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总是个神经病 第52章 第 52 章

门铃响的时候，池月比祁祐先一刻惊醒。

祁祐是畏寒的姿态，头埋在被子里，一只手搭在她腰上，脸还贴着她的胸口。

池月有些崩溃，挣扎着往后挪。

她一动，祁祐才醒。

池月全身酸疼，脑袋像要裂开一样，肌肉乏力到不像自己的，连祁祐伸手摸她额头的动作都拂不动，张了张嘴，喉咙像吞了沙子，哑的发不出声音。

“还在烧。”祁祐的声音也不爽利，语气带着困倦。

池月痛苦地扭过头，不让她再碰。

祁祐收回手。

被子里热腾腾的，出了汗，身上却没多少黏腻感，像是都被人体烘干了。

祁祐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踩上地板才惊觉身体还在发热，地板冰凉，她去衣帽间翻出一条睡裙套上，走出去下楼开了门。

周巍跟一个女孩站在楼梯下，正打算让山庄的工作人员送备用钥匙来，看见祁祐忙把手机放下，又被她惊得睁大眼睛：“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祁祐一个字不想说，开完门就转身，中途在桌上拧了瓶纯净水。

“我听这儿的经理说你上午淋了雨还叫了医生，”周巍走进来，“怎么回事？你这脸色是不是发烧了？退烧了吗？”

另一个女孩说：“别喝凉水，我给你倒点热的。”

祁祐像没听见，一口气喝掉半瓶。

周巍问：“你刚才在睡觉？是不是发烧？吃没吃药？池月呢？你脸怎么回事？”

祁祐在一连串的问题中随便回了个答案：“吃过药了。”

“你的脸，”周巍用手比划了一下侧脸下颌的位置，“怎么回事？”

祁祐摸了摸，指腹下一条微肿起来的伤痕，周巍没说之前没有任何感觉，此时摸到了才感觉到一点刺痛。

同行来的女孩还是在净水器下倒了杯热水来，放到祁祐面前。

周巍自己在旁边因为一条伤痕震惊得不得了，扬着声音连珠炮地问：“你这是被打了？谁打的？谁敢打你？谁啊？”

祁祐被她吵的脑袋嗡嗡响，忍了忍，抬头：“闭嘴。”

周巍也不生气，想了想，不可思议：“不会是池月吧？池月敢打你？你就让她打啊？她人呢？”

另一个女孩赶紧扯周巍的胳膊：“哎呀，你少说几句吧，没见你这么对待病人的。”

周巍倒是理直气壮：“我关心她啊，姐妹儿都要被人打破相了，我能坐视不理？”

祁祐用拇指关节使劲抵了抵眉心，问：“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

“干嘛走？你都这样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周巍起身，“池月是不是在楼上？”

周巍非要上去看池月，祁祐想了想，没拦，让人上去了。

池月却不知何时坐在了二楼楼梯口，头靠着墙，闭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

系统刚才说祁祐现在的黑化值是92点，从100点临界值降下来的。

池月好早之前就被系统提示过，目标人物疑似能察觉到系统存在，所以从不在祁祐面前跟她沟通。

这次倒是让池月确定祁祐真的能听见系统的声音，但对方当时的反应——

池月脑袋被烧得有些浑噩，连不上趟似的。

黑化值临近100点，世界没有毁灭，但祁祐好像，好像疯了。

祁祐要杀了她。

祁祐掐她的脖子，那么用力。

“她是不是疯了？生病了？精神类疾病？她之前就在吃药……”

她无意识地低喃，周巍上到楼梯转弯处她才回神，真正动了动唇：“周巍。”

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散在肩上，苍白如纸的脸，虚弱无力的声音，整个身体缩在角落小小一团，抬头时能清晰地看到雪白脖颈上斑驳凌虐的痕迹。

周巍愣住，半晌，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她先回头望了一眼客厅里的祁祐，才转过头，莫名心虚：“池月，你，你怎么坐在这？”

池月问：“周巍，你们什么时候走？”

“回城吗？”周巍不确定，“明天吧，今天雨下太大了。”

池月问：“那你的朋友里，有今天回去的吗？”

周巍抓了抓头，过了会儿，来一句：“你是不是正发烧呢？这个样子今天也不好走吧。”

池月抿起唇。

周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退下去，再看祁祐的眼神就有点复杂。

她指了指楼梯，示意祁祐，又无声张唇：“你不是养小情儿吗？怎么还动手啊？”

祁祐没答，停了停，改变主意，对她们说：“你们先坐，先别走。”

周巍叹气，说：“行。”

祁祐起身上楼，走近了，伸手去拉池月：“别坐这，地上凉。”

池月躲她的手，却没说话，很疲惫的样子。

“我让周巍她们留下，”祁祐的手指还是落到了她脸上，眼睛直直看着她，“她们在呢，不会有事的。”

池月眼睫闪了闪，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周巍，你走的时候告诉我，可以吗？”

“可，”周巍仰头看了眼祁祐，“可以啊。”

池月说：“谢谢。”

周巍打哈哈：“没事没事。”

池月终于又回到卧室。

祁祐拿医生留下的耳温枪给她测体温，“37度8。”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祁祐把耳温枪放回桌上，语气平静一如往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池月不看她，也不吭声。

祁祐没再问，径直给工作人员打电话，挂断后看池月还站在那，便靠近去拉她的手。

池月往后退，手指死死揪着睡衣裙摆。

“池月，”祁祐停住，声音放的很轻：“你还在生病，先休息，好不好？”

池月身体微微发抖，眼睛里有很深的恐惧，她往后退，一直到后背贴上墙才停下。

她看着祁祐，问：“祁，祁祐，你现在是好了吗？”

祁祐说：“嗯。”

“那之前呢？”

祁祐说：“对不起。”

“我不要道歉，我想知道为什么，”她声音嘶哑，“你之前也是真的，是吧？想杀了我，为什么？”

祁祐沉默，半晌，说：“我失控了。”

池月摇头：“我听不懂。”

室内开着灯，太亮了，有些刺眼。

停了一会儿，池月问：“你还会，那样吗？”

祁祐没有骗她，说：“我不知道。”

池月眼眶里蓄出眼泪，两颗眼珠儿被水泡着，像刚淋过雨的黑葡萄。

祁祐走过去，摸了摸她湿润的眼睫。

池月这次没有躲，看着她，说：“我害怕。”

祁祐说：“对不起。”

池月被祁祐拉着，哄着回到床上，却没有躺下，蜷起腿坐着。

祁祐出去给她倒了热水，她喝完一杯，放下：“你也着凉了？”

祁祐嗯了声。

池月拿耳温枪也给她量了量，显示的数字竟然比她的温度还高些，38度2。

池月微怔，转而小声嘀咕：“活该……”

祁祐听见了也不反驳，拉过被子给她盖了盖腿。

没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到了，周巍让人把吃的喝的都拿去二楼，都是些清淡又营养的。

吃过东西，周巍悄悄拉祁祐到一旁，皱着眉质问：“你跟谁学的？”

“学什么？”

“装，”周巍用白眼翻她，压低了点声音，“你是不是玩些乱七八糟的鬼字母，把人小姑娘吓到了？”

祁祐没理她，转身要走。

周巍一把拉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半晌，才憋出来，“我听说你们这种的要找对型号，两个要对应的，要不然也没劲，是吧？”

祁祐瞥她，说：“我觉得挺有劲的。”

周巍噎住。

一楼有客房，祁祐让周巍晚上住这，“没人在她害怕。”

“我真服了，”周巍一脸的不理解，“你担心她害怕你还瞎搞，把人弄一身伤有个屁的意思。”

祁祐说：“你闭嘴。”

周巍大声的“啧”。

吃了饭又吃了药，药效发挥后池月很快就困了，本以为第二天会好，临到半夜却又烧起来，气势汹汹的。

医生带着药箱上门，又给池月打了一针，肌肉注射，打在屁股上。

周巍还没睡，兴致勃勃地上去凑热闹。

进去就看见祁祐坐在床边，池月交叠跪坐在祁祐膝上，头埋在祁祐颈窝，时不时还偏头去看医生的准备工作，满脸的惊慌和畏怯，薄汗湿着潮红的肌肤和黑发，身上的睡裙裙摆正被祁祐用手堆到腰侧，露出柔嫩的大腿和内裤。

周巍之前对这俩人在一起还没多少实感，乍一见这副亲密、甚至称得上色/情的姿势真是愣了下。

祁祐看见她，表情一下冷淡到极致，无声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周巍压了压心头莫名的火热，故意靠着门框多待了几秒，才悻悻地走了。

“中午也打了，当时你没醒。”祁祐送走医生，回来池月还没睡。

“怪不得我屁股疼……”池月含糊地说，眼睛盯着祁祐进洗手间，再等她出来，强调了下，“医生说不让我们睡一起。”

两个人都在发热，虽然祁祐的体温起伏没那么大，但也要避免交叉感染。

祁祐嗯了声，回头把灯调暗了。

池月看着对方掀被子上床，“祁祐，”

祁祐转过身抱住她，甚至要亲她。

池月伸手捂嘴巴：“不要，我嘴巴好苦。”

祁祐说：“要吃糖吗？”

池月想了想，“不吃了吧。”

祁祐说：“好。”

祁祐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池月问：“祁祐，你会放我走吗？”

祁祐说：“不会。”

池月说：“我不要你的钱了，也不演戏了，我什么都不要。”

祁祐说：“不可以。”

池月说：“我求求你呢？”

祁祐说：“求我也不行。”

池月说：“我害怕。”

祁祐说：“嗯。”

祁祐说：“我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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