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梦昭昭 第34章 若即若离

雨水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的，把虞梦吵醒。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一时之间睡意全无，想着睡不着便开始背古诗，背文言文。

背着背着脑中又浮现出千寒娇的脸，她放纵自己细想一会儿千寒娇的眉眼鼻唇，一颦一笑。

不知不觉睡过去，在梦里又见到千寒娇。梦见千寒娇总是对她笑，眼睛明晃晃的盯着她，还会捏一捏她的脸，轻轻掐一掐她的胳膊。梦到此，她突然惊醒，她终于知道，千寒娇与以前相比，哪里不一样了。

上午语文考试，作文内容给出8个词语，随机挑选三个词语，要求800字，题目自拟。虞梦选了真诚，善良，热爱，以千寒娇为主角，写起作文。

考试周很快就过去。语文课，老师将卷子发下来，虞梦将卷子捏的紧紧的，一下课就把卷子夹进书里放好。

一整天，千寒娇也没有要看她语文试卷的样子，以往每次语文卷子发下来，千寒娇都要抢着看她写的作文。各科卷子陆陆续续发下来，成绩也紧跟着张贴出来，虞梦的成绩都不用她自己去看，她的组员比她还积极，还关心她的成绩。

成绩出来意味着要重新分组，除了千寒娇以外，其他的组员，都表示不想离开这个组，千寒娇依旧会恭喜她取得了好成绩，只是没有再说出“阿梦，你必须选我！”的话，虞梦心中默念着“阿梦。”想来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千寒娇这样叫自己了。

作为第一名的虞梦，她没有失约，首选依旧是千寒娇，千寒娇没有拒绝，只是表情淡淡的看了她几眼，基本上，她的组员没有太大的变化。

最近虞梦越来越觉得千寒娇离自己好像越来越远了，而这一切，不就是她想要的嘛，可如今反而内心更难受了。

深秋的冷风肃人，路上的树木枯零，又是一个周末，虞梦陪着奶奶在街上卖菜，她依旧会经常四处张望，奶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千寒娇了，她忍不住问“梦梦，你是不是和娇娇吵架啦？怎么好久没有见娇娇来找你？”

虞梦低着头撒谎“初三，学业忙，阿娇在家好好学习呢。”

奶奶点点头，肯定道“初三啦，梦梦你以后也不用陪我来卖菜，你要在家好好学习啊。”

虞梦没有说话，奶奶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一整天都拧着眉，看书做题都无法专心致志，时常会神游，空中的云，变幻形态，悄悄离开又悄悄来。

夜晚躺在床上的她心中默默的叹息“还不如天天在一起。”这些天，千寒娇的远离，让她更加没心思学习，满脑子都是她，心情也越来越不好。寂静的黑夜，只听见她时不时的叹息声与烦躁声。

周一，虞梦在课堂上，课下，都会时不时偷瞄千寒娇，次数多了也就被发现，千寒娇眉头一皱，不明所以的朝虞梦微微梗了一下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虞梦轻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她没想到会被逮个正着，铃声响起，教室吵闹起来，虞梦不断摩擦着书页，低着头，千寒娇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问“你老看我干嘛？”

虞梦抬头朝千寒娇咧嘴一笑，随后声音不大的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嘛？”千寒娇摇摇头，也没有说话。

虞梦抿着唇，随后看向窗外，窗外刮着大风，远处的树枝向一边狠狠倾斜，乌云翻滚，大雨将至的前兆。“阿娇，你带伞了没？”虞梦忽然出声的问。

千寒娇朝着窗外瞟两眼，说“忘带了。”虞梦嘴角扬起“我带了。”千寒娇淡淡的“嗯”一声，又低头看起手上的《意林》。

虞梦望着她认真的侧脸，卡在喉咙里的话默默被咽下去，她只好静静的看着她。

放学时，雨还在下，不过小了很多，虞梦撑起伞，主动靠近千寒娇，将伞分她一半，千寒娇没有拒绝，两人盯着路，遇到坑坑洼洼，千寒娇就会拽着虞梦跟着她走。

路口，虞梦先出声“送你回家后，我再回去。”千寒娇笑了一下说“谢谢。”

虞梦被她拽着，两人靠的十分近，千寒娇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过来，让她忍不住紧紧跟着千寒娇，目光又落在千寒娇拽着她校服袖子的手指，她不自觉淡淡笑了笑。

虞梦回到家里，心里依旧愉悦，她边小声哼着歌，边写着作业。窗沿的雨水滴答滴答……欢快的心跳扑通扑通。

时间不知不觉走进了立冬。虞梦奶奶这几天起的没有以往早，虞梦起床后，都会去奶奶房间看一看奶奶。

今天，奶奶与她一同起来，递给虞梦一盒防长冻疮的药膏，叮嘱她“梦梦，记得每天都要涂抹啊。”

虞梦笑着说“奶奶，谢谢。”

奶奶一听虞梦这客气的话，就用手指弹一下她的脑袋说“傻孩子，谢啥啊。”

虞梦捂着脑门，往旁边跑两步，说“就是谢谢啊！”

虞梦一到教室，先拿出书，然后，开始慢慢涂抹防冻膏，直到千寒娇来到教室，闻着淡淡的药膏味，声音干哑的问“这么快就开始长冻疮了？”

虞梦看着她，摇头说“没有，先预防着。”千寒娇没在说话，认真背起书来。

这段时间，千寒娇在学习上格外专注，虞梦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如她。早饭时间，虞梦从千寒娇那里借来《意林》，也入迷的看起来，不过她不会上课时间看，该学习时，她依旧认真。

时间一天天过去，寒冬大雪已至，虞梦的手比以往长得冻疮少了些，这段时间，奶奶经常会嘱咐她涂抹防冻疮药膏，千寒娇时不时也会问上一句“你今天手，耳朵，涂药膏了没？”

虞梦在她问过后，总会莫名内心欢喜些，虽然，她仍然觉得千寒娇对自己还是若即若离的感觉，但是，她认为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吧。

冬月二十八，虞梦奶奶六十四岁生日，虞梦一大早就进奶奶的房间，送上一句祝福“奶奶，生日快乐！”

奶奶正穿着毛衣，笑着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过啥生日啊。”

虞梦顺手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衣服，递给奶奶说“生日每年只有一次，当然要过啦。”

虞梦说完跑去厨房，她要给奶奶下一碗鸡蛋面，面煮好端上桌，她喊着奶奶，趁热吃，自己则是把书包一背。

奶奶看着她问“梦梦，你咋不吃？”

虞梦说“奶奶，我得去上学了，你在家好好吃，今天就别出去了，休息休息。”

奶奶走到她面前，将围巾帮虞梦围好，和蔼的说“梦梦，路滑，注意安全，奶奶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虞梦嘴角含笑的挥挥手，转身跨门而出。白天只要想着奶奶在家，她就安心，更加认真专注学习。

等到天黑，回家的路上，千寒娇都能感受到她的迫不及待，她看着虞梦刚想张嘴问，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低下头，就此作罢。

还没到屋，虞梦就远远闻着菜香味了，奶奶见她回来，赶忙把菜都端出来，虞梦知道，奶奶肯定会以她过生日为借口煮点肉做顿好吃的，但没想到准备的这么丰盛，有鱼，排骨，还有炒腊肠。

虞梦奶奶见着自己孙女快要流口水的样子，着实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心酸。奶奶招呼“梦梦，快把书包放下，来吃饭。”

两人面对面坐在饭桌上，奶奶望向旁边感叹“去年，娇娇坐这。好几个月都没有看到这小姑娘了。”

虞梦也望向一旁，脑中浮现出当天的一幕幕。忽然，虞梦一笑转移话题好奇的问“奶奶，菜怎么这么丰盛啊。”

奶奶有些沧哑的咳嗽一声，说“你爸爸的朋友，中午来过了，这鱼就是他买的。腊肠是你肖婶送来的，排骨是我早上去买的，猪匠刚杀，新鲜的很。”

虞梦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在奶奶碗里，又把其他菜都夹了些。奶奶一边捂着碗口说着“梦梦，奶奶够了，吃了再夹。”一边自己又夹菜给虞梦。

即使只有她们两个人，生日依旧过得有滋有味。过完奶奶的生日，离千寒娇的生日也越来越近，虞梦看着手中积攒的零钱，她不知道要买什么样的礼物给千寒娇。

千寒娇说过生日礼物以愿望相抵，她记得，但是，只要想到明年千寒娇生日的时候，她们已经在读高一了，在不在一个学校，她并不知道，她怕这是她给千寒娇过的最后一个生日，而这也确实是千寒娇初中时代的最后一个生日。

她想了好几天，纠结该买什么。今天腊八节，虞梦和奶奶早上卖完菜，去买了煮腊八粥要用的米，豆之类的。她让奶奶先回去，她再到处逛一逛，她去了几家文具店，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没有令人满意的。

最后经过一家卖毛绒玩具的小屋，从外面看起来不错，她后退几步，站在门口犹豫几秒，咬着唇抬腿进去了。

毛绒玩具种类挺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要看哪个？老板是个中年平头男人，他开口问“小姑娘，要买给谁啊？”

虞梦听见他的声音，看了他一眼，老板的声音与他有些凶的长相不符，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温温润润感。

虞梦声音不大的回“嗯，一个好朋友。”

老板又问“要买多大的？”

虞梦摇摇头，径直走向一排柜子，她不想买太大，也不想要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