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修罗场请排队 第20章 第20章

江南很好，风不咄咄逼人，也不冷得汹涌。

但杨且商不愿意待在这儿，他喜欢利落的、冬天一呼一吸间鼻腔发涨发酸的北方。

他生于北方，父母葬在北方。

那里才是他的家。

很多与他过往擦肩而过的人反复出现在他眼前。

在南边。

在冬天。

杨且商不喜欢这种感觉。

从休闲山庄出来，他在路边找了一家羊肉粉馆子，赶上人家快收摊，老板把锅里见底的羊肉全捞了上来，连汤带水，盛了满满一大碗。

“谢谢您哎。”杨且商加了一勺醋，往桌上端。

“小伙子长得真俊，多吃点啦。”阿姨道：“瘦的哇。”

“吃了吃了……”杨且商找了个桌坐下，乐呵呵地跟阿姨聊着。

一碗粉下肚，比冰凉的马肉好吃得不在一个分量。

等他从羊肉粉馆走出来，没着急，捏着手机找了个路边台阶坐，屏幕随着消息变动连闪几下。

一辆灰黑色流线型跑车闪着车灯，从马路对面掉头，弯拐得有些急，漆面车身反着灯影。

黑色布加迪Chiron缓缓停在路边车位，杨且商的正前方。

车门自动打开。

男生长得一副好皮囊，属于没有正气的长相，骨薄，眼尾略微上翘，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向外延伸，恰巧中和不算温和的棱角。

一眼看过去，男生就不像个善类。

他撑了下车门，下来得急，看清人时还被脚下台阶拌一脚，指着台阶低骂一声，三步并两步跃过来。

然后，站停，蹲下。

一双眸子被灯影照得亮莹莹，他仰起头，先晃了下，这个动作像是小狗归心似箭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来回眨啊眨，确定无误后，缓缓蹙起眉头：“哪个不长眼睛的，惹得我的好哥哥不高兴。”

杨且商与他同在这片暖橙色的灯光下，眼底似雾雪天气般的朦胧仿佛被融化掉，他支着下巴，说：“事情都解决完了？”

男生边点头边嗯道：“今早材料全部交给律师了。”

杨且商没再问他，望着眼前流畅的车身，由衷感叹道：“这车真的漂亮。”

“送给哥哥的礼物，您喜欢就好。”男生双臂合拢，蹲在杨且商面前回。

杨且商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男生没动，只是头随着对方的动作挪动角度，眸子一动不动地，像是用牙齿轻轻磨着一条柔软的丝带一样轻。

“没有其他要说的了？”杨且商问。

“有。”男生喉咙似吐出一声气音：“但是不能现在说。”

“这不像你。”杨且商说。

男生怔了下，低声道：“您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我装得太可怜就过了。”

“你现在没在装可怜？”

“…一点点。”男生抓了抓肩膀，声音更低了：“以后不说了。”

男生仰着头，盘着膝盖又凑近了些：“我晚上会把惹您不开心的人抓出来，九点之前保证结束。”

“那人怎么惹得您，我怎么弄他。”

杨且商径直走进驾驶位，他的指节敲了敲方向盘，他满意这辆车。

一辆性能极好，外观漂亮，内饰不错的跑车。

一会跑上路试试。

“杨竟灼，过来。”杨且商招了招手。

他从来都没说过，他不知道杨竟灼不是二叔的亲生儿子。

而这个本应该被舍弃，被驱逐的孩子，此刻并没有去被安排的地方，而是与杨且商在同一个城市，不动声色地将一个企业拆离解崩。

杨竟灼上了车，车门关闭时，他捧出了一盒香水。

“哥哥，我还给您准备了礼物。”裹着薰衣草味的淡淡葡萄柚类似的味道，杨且商用了很多年。

杨竟灼将车中原有打开过的香水轻轻喷在太阳穴，他的肩膀有些绷紧，望着杨且商，不敢再有举动。

“……我…”杨竟灼说：“我可以得到您的奖励吗？”

“低头。”

他按令照做，温热的触感在他头顶轻轻抚着，他能感受到青年的指腹穿过他的发丝，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他透着杨且商的手腕，甚至好像听见皮肤内侧跳动的脉搏。

杨竟灼的心跳咚咚作响，头顶的触感渐渐远离，接着，他看见杨且商的手心在他眼前展开。

“可以有奖励。”杨且商说。

杨竟灼试探地，缓缓地，慢慢地，最后将侧脸贴了上去。

他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像是候鸟归家，阖上眼，语气眷恋又珍惜：

“欢迎回家，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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