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缘是顶头上司 第11章 11.相见不识

这一晚的巴陵县，注定是恶人的狂欢。

污君：“这次多亏枯骨，让我们揪出了这个内鬼，大家鼓掌。”

苏砚看着团队频道里复制粘贴的拍掌表情，无奈失笑。

枯骨初来乍到，既不畏生，也不怕事，张口就问：“揪出了内鬼，有工资拿么？”

污君一愣，豪爽道：“那当然，这个必须得大大的鼓励呀，话说谁拉你入帮的，这个介绍费也免不了。”

枯骨：“是……”

恒等式：“我拉的人，怎么样，我看人眼光还准吧？”

“是是是，很准滴，”污君并没有漏掉枯骨那句未尽之言，“枯骨想说什么？”

枯骨沉默几秒，道：“没什么。”

听到这话，苏砚怔了怔，心间似有一巨大的锤子在往下砸。

按理说，确实是恒等式拉的人，可中间斡旋的人却是苏砚，若苏砚那日没有随手援救摔死的枯骨，若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恒等式和枯骨压根儿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功劳、介绍费什么的都是虚的，苏砚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只是枯骨并未戳破恒等式。

不过稍稍一想也就明了，大庭广众，枯骨何故让一个女孩子下不来台？而且事实上也是恒等式亲自把人拉进帮，并安排他跟着惊涛学指挥，推荐他带野团，千里马若没有伯乐，照样蒙尘，或许对枯骨来说，恒等式正是那位伯乐。

从逻辑、情感上来说，枯骨说一句“没什么”，何错之有？

苏砚深吸一口气，污君他们还打算再浪一浪，她却没有游戏的心思了。

后面连着几天，苏砚都没有再上线，霜降师门群里不算热闹，一休师父的话不多，近来正好又接了个单子赶进度，两人也没怎么说上话，倒是那位“师姐”整日用表情包三连击，常常怼得苏砚无力反击。

琴默：吃屁.jpg

琴默：你在说什么.jpg

琴默：你说得对，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jpg

尤其最后一个表情包，简直与惊涛推诿时所用一模一样。

琴默：@笔墨洗砚，师弟上线插旗啊

这日，苏成礼休假，与同事相约避暑，询问苏砚想法，苏砚想着闲来无事，索性外出走走，不然成天闷在家里，都快得空调病了。此时在车上，冷不丁收到琴默的艾特，一时有些讶异。

正经算下来，他们也就相处了半天，为何这位“师姐”对自己如此……想了半天，苏砚只得用“热衷”来形容。

琴默太热衷于找她插旗了。

笔墨洗砚：@琴默，要插旗的话去老长安插旗广场，那里高手如云

琴默：那里的都打过了

笔墨洗砚：？？？

笔墨洗砚：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吗？

琴默：那当然

琴默：不可能

笔墨洗砚：……

笔墨洗砚：你这大喘气

琴默：但也快了

笔墨洗砚：……？？？

此人太过自大，苏砚不想理他。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从车窗向外看去，山下的C城浓缩成指甲盖大小，车子又行进了一段距离，到了山腰雾气缭绕处，阳光被隔绝在外，苏砚摇下车窗，感受到风挟裹而来的湿润气息。

师门群里，琴默久久没有得到回复，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苏砚瞄了一眼，随后拍了几张风景图发过去。

笔墨洗砚：避暑去了，改日再约

琴默于是沉默。

苏砚转手便把图分享到空间，不再看手机。

一小时后，苏砚一行人来到避暑山庄。

八月初的天气，山里的温度依然保持在十几度，避暑山庄背靠青山，一条自山顶蜿蜒流淌的泉水从门前经过，泉水叮咚，听得人心旷神怡，山庄两旁栽种着高大树木，在树下站着吹风很是舒畅，大山之中的宁静自然隔绝了城市喧闹与浮躁。

身体的燥意降下去了，可内心的躁动却总跃跃欲试。

在没有网的地方待了一小时，苏砚就坚持到了极限，眼见苏成礼几人下午只是打牌而没有其他安排，于是提出要去附近镇上网吧。苏成礼拗不过她，再来他确实无暇照看苏砚，便同意了，再三叮嘱苏砚注意安全，这才把女儿送走。

苏砚坐上客车时还在吐槽自家老爸杞人忧天。

自从苏砚母亲离开后，苏成礼就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打造一个全无伤害的美好世界，亦不愿女儿离开自己太远，否则按照苏砚的高考成绩，本可以去更好的学校。苏砚体谅苏成礼的拳拳父爱，选择留在本地读大学，也不住校，每天往返学校与家之间，且听从苏成礼的意见，没有同任何男性朋友深交。

苏砚偶尔会想，自己总有羽翼丰满外出闯荡的时候，到那时，苏成礼又怎么办？

此时的苏砚尚且不知未来如何，向来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因此这种担忧很多时候只在脑子里过了一瞬，转眼就抛到脑后了。

客车上，苏砚收到来自帮会群的艾特。

玉石偏离：@笔墨洗砚，啊啊啊啊啊花姐姐你是C城人吗？？？我看见你空间里X山的照片了!

玉石偏离是苏砚的一个万花亲友，是一只超捏脸超可爱的花萝。话又说回来了，苏砚好友列表里就没有捏脸不好看的——哦，枯骨算是个意外。

笔墨洗砚：@玉石偏离，对啊，你也是C城的？

玉石偏离：是的！好巧！以后有机会出来面基啊！

苏砚还没答话，其他帮众倒纷纷激动起来，经统计发现，现居C城的帮众竟有二十余人，这时候污君出来发话了。

污君：哎，只可惜我是S城的，不然这么多人，可以搞个帮会线下聚餐

惊涛：@污君，你睡醒了？

苏砚这几天没上线，倒也知道帮会中的大致情况，这些天污君难得清闲，整晚整晚带团浪野外，枯骨作为新人指挥，得到了他重点关照，不论是单挑手法，亦或指挥心得，全都倾囊相授，栽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是让苏砚奇怪的是，帮会群里对枯骨好奇的人有很多，各种插科打诨他一句都没有接，反正苏砚从没看见枯骨在群里冒泡。

污君：下午有学生来补课，唉，从今天起，我又要离你们而去了

恒等式：去吧去吧，帮会有我们呢

君君：你安心栽培祖国的花朵吧

污君：@君君，情缘缘我也是祖国的花朵，只想要情缘缘的栽培

惊涛：呕

君君：你这么说吧，我也不能反驳，下次见面好好栽培你吧

接下来就是大型撒狗粮现场了。

面基的话题自然衔接到帮主与帮主夫人携手撒狗粮上，苏砚掩嘴看了一会儿，十分钟后，苏砚放下手机，看了眼窗外。

到镇子了。

翘起的石板砖年久失修，边角裂开的缝隙能容纳两根手指，道路两旁是黑瓦灰墙的楼房，木质大门虫蛀严重，从窗户望进去能窥见每家人灰扑扑的墙壁。整条大街上都充斥着一股古旧气息，于是街角的一家小网吧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了。

网吧内打着高不成低不就的冷气，坐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少年，网管昏昏沉沉正犯困，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进门的苏砚，强打精神给她开电脑。

网管：“人少，只有A区那片儿有电供着，你看看随便找个位置我给你开。”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苏砚环视一圈，指了个左右无人的位置，“就那儿吧。”

开了苏砚这台电脑后，紧接着网吧门口又来了个上网的男生，网管连忙迎了过去。

那男生身形高挑，身材瘦削，奈何头发有些“刺头”，直冲冲的。逆着光，苏砚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见他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苏砚收回打量的目光，点开游戏盒子，找到剑三，开始游戏。

殊不知在她收回目光后，那男生的视线却忽然落到她身上，随即迈开脚步，坐到苏砚对面的座位上。

几天没有上游戏，苏砚习惯性的输入花姐的账号，随即一愣，又一个一个的删掉，输入琴太的账号。

说实在的，她之所以会练小号，不仅仅只是因为被种草，更是因为那日与恒等式和枯骨打jjc时体会到了尴尬，以及那晚劫镖时发生的事情。别人或许没看出来什么，苏砚那不太敏锐的感官却慢慢体会到了一点东西，她向来知情识趣懂进退，如今不上花姐，只是为了避嫌。

上号不久，一休哥竟也上线了，苏砚邀请他一起做日常，一休哥欣然同意。

上周四的时候，恶人没守住龙门荒漠和马嵬驿的据点，致使玩家只能跑昆仑和融天岭这条既憋屈又费力的路线。

融天岭据点内，一休哥对爬山深恶痛绝，并打心眼儿里希望苏砚能爬上去之后再召请下面的他，当然，也只是希望而已。

【密聊】伟伟伟伟伟哥：师父跟着我跳，路程近一点

【密聊】一休哥：我发现了

【密聊】一休哥：莫问爬山真作弊

【密聊】伟伟伟伟伟哥：23333师父你流光我啊

【密聊】一休哥：这不cd了么

【密聊】一休哥：你还总不在我视线范围内

【密聊】伟伟伟伟伟哥：哦，我的错

却在此时，琴默组进队伍来。

【团队】琴默：你们在跑商？

【团队】一休哥：是呀，徒弟弟一起来跳山山吗

【团队】琴默：我跳过了/猪头

【团队】琴默：师父师弟加油/欣喜

随即，又补充了句：遇见劫镖喊我。

苏砚跳到最后一处落脚点，刚一站稳，谁知从天而降一个苍云玩家，一个盾舞把她弹了下去。

苏砚：“……”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你是乌鸦嘴吗？

【团队】琴默：嘎嘎嘎？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

苏砚被推落山崖的一瞬间，接上了聂云，好歹没把自己摔死，只是掉了大半管血。

【团队】一休哥：徒弟我等你上来，咱俩揍他，你可以平沙他去跳崖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这主意好！

但是没轮到苏砚动手，那苍云就被神行而至的琴默平沙跳崖自尽了。

【团队】琴默：师弟我给你报了仇你要怎么感谢我？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你挟恩图报！

【团队】琴默：那又如何？你就说报不报？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不抱！

【团队】琴默：可我没让你抱我呀

苏砚：“……”这该死的输入法。

等苏砚重新跳上去，却见那苍云持盾气势汹汹走上前来，冲到琴默跟前就是一个盾压。

【团队】一休哥：[伟伟伟伟伟哥]徒弟快平他！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师父他身上有buff我不能对他读平沙啊！

【团队】一休哥：嗦嘎

两人磨叽的一会儿功夫里，琴默再次将那苍云斩杀。

琴默把人连杀两次，杀完还在人脸上打了个坐回血。

【团队】琴默：走吧，给你们护镖

【团队】一休哥：徒弟真好/欣喜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师姐真好/欣喜

如今的恶人玩家跑商都有一个再清楚不过的认知：劫镖团虽迟但到！

三人一同骑马还没来到光圈点，就见乌压压的红名如同蝗虫过境，恶人玩家如同秋风中的麦穗般瑟瑟发抖，随即被毫不留情的收割了。

地图频道里全是浩气玩家的嘲讽，谁又杀了多少人，包里货物银子堆满了今天都不用跑商了云云。

苏砚三人别无他法，前面的恶人玩家溃不成军，他们三个弱小又无助的人只能往后面躲避以求自保。眼见浩气快打到跟前，后面便是悬崖，已是退无可退。苏砚正努力规划其他跑商路线，还没思考出头绪来，忽然看见琴默背着琴走到前方，开始读平沙。

【团队】琴默：你们沿着小路换条路线跑商，我平个藏剑阻一阻

苏砚一怔。

对方来势汹汹且人数众多，哪怕平个藏剑转风车也无法阻止对方的脚步，只能是缓兵之计，苏砚同为长歌，自然也能缓一缓对方的攻势，再不济回梦逐光拉五个也成，而之所以是琴默站出来，则是因为他没接跑商任务，孑然一身，不怕死。

【团队】一休哥：那不行，等等我切个t，要死一起死

一休哥的话拉回苏砚飘远的思绪，她亦没有后退。

琴默平沙到藏剑后自然原地起风车，周围浩气玩家纷纷使用门派轻功或者小轻功躲避，可下一秒，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仍旧在原地，而且还用不出技能来——被回梦逐光江逐月天一套摁在了风车里。很快，一个装分较小的玩家成了风车的祭品。

苏砚收走了其余残血玩家的人头。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对方指挥见有三个自不量力的散人冲了出来，没有犹豫的下了转火指令，先杀两个莫问。

可是众人的技能丢到莫问身上，却不见这俩莫问掉血，反而是自己的血线嗖嗖往下掉，而且还老是“身不由己”的去打一个明尊琉璃体。

朝圣言中，苏砚和琴默纷纷回到满血状态，琴默孤影下圈回梦逐光江逐月天留人，苏砚则孤影切剑收割人头，朝圣言结束，一休哥一个极乐引，将周围玩家拉至身边，方便剑体莫问砍人。

苏砚切剑结束，琴默立即下了云生结海，再切剑砍人，苏砚则在自己人脚边下了一个笑傲光阴，隔绝其他玩家，好让琴默顺利收割圈内红名人头，而当琴默切剑结束，苏砚则下云生结海……

就这样，浩气的前锋部队惨遭两莫问一明尊截杀，损失九人。

而这时，苏砚三人才终于不敌，纷纷倒下。琴默倒下时，又带走了一个，三人换十人，苏砚心中直呼过瘾。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这波不亏！

【团队】琴默：何止不亏，简直无本万利啊/猪头

苏砚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琴默话中深意，便被一休哥的哭诉逗笑了。

【团队】一休哥：亏死了！我的碎银啊！我不想再跳山山了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2333我们跑另一条线路吧

接下来，苏砚带领两人跋山涉水，穿越在无数个光圈点之间，终于完成了融天岭到枫华谷的这一奇葩跑商线路。

两圈下来，一休哥叹了口气。

【团队】一休哥：我还不如跳山山呢

【团队】琴默：接下来做什么

【团队】一休哥：不知道，下线吧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不知道，下线吧

【团队】琴默：别啊，要不我们去打jjc？

【团队】伟伟伟伟伟哥：明哥哥？

【团队】一休哥：诶，徒弟叫我啥事儿？

【团队】琴默：师弟会玩儿/猪头

苏砚：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反正接下来也是闲来无事，一休哥昨天单子赶完了，连着两三周都可以躺着花钱，于是买了个麦，就这样，三人聚集到苏砚的YY频道。

琴默来得有点慢，据他说是在开新账号。

语音频道里，一休哥的麦前亮起：“喂？听得到么？”

苏砚脱口而出：“卧槽！师父你是女孩子！”

一休哥：“是啊，怎么地吧？”

苏砚：“没怎么没怎么。”

一休哥说话的语调软乎乎的，一口普通话十分流畅，有点儿化音，听着十分舒服。苏砚忍不住问道：“师父是B城人吗？”

“是啊，我口音应该听得出来吧？”

“嗯嗯。”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反而是群里时常吼苏砚前来插旗的琴默一语不发。

一休哥说：“肯定是没想到我俩都是小姐姐，你‘师姐’一时害羞，不敢开麦。”还故意将“师姐”二字咬得很重。

这下苏砚就听明白了，“原来师姐是师兄。”

琴默有学有样的在团队频道回答：原来师弟是师妹。

苏砚：“……啧。”这么欠打的口气，真是熟悉。

三人不过多废话，创建名剑队，一休哥懒，便由琴默神行到主城排队。

这次的jjc之旅哪怕没有奶妈，相比那日与恒等式一起打的，却要快乐舒心许多。很快，三个小时过去了，和苏成礼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苏砚匆匆与两人道别后下线，结清网费后离开网吧。

苏砚对面那男生在她起身时便抬起头来，目送她离开。

耳机里，一休哥的声音传来：“徒弟你接下来做啥？”

【团队】琴默：我也下了，师父再见

一休哥：“嗯，再见。”

男生起身，走到前台，递给网管身份证结账。

网管看了眼跟前身姿挺拔的帅气男生，接过身份证给他结账，递回去时瞥见姓名那一栏写着：周默。

周默？周末？

谁家爸妈会给孩子起这名儿啊？

网管小哥想笑，又很快憋住了，悠悠地说：“欢迎下次再来。”

周默礼貌性的点点头，收起身份证和找零，离开了网吧。

街上行人稀少，周默转眼就找到了先行离开的苏砚，只匆匆看见一个背影，苏砚便坐上了来接她的车。

车子扬长而去。

周默微微眯眼，转身往相反方向走。

他家在X山上有套洋房小别墅，每年这时候都会上来避暑，对周围的风景不说了如指掌，却也十分熟悉，苏砚一发那两张图，他立即反应过来——对方也在X山。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与对方相距如此近。

对周默来说，与游戏中的“王大伟”相遇，其实远远早于恶人谷中那次尴尬的相遇。

真要说起来，初次相遇的尴尬程度也不亚于在对方面前摔死。

那是90年代末，他初入游戏，遇见了同样初来乍到的花姐。

周默第一个号是个毒哥，也是朋友带进来，也是管拉不管带。周默二十几级的时候，并没发现这个RPG游戏魅力之处，练级练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多周才升两级，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一个来五毒挖宝的花姐。

花姐一袭紫衫，明媚温婉，常在五毒挂机，而那不伦不类的游戏ID更是让周默以为对方是个NPC。

周默常常在五毒地图的大小角落见到这名NPC，便以为是有什么任务，右键点击，无事发生，再点，还是没有，再点……

【密聊】王大伟：你看我做什么？

【密聊】蛊枯：/吓

NPC说话了？

【密聊】王大伟：小五毒你装备穿错了，穿的是补天装

【密聊】蛊枯：什么是补天装？

【密聊】王大伟：就是治疗装备，你这样是打不了小怪的!

周默：“……”难怪他总觉得这游戏的怪都好难打，自己还容易被围殴。

接下来，这位“NPC”居然动了起来，周默操纵着毒哥跟上去想看个究竟，然后就看见对方拿了把锄头挖出一个宝箱。

【密聊】蛊枯：你在干嘛？

【密聊】王大伟：挖宝啊，你怎么还跟着我？不知道怎么做任务吗？

这下，周默彻底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把NPC和玩家弄混了，他面上一臊，打字回道。

【密聊】蛊枯：知道，知道，我走了

接下来的任务还是打小怪，他换了装备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小怪堆，然后被围殴至死。

【密聊】王大伟：……

她就在不远处，转个面向就把周默的惨状收进眼底，语气颇为无奈。

【密聊】王大伟：我帮你打吧

好心的花姐带着周默做完了五毒地图的任务，又不放心的跟到了洛阳，每次周默一回头就能看见花姐的身影，心中不知怎的十分安心。

有了花姐的帮助，周默升级路程非常顺利，一周就满级了，满级后，花姐带着无所事事的他游山玩水看遍大唐风景，两人走过昆仑的风雪，在夜空下的沙漠畅谈，也看过君山的桃花，唐门的竹林……将闲情逸致发挥到最大程度。

花姐不论是谈吐还是性格，都挺符合周默心意，这是周默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相逢何必曾相识。哪怕对方隔着网络，远在千里之外。

相处得久了，难免会冒点什么出来。

周默试探着问朋友：以你玩游戏的经验看，花姐一般喜欢什么门派的成男？

朋友回答：你确定要问我这个从没找过情缘的人？

周默：哦，再见

朋友：我劝你还是先别找情缘，马上新赛季了，来跟我去另一个服打架吧!

周默应了朋友的请求，告诉花姐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没想到再回来之时，花姐竟然已经入了本服最大的PVP帮会，而自己的毒经还停留在一个赛季前。而且他在另一个服玩的是明教，最大程度的体现了他的快手速，一个赛季的游戏体感直观的告诉他，毒经这种远距离控制性职业不适合自己。

周默没有用毒经号去密聊花姐，而是把明教号转了回来，悄咪咪的加了花姐焦点，悄咪咪的看着对方跟矿、跑商、打GF……

周默也唾弃过自己这变态一样的行为，可每当周围出现花姐的身影，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随着对方转动。

花姐之于他，就好比地心引力。

那日在咒血河上空发生坠机事故也不是因为操作失误或者网卡，仅仅是因为——

我从高空坠落，只为你一次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