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和狗，都不放手 第2章 空位

“你俩真就这样了？”

公司里，周嘉月趴在江稚的办公桌前，听她讲述昨天带奶糖回家的事，不由感慨：“之前小情侣分手偷狗都是网上的段子，你还把它变成现实。”

江稚把图标从AR窗口里拖出来，闻言抬头看了眼好友，有板有眼地说：“奶糖特别愿意跟着我。”

周嘉月笑出声，“怎么，奶糖亲口告诉你的？”

听见奶糖，江稚就来了兴致，她弯着眼分享昨天拍的照片，“看到了吧，它眼睛里都写满了‘要和妈妈’住在一起。”

周嘉月推开手机，认真地把江稚打量一遍。

江稚生得很秀气，皮肤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润，拥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干干净净的目光，任谁看了去都心生愉悦。

周嘉月打量着好友的模样，也不意外于瞧出她笑容中的僵硬。想她和池知舟青梅竹马多年，感情稳扎稳打，谁晓得这么说断就断了，旁人难免惋惜，再有闺蜜这层身份，不由多劝一句。

“我可告诉你，现在这个社会上要找一个情绪稳定的男人比中彩票还难。”周嘉月拎起桌上的报表，一份份装订成册，“我还是建议你俩有好好讲。”

江稚认真地教育她：“你这个话术不对，你得学学网上那些闺蜜。”

周嘉月笑问：“网上什么样？”

“那都是宁愿闺蜜一次性谈八个，也不要一个人谈八次。”江稚继续埋头敲键盘。

周嘉月收敛了几分玩笑的意味，语气都随之轻了许多：“我是怕你难受，你真的不要跟我说说吗？你俩为什么闹分手？”

江稚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

她抿了抿嘴，轻声回答：“不太好开口的理由。”

周嘉月还想再问，但看好友脸色苍白，干脆把话都咽了回去，提醒说：“记得晚上是聚会啊。”

江稚瞬间活泼，“记着呢，但我只能去上半场，吃了饭就得走，要回家遛奶糖。”

等好友走了之后，江稚才悄悄叹口气，并着戳了下桌上的摆件，又急急收回手指——这摆件也是池知舟买的。

分手一周，来劝的人不止好友，连爹妈都几次打电话过来询问。这手分的，全世界都加以关心，可见恋爱谈得人尽皆知也不好。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她和池知舟从小一起长大，产生感情恋爱甚至以后步入婚姻殿堂，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果意料之外突然横生变故，断了档，所有关心和质疑都会自四面八方涌来。

事实上，起初江稚也觉得她和池知舟的关系正常且完美。

她和池知舟大学里就正式确定了情侣的身份，同居也是最近这半年的事，也是在那之后才出现问题。

池知舟是个再完美不过的伴侣。性格稳定，成绩优秀，工作出色。从小到大都是淡然模样，连最亲近的人都很少见他情绪外露。美化点来说，那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宠辱不惊，稳重可靠。

简单来说，闷葫芦一个。

他这样的稳重性格时常被人挂在嘴边夸赞，但是过分理性的完美始终显得不够真实。

江稚其实也说不明白，毕竟他俩在一起这件事“合乎道理”。就像在玩一款升级游戏，从初始的好朋友升级到恋人，每个阶段攒够经验值就解锁下一关。

本以为会这样按部就班地过下去，直到半个月前……

江稚回忆着那个画面，侧脸就像被泼了层红酒，羞意顿时漫开，在此之后，恼火逐渐占据理智高地。

她用手边的文件扇风冷静，又克制不住地把抽屉拉开很小地一条缝，悄悄瞄了眼里面的合照，然后用力合上回忆。

*

聚会。

其实就是他们这几个朋友固定的放松日，大学时，这个聚会最开始定位是：观看优雅电影，享受高端人生。

之后步入社会工作，哪还顾得上优雅？聚会日期倒是不变，一月两回，只是逐渐放宽观看的内容，连八卦娱乐都看，朋友几个能凑一起聊天就很好。

商场的小餐厅，这家店他们来过许多回，既可以吃饭又能看电影。

江稚因为方案返工拖延了会下班时间，她到的时候，周嘉月和梁书元已经点好了菜，电视上正放着档休闲生活综艺。

包间不大，坐四个人刚刚好。

往常池知舟一定会准时到场，至少这个聚会里，他从不缺席。

这次却没有见着人，江稚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在这吧。

“快！”周嘉月对江稚招手，“今天就为了这节目，我俩还点了个红烧肉。”

“哎，还是和你们一起吃饭轻松啊。”梁书元仰头靠着椅背哀嚎了声，“上星期为了跑项目，我成天和老头吃饭，现在梦里都是老头。”

他目光灰暗地说：“太折磨了。”

“我这也折磨，”江稚把提包挂椅背上，揉着发酸的脖子说，“就我今天那方案，来来回回改了能有十多次，最后你知道怎么了吗？”

梁书元问：“难道客户决定用第一版？”

“那我还谢谢他了！”江稚喝了口果汁，“他最后告诉我，他们换了个产品，现在整条宣传线都要重来。”

“什么？不要啊！”周嘉月发出来自宣传部的哀嚎。

“金主爸爸的力量，恐怖如斯。”江稚抓了颗干果，嚼得嘎吱作响，“我现在看见他们公司的名字就打寒战。”

几个人轮流说了最近遇到的奇葩事，挚友在旁，那些生活的担子说出口后，肩上活泛了些。

电视里正播到红烧肉出锅，香气四溢的镜头让人食指大动。

“哎，月初那期你们看了没？”江稚顺口问，“就那个土豆炖牛肉，我回家照着做了一次。”

“成功了？”梁书元问。

江稚摇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我炖了三个小时，土豆都转世轮回几次了，那牛肉还犟着，能在人嘴里踹牙。”

周嘉月打趣：“好嘛，你这是一次下厨，换一生自闭。”

梁书元听得直笑：“那最后岂不是可怜了我们池哥？”

“你说得他多可怜一样，”江稚不服气，“我也吃了一半呢。”

蓦地，因为出现了一个名字，话头倏尔出现了断层。

江稚清了清嗓，甩甩手揭过这个话题，继续聊别的。

周嘉月和梁书元也没再提池知舟。

四人聚会变成三人，也能气氛热闹地说说笑笑。只是江稚偶尔扫过身边那个空着的位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饭吃得差不多了，梁书元忽而开口：“池知舟他今天……”

话说一半熄了声。

江稚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把菜送进嘴里。

梁书元活像憋了什么话，说吧，难以开口，不说吧，于心难安。

周嘉月问：“你倒是讲啊？”

江稚也抬眼看过去。

梁书元挣扎片刻，最终做出选择，“算了。”

此时，金色的夕阳从窗外招进来，一抹相同的颜色同步跃入江稚脑海，她心里头也泛起别样的情绪，说不清是在想奶糖，还是在想人，但总归这个想念实在不合理，所以她逼着自己清空思绪，认真投入聚会。

*

路口等红灯，江稚想着奶糖现在饿不饿。

奶糖总是很黏她，会扑过来迎接归家的人，摇头晃脑的样子让人心情都跟着轻快起来。

可推开家门之后，迎接江稚的只有寂静一片。

没有奶糖的哼唧声，没有爪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更没瞧见那团毛绒绒的金色。

江稚在原地愣了片刻，难以置信地迈进家门。

客厅茶几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叠钱，数目比昨天她放在池知舟家的还多出几百。

奶糖的窝不见了，江稚精心挑的玩具、衣服，全都不见了。

怪不得刚才吃饭时梁书元半天挤不出一句话，合着是在给兄弟打掩护呢。

江稚拿出手机发消息。

【JZ】：你还拿得挺全乎？

【舟】：你给奶糖买的衣服很好看。

【JZ】：是这个问题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舟】：你换换密码吧。

【JZ】：你别找事。

【舟】：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