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月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方才怎么没想到呢?
难怪方才时景的神色如此古怪,他一个大直男,被一个男人突然调戏,肯定难以启齿,不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
小姑娘,你真相了啊。
眼看局势一下子又反转了回去,司其安一听,怒火中烧,骂道:“你,你们恶人先告状。”
小姑娘双手叉腰道:“我看你才是恶人先告状吧,人家夫郎站在那里好端端的,我就看见你凑上去了,不要脸!”
司其安眼神胡乱一瞟,道:“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小姑娘调皮得很,吐了吐舌头,伸出两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不好意思,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方才我就站在旁边,就看到你朝着人家夫郎走过去,调戏人家。”
司其安脸上一红,神色一尬,似乎是被人拆穿,急了,说道:“你们不要被她给骗了,这小姑娘和她们两个是一伙的,为的就是诬蔑我啊,他是装的,是装的。他哪里柔弱了,我看他力气大得很,我胸口上的脚印就是证明。”
听他这么说,这次众人却不买他的账了,纷纷指责起来:
“是不是装的,我们一眼就能瞧出来。”
“看看你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人家小夫妻一脸柔弱的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孰是孰非,一眼看出。”
司其安暴跳如雷,上蹿下跳,气急败坏地说道:“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司其安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被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卷起袖子,一脸不服,大有干个三百回合的架势。
他往前跨上三步,对小姑娘道:“有本事你出来,一对一单挑。”
小姑娘见状,也不怕,往前走上数步,秀眉一挑,微笑道:“好啊,单挑就单挑,谁怕谁!”
两人隔着三丈站定,拉开架子,互相看着对方,自成圈子,周围隐隐有股气流波动,暗暗较劲。
眼见两人快要干起来了,颜惊月见小姑娘仗义执言,又怕这小姑娘吃亏,劝她道:“这位姑娘,还是算了吧”
小姑娘一拍胸脯,语气坚定,保证道:“你放心,今日这口气,我帮你出定了。”
两人相对而立,对视了一眼,眯了眯眼,似有火光四射。
司其安:“你卑鄙!”
小姑娘:“你无耻!”
司其安:“你如此泼辣!”
小姑娘:“你如此歹心!”
“……”
她二人势均力敌,你一言,我一句,你来我往,斗了几十个回合,也没分出个胜负,偏偏谁也不肯服输,谁都不让谁。
众人更是看得津津有味,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吵得更激烈些。
随着两人越吵越凶,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倒是出奇的一致,个个都没有出声,破坏这一‘和谐’的气氛,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站在一旁,看两人斗嘴,好似这也是一种乐趣。
颜惊月和时景二人站在一旁,对视了一眼,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若是再任由她们吵下去,不知要吵到猴年马月。
她只得阻止道:“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奈何,这两人斗得正凶,火冒三丈,气冲上头,她的这点微末声音早已淹没在了知识的海洋之中,竟是谁也不理她,旁人完全插不进去一点。
“……”
司其安:“你孤家寡人。”
小姑娘:“你没人要!”
两人越斗越凶,火冒三丈,气冲上头,却是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你…”司其安一噎,瞥了她胸前一眼,脱口而出:“你平胸。”
他此话一出,已然后悔,神色一变,但奈何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女性胸部有大有小,这都是十分正常的,颜惊月也从不在意这些,但听他这么一说,看了一眼小姑娘胸前,虽说不是一马平川,但也差不多了,可偏偏司其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一点都不尊重她人。
果然,小姑娘一听,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又气又怒,火力全开道:“你孤独终老,无人爱你……”
小姑娘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气势十足,震耳欲聋,步步紧逼。一长串的话语连炸下来,轰得司其安步步后退,一个不慎,跌倒在地。
这招只攻心,不致命,却比致命还要人命!
司其安四仰八躺地坐在地上,气得眼眶都有些红了,半仰着头,手指着小姑娘,气道:“你……你……”,气不成声,手指半天,“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小姑娘站在他身前,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笑眯眯地道:“你什么你,认输吧,手下败将!”
司其安气急败坏,道:“你个小姑娘,怎可如此牙尖嘴利,小心以后没男人娶你。”
颜惊月以为听到这句话的小姑娘会生气,会恼羞成怒,甚至是会被气哭。
谁料,这小姑娘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一脸不屑,“切”了一声,才道:“谁稀罕啊!本姑娘以后可是要像这位漂亮姐姐一样,娶!夫!郎!的!”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小姑娘更是一字一顿,语气加重,一个字一个字地牙中蹦出来。
众人闻言,顿时起哄,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夸奖她有志气,有担当。
小姑娘听众人夸奖的话,这一下子,更加神气极了。她秀眉一挑,斜倪地看了司其安一眼,嘴角一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小样,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只见她双手叉腰,微抬下巴,斜眼看天,一脸傲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神气极了!
司其安自知不是她的对手,狠狠锤了一下地面,结果一个没注意,手没个轻重,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忙站起身来,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还不忘撂下狠话:“今日我家中有事,先放过你一马,我们改日再战。”
小姑娘笑容灿烂,向他挥手,道:“欢迎再来!”
这一幕有趣的互骂,颜惊月和时景二人清清楚楚地瞧在眼里,听在耳中,直到小姑娘以三寸不烂之舌,将司其安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不由地心生佩服。
颜惊月和时景二人对她也是心生欢喜,对这样一个活泼可爱又神气的小姑娘,谁能不爱呢?
众人看她一个小姑娘这样,都纷纷笑了起来。嘲笑之意并无,倒是满是赞赏。
闹剧结束,没了好戏可看,围观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见司其安灰溜溜地逃走,小姑娘拍了拍手,一脸得意,正准备离开,忽瞥见一旁站着的两人,又倒退回来几步,站定在颜惊月面前,笑盈盈地道:“以后你们要是再受欺负了,就报上我的名字,我叫妫娆,人送外号:‘女中小霸王’”。
“女中小霸王”,这外号,一听就很霸气,果真名不虚传,人如其名。
颜惊月抱拳,敬佩道:“原来是‘女中小霸王’,久仰!久仰!”
妫娆歪头问道:“哦?你听说过我的名号?”
颜惊月点点头:“自然,我和夫郎初来宝地,就听说这‘女中小霸王’的名号是何等的响亮,何等的威风,今日一看,果真如此,简直是让坏人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说完,她觉得还不够有信服力,不够具体,双手比赞,说道:“就像刚才那样,威武!霸气!”
“哦?是吗?”
妫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话音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可是,这外号是我临时想到,刚刚才取的,你怎么就听说了?”
颜惊月讶然了:“这…这这…”
这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啊。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落了个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还说人送外号‘女中小霸王’呢,方才她一番表现,确实有几分小霸王的感觉,亏她还信以为真,本想迎合奉承她几句,报谢方才出手相救,仗义执言之情,没想到竟是诓人的,还是自封的,最主要的还是刚刚才取的,她是怎么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出口,这么一个霸气的外号的?
饶是颜惊月见了那么多的人,还从未见过如此刁钻任性,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这次,还真是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不知所云。
颜惊月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求助似地转头看向时景。时景对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安心,说道:“我家妻主是想到此后,这个名字必定名震天下,威扬四海,如雷贯耳,是以才说久仰。”
颜惊月连忙点头,附和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妫娆听后,了然点头,一脸谦虚地道:“哎,这位夫郎说得不错,说得不错,过奖了!过奖了!”她一边说话,一边摆手拒绝,明明动作和神态间皆是谦虚得很,可说出来的话却与之相反,嘴角的弧度更是一直没下来过。
就这样,妫娆努力憋笑了一会,却最终还是忍不住,仰头朝天,“哈哈”大笑起来。
颜惊月和时景对视一眼,一阵好笑,似是受到她笑声的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的笑声交汇在一起,不分彼此,揉成一曲悠扬的歌音,飘荡在长街上空中,回响于幽幽岁月里。
几人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颜惊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时景,说道:“我们年纪比你大,你可以叫我颜姐姐,叫他时大哥。”
妫娆笑得两眼弯弯,甜甜地叫道:“好呀,颜姐姐,时大哥。”
听她甜甜的叫声,颜惊月心中一阵欢喜,妫娆真如邻家妹妹一般,又乖巧又可爱,虽然有些鬼灵精怪,爱捉弄人,但这又不失为一种风格。
颜惊月真诚地道:“方才,可得要多谢你仗义执言了!”
妫娆大手一摆,豪迈道:“这有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而且,我最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颜惊月怎么好意思麻烦她,只点点头,并不应答。
忽地,妫娆看了一眼手上拿的东西,面露着急之色,急道:“哎呀,颜姐姐,时大哥,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走了。等会我家人怕是要等急了。”
颜惊月说道:“好,那你回去小心。”
“嗯。”
说完,妫娆便提着手中的糕点,急急忙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