索无限可能之人。当然，名称本身并不影响平台功能。”

机械体递过来一块薄如蝉翼的透明面板，上面浮现出表格字样。“请填写您的基本信息，或使用代号亦可。”

她接过面板，指尖触碰处，文字自然浮现。她略一思索，在名称一栏填上了“灰烬”二字。其他信息如来源世界、觉醒时间等，她都选择“暂不公开”。

登记完毕，机械体收回面板，同时递过来另一份材质特殊、触手微凉的册子。

“这是《新人指南》，请仔细阅读。其中有一条针对新人的强烈建议……”

延冰翻开册子，目光立刻被首页用显眼字体标出的部分吸引：

【强烈推荐：新人身体半数据化改造】

效果 ：利用源质将您的生命形态进行初步数据化处理。

改造后，您将获得类似高级数据生命体的部分特性，遭受物理或能量攻击时，伤害将被量化计算， 极大降低因要害遭受重击而瞬间死亡的风险 。

您的状态将以更直观的生命条、能量条等形式反馈于您的感知中。

代价 ：此后，您利用源质直接强化自身基础属性、技能等级或生命本质， 所需消耗的源质将在正常计算基础上额外增加 。

提示 ：随着实力提升，半数据化造成的效果与代价将持续削减，直至彻底消失。

一个能有效保护新人、且负面影响会随着成长而消失的建议。

延冰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集中精神，尝试与周身缭绕的白雾沟通，心中默念询问关于此项改造的具体细节。

仿佛响应她的意念，手背的印记传来熟悉的微热感，几行由雾气凝成的、比手册上更为精确的文字浮现在她眼前：

【申请项目：身体半数据化改造】

【所需源质：2缕】

【效果详情：获得基础数据化生命表征，致命伤害抗性提升。】

【代价详情：后续所有用于强化自身的源质消耗，固定增加50％。】

【补充说明：当检测到使用者自身拥有过的源质总量达到1000缕时，此改造的‘所有代价’及‘额外生命保护效果’将同步失效并解除，仅保留最基础的‘身体状态数据量化显示’能力。】

这由源质直接反馈的信息，比手册上的描述更为清晰和绝对。

它明确指出了代价是固定增加50％，并且设定了1000缕源质这个明确的解除阈值。

“进行半数据化改造。”延冰命令道。

指令下达的瞬间，她周身缭绕的白雾分出了细微的两缕，如同拥有生命的丝线，悄然渗入她的体内。

一阵极其短暂而奇异的感受流遍全身，既不痛苦也不舒适，更像是一种深层的，规则层面的微调，仿佛她的存在形态被某种更高的法则轻轻烙印了一下。

过程转瞬即逝。

紧接着，一个简洁的半透明面板，如同由光与雾共同构成，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的视野中，其位置似乎可以随着她的意念轻微调整，确保不会完全遮挡视线：

【姓名】：灰烬（延冰）

【生命值】：100％

【能力】：唤灵。

【属性】

信仰：1

面板上的信息少得可怜，尤其是那个孤零零的“信仰：1”显得格外突兀和难以理解。

“手册第二页有属性相关介绍。”旁边的机械体适时提示道。

延冰依言翻开手册第二页，找到了关于属性的详细说明：

【属性体系简述】

力量 ：直接影响物理攻击强度与负重能力。

体质 ：决定生命力、耐力及物理防御能力。

敏捷 ：关联移动速度、反应速度与身体灵活性。

智力 ：影响特殊能力的强度、效果与“法力值”上限，与绝大多数能量类、法则类技能的威力和掌控力直接相关。

信仰 ：增强灵魂本质与韧性，并可衍生出具有灵魂特性的力量，如精神影响、灵魂攻击等。

【属性关联性】

力量、体质、敏捷三者关联紧密，利用源质侧重提升其中一项时，其余两项会根据个体差异获得相应比例的协同增长。

智力与信仰则为独立属性，其提升不与其他属性产生直接联动。

【新人初始属性】

新人完成半数据化后，大多数个体所有属性初始值为0。

若初始状态下某一属性具备数值，则表明个体在该领域具备与生俱来的卓越天赋或特质，建议在成长初期可考虑优先向此方向投入资源，以获得更高效的回报。

看到这里，延冰的目光再次落回视野中那个简陋面板上的“信仰：1”。

这微小的“1”点，在此刻似乎被赋予了不同的重量，它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更像是一个路标，指向了一条或许更适合她的路径。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右手手背上那道暗红色的，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流转的奇异纹路。

几乎在她视线聚焦的瞬间，又一个稍小一些的半透明面板，如同子菜单般在主面板旁悄然展开，上面清晰地罗列着与这个纹路相关的信息：

【灵体：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状态】：依附中

【能力】：重力操控

模式一：灵体依附 - 灵体力量与主体协同，主体可使用重力操控相关能力。

模式二：灵体显化 - 灵体可脱离主体独立显现，具备自主行动力与独立施展重力操控的能力。

【灵体强度】：与主体【信仰】属性及源质强化程度直接相关。

延冰抬起右手，尝试性地调动这股新获得的力量，将目标锁定面前的机械体。

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重力场笼罩过去，试图施加影响。然而，机械体纹丝不动，甚至连表面的光泽都未曾闪烁一下。

“检测到微弱指向性力场，判定为无威胁接触。”机械体的电子音毫无起伏地响起，“平台内禁止攻击性行为。如果您需要测试能力强度，建议前往斗兽场进行赌斗，或使用付费的训练场功能。训练场将根据您消耗的源质模拟相应强度的测试环境。”

延冰默默放下手，意识到自己目前的重力操控确实微弱得可怜。

她转而将意念投向自身的源质，询问强化属性的代价。

雾气迅速回应，在她眼前勾勒出清晰的规则：【属性强化：提升第N点属性，需消耗N缕源质。例如：提升第1点，需1缕。提升第2点，需2缕。……提升第100点，需100缕。】

同时，另一行醒目的文字浮现：【鉴于已进行半数据化改造，实际消耗将在上述基础上增加50％。】

这意味着，她想要提升第一点属性，实际需要支付1.5缕源质。

这昂贵的代价让她微微蹙眉。

“对于新人而言。”机械体似乎能感知到她的查询行为，适时开口道，“在自身强化投入巨大而收效甚微的初期，利用外部工具是更具性价比的行为。新人觉醒者前期穿越世界时，背景力量层级和任务难度通常不会过高，常规热武器往往能发挥显著效果。”

这个建议很实际。

延冰继续翻阅手中的《新人手册》，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的内容，让她的目光凝重起来。

【觉醒者间的关系准则（非平台规定，但为普遍现实）】

源质的转移： 觉醒者通过任何形式获得且消耗的源质，其存在并不会消失，而是会转化为相应形式（实力、制造/强化物品等）积累于该觉醒者存在本身。当一名觉醒者死亡时，其积累的所有源质，将有极大概率被击杀者继承。

命运的权重： 因此，相较于改变一个世界内部既存生灵的命运， 改变另一名觉醒者的命运（尤其是终结其命运） ，往往是获取大量源质最直接、最快速的途径。

任务的冲突： 世界本身可同时发布多个、甚至内容截然相反的任务。进入同一世界的觉醒者，有极大概率接到相互冲突、乃至直接对立的阵营任务，这天然导向竞争与厮杀。

结论： 觉醒者之间的关系，在平台之外通常表现为 潜在的猎杀与被猎杀关系 ，信任是昂贵且危险的奢侈品。

【破界者平台的中立价值】

本平台是已知唯一能强制约束觉醒者行为、禁止争斗的绝对中立区域。平台为此秩序付出的维护成本，将通过 对所有交易抽取9％的费用进行弥补。

请珍惜并善用此处的安全环境。

合上册子，延冰对眼前这个冰冷机械空间的认识加深了一层。这里不仅是起点和集市，更是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唯一的安全区。

她环顾四周，这个简洁的接待平台除了进来的‘路’和面前的机械体，没有其他明显的出口。

“请问怎么离开这里，进入平台的主要区域？”延冰向机械体询问道。

“基础引导已完成，出口已为您开启。”机械体的电子音刚落，它身后那面原本光滑无缝的金属墙壁内部，突然传来一连串细微而密集的齿轮咬合与零件滑动的声响。

紧接着，墙壁如同精密的保险库大门般，无数复杂的构件沿着预设轨迹移动、旋转，最终向两侧滑开，形成一扇充满工业美感与科幻气息的门户。

门后透出柔和而明亮的光线，以及隐约传来的属于人群的嘈杂声。

延冰没有犹豫，迈步走了出去。

一步踏出，视野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繁华到超乎想象的广场呈现在她眼前。

广场地面由某种散发着微光的材质铺就，穹顶极高，模拟着宜人的天光。目之所及，是人头攒动的景象。形形色色、种族各异、装扮千奇百怪的觉醒者们或匆匆行走，或聚集交谈。

大量觉醒者直接在广场就地摆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俨然一个热闹非凡的巨型集市。

广场四周，环绕着风格各异的店铺，从挂着冰冷金属招牌、出售各种奇特武器护甲和科技造物的工坊。

到飘散着诱人食物香气，招牌闪烁的饭店酒馆，甚至还有灯光迷幻，传出阵阵喧嚣的娱乐场所。

更远处，视线被广场的规模和密集的人流所阻，只能隐约看到更多巍峨高耸的奇异建筑轮廓，隐没在淡淡的如同薄雾般的光晕之中，昭示着这个平台世界的广阔与深不可测。

延冰融入熙攘的人流，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的一切。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让她有种置身于巨型动漫展的错觉。

不远处，一只半人高，黑白相间，咧着诡异笑容的玩偶熊正发出‘噗噗噗’的笑声，在一个摊位前推销着看起来就很不妙的‘神秘礼物盒’。

一只电气老鼠蹲在另一个摊位的招牌上，脸颊的电囊不时冒出细微的电火花，引得招牌上的霓虹灯一阵闪烁。

而旁边，一只直立行走，戴着护目镜，爪子上燃着幽蓝火焰的橙色小恐龙正帮它的搭档，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少年，整理着摊位上各式各样的奇怪道具。

这些具有鲜明‘二次元’特征的存在，与售卖等离子步枪、符文剑、炼金药剂乃至星际飞船零件的摊位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超现实的画面。

然而，延冰很快注意到，像这种特征鲜明、能让她立刻对上出处的个体终究是少数。

广场上更多的是装扮普通，气质各异，难以分辨其具体来源的男男女女。他们或许来自她所知的其他动漫世界，或许来自她闻所未闻的异界，甚至很可能来自和她一样的世界。

在这里，普通人的外表之下，可能隐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或离奇的经历。

延冰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摊位，最终在一个售卖热.武器的区域停下了脚步。

她的视线被一件极具压迫感的装备牢牢抓住，那与其说是一柄狙击枪，不如说更像一门单人使用的肩抗炮。

它的枪管和主体结构有着近乎她半个身子的宽度，狰狞的巨大口径仿佛能吞噬一切，整体长度与她本人的身高相差无几，黝黑的金属枪身在广场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光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就自带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然而，与它极具威慑力的外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的标价有些低的不合常理，远低于旁边那些看起来普通的多的步枪和手枪。

她走向那个摊位。

摊主是一个个子矮小但身躯异常敦实强壮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沾着油污和火星灼痕的皮质围裙，露出肌肉虬结的双臂，一副刚从铁匠铺里走出来的模样。

此时他正闷闷不乐地单手托着腮帮，浓眉紧皱，用一种近乎怨念的眼神盯着自己摊位上的肩抗炮。

“这个我能不能试试？”延冰指着肩抗炮问道。

“它的名字叫‘撼击者’，是个能量驱动的玩意儿，不是靠火药。”中年人叹了口气。

他粗糙的手掌在冰冷的炮身上一拍，炮管侧面立刻弹出一个微光闪烁的数据面板，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几行参数。

他把面板转向延冰，指着最关键的一项：【驱动需求：能量输入】。

“看见没？这大家伙，得那些智力属性和信仰属性的才能用。”中年人用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下炮身，“为了扛住能量冲击，我用了太多好料，结果沉得离谱。那些法爷和臭耍魂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弱鸡身板，别说扛着它跑了，能稳稳端起来瞄准都算他厉害！”

他越说越郁闷，又重重拍了下炮身，发出沉闷的响声：“力气大的用不了，能用的又拿不动！算是砸手里了！”

延冰歪头，同样是弱鸡身板，为什么智力属性就是法爷，信仰属性就是臭耍魂的？

搞歧视啊？

摊主絮絮叨叨地抱怨完，习惯性地等着顾客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露出惋惜或了然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开。可等了几秒，却发现眼前的女人既没离开也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没走？”他眼皮抬了抬，扫了延冰一眼，“看你这架势，是能用？”

他没等延冰确认，也无所谓她回不回答，只是用下巴朝“撼击者”努了努嘴：

“能用就拿去。2缕源能，就这个价。”

“别嫌贵，也别说便宜。再低，我卖出去比不卖还亏。这平台要抽9％的交易额，2缕源能，抽完连材料钱都补不回来，还得倒贴。所以，就这个数，你要，东西拿走。不要，我也省得再为它费口舌。”

说完，他干脆不再看延冰，也不再看那门让他糟心的炮。

反正卖不卖都是亏，他已经懒得再投入更多情绪了。

延冰目光重新落回那门充满压迫感的“撼击者”上，站起身伸出双手，握住了冰凉的炮身。

触手的瞬间，一股沉甸甸的实在感传来，这重量确实惊人。

她心念微动，重力异能悄然覆盖了肩抗炮的全身。在精准地削弱了炮身自重的影响后，延冰双臂发力，竟然真的将这个庞然大物稳稳的抬离了摊位。

不仅如此，她还尝试着左右移动炮口，动作虽然算不上迅捷，却异常稳定，丝毫没有普通人力扛重物时的摇晃和吃力感。

稳住炮身后，延冰将目光投向那狰狞的巨大炮口，尝试灌注能量。

“用意念，集中到炮管侧面的能量传导纹路上。”摊主的声音传来，他抬手指了指炮身靠近握把处一圈不易察觉的幽蓝色刻痕，“这玩意儿会自动抽取你指定的能量，灵力、法力、甚至某些特殊元素都行，只要符合‘能量’范畴。”

延冰依言，将意念聚焦在那圈纹路上。霎时间，纹路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亮起幽蓝的光芒，她立刻感觉到右手的重力异能正被一丝丝抽离，顺着她的手臂汇入炮身。

炮口深处，开始浮现出细微的黑色光晕，如同漩涡般缓缓旋转。

“停！”中年人突然出声，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半人高，布满奇异符文的小型金属靶子，立在不远处，“对着那个打，平台范围内禁止流弹。”

延冰稳住呼吸，继续维持能量输出。炮口的黑色光晕越来越浓，迅速凝聚成一枚拳头大小的，不断扭曲波动的黑暗球体。

球体周围的空间都似乎产生了细微的折射。

她意念一动，锁定那个标靶。

咻——！

黑暗球体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命中标靶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爆炸或冲击，反而被标靶表面的符文尽数吸收，只留下一圈淡淡的能量涟漪荡漾开来。

中年人观察靶子上的符文情况道：“暗属性，有吸附效果，爆发范围3-6米，威力……只相当于一颗小口径子弹而已。就这水平啊，不如去买隔壁的狙击.枪，那个威力更大。”

“正常情况下，1智力属性的能量灌注，威力至少是这个的十几倍。”他一副狗看了都得摇头的表情道：“乘早转行吧，智力属性和你无缘。”

“我是信仰属性。”延冰道。

中年人听闻，一拍脑门道：“我说呢！天赋差成这样也太离谱了。”

他手脚麻利地将先前的靶子拖到一边，又从摊位底下翻出另一个表面符文更复杂的金属靶立好，“刚刚那个是通用靶子，这个才是测灵魂相关属性的，再来一炮试试。”

延冰再次集中意念，将重力异能灌注于“撼击者”。

咻——！

黑暗球体再次无声射出。然而，这一次命中新靶标的瞬间，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温和吸收，反而引发了某种剧烈的链式反应。

它没有爆炸，而是急速膨胀、坍缩，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小型黑暗领域，靶标被命中的区域肉眼可见地变的灰败，甚至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滋滋”侵蚀声。

片刻后，黑暗消散，靶标中心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腐蚀凹陷，边缘还缠绕着丝丝缕缕难以驱散的黑气。

中年人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凹陷的深度和符文的损耗情况，又看了看延冰，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惊奇。

“90％的灵魂侵蚀转化率，难怪实体爆发的威力那么小。”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道：“天赋不错，正常的信仰觉醒者，能把能量伤害的40％转化成灵魂侵蚀就不错了。”

延冰面露疑惑，“灵魂侵蚀转化率？”

“简单说，”中年人用粗糙的手指点了点靶子上那团仍在丝丝缕缕缠绕的黑气，“你这炮打出去，会把其中90％的威力，转化成针对灵魂的伤害。等于你开一炮，敌人要挨两种攻击，一下伤身，一下伤魂。”

“一般前期的觉醒者，灵魂都没什么防御力，挨你两炮，就算身体活着灵魂也得死了。”

他直起身，重新打量了一下延冰，“2缕源能，这价对你来说，绝对不亏。要不要？”

确认这门炮自己能用，延冰才向摊主问道：“怎么交易？”

“像这样，”中年人粗糙的手指在空中随意一划，一缕极淡的光晕在他指尖流转，迅速凝结成米粒大小的晶体，随即又消散不见，“用晶石交易。”

“看着，”他言简意赅，这次直接指向延冰的指尖，“集中精神，感知你周围流动的源质，引导它们从指尖逼出来，同时想象它们被压缩、固化……对，就想着让它们变成结实的石头。”

他看着延冰尝试，最初源质只是在她指尖汇聚成不稳定的光晕，但很快，随着她精神集中，一颗浑浊晶体缓慢凝聚成形，悬浮在她指尖上方。

“就是这样，熟能生巧，这两缕源能晶石归我了。”他伸手一招，晶体就飞入他手中，消失不见，“交易完成。”

他看向延冰周围剩余的雾气：“你最好用它们再开个随身空间，然后把这大家伙塞进去，不然扛着这玩意儿走来走去，太扎眼了。”

延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她伸手握住“撼击者”的握把，利用重力操控它的重量变得方便掌控，然后将其提起，离开了摊位。

走出几步，融入熙攘的人流后，她才分出一部分心神，与周身的源质沟通，询问关于开辟随身空间的事。

雾气迅速响应，在她视野中勾勒出简洁的文字：

【随身空间开辟】

【初始空间（1标准立方）：需消耗1缕源质。】

【空间扩容：第N立方扩容，需消耗N缕源质。】

【空间特性：内部时间相对静止。可随使用者意念收容非生命体。空间形态非固定立方，可依据容纳物外形自适应调整，最大限度利用容积。】

看到最后一条特性，延冰心中放松。撼击者形状不规则，要是死板的正方体空间，根本就放不进去。

她不再犹豫，立马消耗了1缕源质。

一股微弱的抽离感传来，紧接着，她感觉自己与某个难以言喻的“点”建立了联系。那“点”仿佛位于意识的边缘，像一个等待填充的口袋。

延冰集中精神，将手中的撼击者作为目标。只见那庞大的肩抗炮轮廓微微模糊了一下，就从她手中消失不见。

意念微动，肩抗炮又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重新出现在她手中。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没有丝毫迟滞，仿佛那沉重的炮身本就与她心意相通。

延冰反复试验了几次，甚至尝试在移动中快速切换，发现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和平衡。

这意味她完全能凭借这个空间实现武器的瞬间切换或隐蔽携带，灵活性大大增加。

接下来的时间，延冰在破界者平台的广场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熟悉了一下环境。

直到感觉继续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后，她才意念锁定归处，决定先返回自己原本的世界。

熟悉的轻微失重感传来，周围的景象迅速变幻，下一秒，她重新坐回兰州拉面馆的椅子上。

然而，很快，一股远比在平台时强烈得多的排斥感猛地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仿佛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充满敌意，无声地推拒着她的存在。

右手手背上，冰蓝色的火焰印记传来一阵灼烫感，半透明的面板从她视野中强制弹出：

【检测到高浓度世界排斥】

【源质储备：1缕（过低）】

【当前世界滞留许可：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