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月惊呼道:“中毒?”
她刚穿过来,发现自己胸口中刀,见到伤口处流出的黑血时,当时她第一反应是匕首有毒,但在后来时景与师姐对战中,师姐被匕首划伤,流出的鲜血是红色,那时她便排除这一点,猜到是自己身体是中毒了。此时一听,果然得到了证实。
不过话说回来,原主这条命,还真的是人人都想要啊!不仅在月溪山上三番四次遭遇暗杀,现在连下毒这种阴狠的手段也不放过。这些人,真是卑鄙之极。
时景一听,眉头紧皱,又吃惊,又担忧。
于新荷继续说道:“正是,不过你也算福大命大,身体中了毒,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真可谓稀奇。想必是用了什么妙药吧?”
颜惊月点点头,说道:“正是,大夫,你看看这个。”说着,便从包裹里掏出金创药,递了过去。
于新荷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触感温凉,打开盖子,轻嗅了几下,心中有了几分了然,便又将瓶子还了回去,目光在瓶子上停留了片刻,颇有些恋恋不舍之意。
她连声惊叹道:“难怪,这倒是好药啊!”
颜惊月接过,握在手中,问道:“怎么说?”
于新荷解答道:“这药莫说是千金难买,就是万金也难求啊,既可止血,又可解毒。好药,以后省着点用。”
颜惊月心头一颤,听她这话的意思,就只差用在生死关头这句话说出来了。她有想过这药很贵重,却没想到那么贵重,不过如今,也被她用了一大半了。看来以后得要珍惜着用才行了。
她问道:“那你能配出这种药吗?”
于新荷苦笑一声,无奈道:“你太瞧得起我了,就我们这小小的济世堂,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药,其中的好几味主药都已经绝迹了。”
颜惊月惋惜地“哦”了一声。
此刻,她手中拿着这瓶金创药,只觉沉甸甸的,她原本还想着多配几瓶,留着以后用呢,没想到就这么直白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于新荷点点头,说道:“好在你们及时将心口上的毒血放了出来,虽没全放出来,只放了个七七八八,但有这瓶金创药,暂缓毒性,现下身体里只有些残余的毒性,危不及性命,所以我才说暂无大碍。”
顿了顿,又听得于新荷继续说道:“只是你们这放血的方式有点凶险万分,若是刀子再进入半分,可就没命了。”
颜惊月一听,嘴角一抽,一脸的无奈,但她又不能直接说这件事的原委,只好不失礼貌,尴尬地笑了一下。
她这哪里是放血治毒啊,分明就是被人行刺,一刀插在心口上,那人明显就是想要她的性命。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刚好将毒血放了出来,反而保住了她的一条命。
可能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了。
自从听到颜惊月身体中毒后,时景便在一旁眉头紧锁,暗暗思索,便说道:“大夫,我有个问题。”
于新荷目光看向时景,道:“你说。”
时景问道:“我想问下,我妻主身上所中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怎么莫名其妙就中毒了?”
于新荷说道:“因为她中的毒比较稀奇,是一种慢性毒药。”
颜惊月心中一惊,问道:“怎么说?”
于新荷解答道:“一般来讲,常见的毒都是立即毙命,见血封喉的,但你现在所中的毒,而是一种慢性毒药,每日吸食,日积月累,在体中慢慢累积成毒素,到了一定的量时,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击毙命。幸亏你们发现得早,又及时将心口上的毒血放了出来,若是再晚些,毒素侵入心脏,便无力回天了。”
颜惊月怎么也没想到,原身中的居然还是慢性毒药,看来她中毒的时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原主知不知道她身体中毒这件事。但仔细一想,不知道的可能性比较大。如若不然,怎么中毒如此之深,都未曾察觉。
颜惊月又问道:“既然是慢性毒药,我想知道,我是如何中毒的?又该如何找到这下毒的源头?”
于新荷回道:“至于这下毒的方式……”话未说完,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她在见到一中年男子后,神色一喜,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说道:“爹,你回来了。”
她爹道:“嗯,回来了,最近怎么样?”
于新荷看了一眼颜惊月,目露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道:“挺好的,一切如常。”
她爹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于新荷突然问道:“有消息了吗?”
她爹摇了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神色沮丧道:“唉!还是没有。”
于新荷本来脸上还带着点笑容,听到他这么说,那点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微感失望,颇有怅惘之意,但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也没伤心多久,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她爹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辛苦你了。”
于新荷摇头道:“不辛苦。爹,你出去那么久,累了吧,先去好好休息吧。”
她爹点头道:“也好。”便也不再说什么,进堂去了。
颜惊月坐在凳子上,听她二人谈话,似乎是在找什么,但一直都没找到,为此郁郁不乐。但她只是来这看病的一个患者,也不好直言相问,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坐在凳子上,等待问诊。
她爹走后,于新荷又走了过来,神色如常,眉宇间似乎多了一分失望,继续方才的问诊,说道:“这下毒的方式千奇百怪,最常见的是吃的喝的,衣服上,甚至哪怕是碰过的,闻过的都有可能会导致中毒。所以你现在问我是怎么中毒的,我也回答不上来,这也是我为何说只是暂时无碍,若是找不到这下毒的方式,只怕……”说着,她皱着眉,摇了摇头。
只怕什么,不言而喻。她现在是将毒血放出来了,无性命之忧,但这也只是暂时的。日后回去了,若找不到下毒根源所在,不知不觉中,自然会再次中毒。
听得大夫这么说,颜惊月心里现在是一点底都没有。原主那么多年都未曾有一点察觉,可想而知,这下毒的方式有多隐晦了。想来一时半会也查不清到底是如何下毒的了。
但此刻,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时景时刻担忧着颜惊月的身体,又问道:“那现在可有办法去除掉身体中的毒性?”
于新荷淡声道:“你们先在这医馆中住下,待我研究一下,配上几服药,喝上看看。”
在听说是慢性毒药,又不知下毒之法时,本以为会很难解毒,颜惊月和时景听到这话,又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互相对望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
颜惊月感激道:“谢谢大夫,麻烦你也帮时景看下。”
于新荷点头道:“也好。”接着,她又给时景细细诊了一下脉,说道:“你家夫郎没什么问题,肩上的伤,静养几日即可。”
颜惊月站起身来,道:“哎,好,谢谢大夫。”忽然想到还不知她的名字,问道:“啊,对了,还没问该如何称呼你。”
于新荷说道:“我叫于新荷,叫我于大夫便好。”
颜惊月:“谢谢于大夫。”
随后,于新荷又叫了一名学徒带领颜惊月二人进入到堂内的一间屋子里。
屋子不大,除了木板搭成的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便什么都没有了。空气中满是一阵阵浓烈又苦涩的草药味,这应该是专门用于给其他重病患者治疗的一个后堂,除却她之外,隔壁屋子也住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他老伴在一旁伺候着。
学徒走后,颜惊月坐在床上,赞叹道:“我们什么都没说,于大夫只是通过诊脉,就什么都知道了。没想到这于大夫,年纪轻轻的,医术就如此了得。”
时景赞同道:“是啊。”
说起中毒一事,颜惊月说道:“时景,你说,这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时景眉头一皱,说道:“难讲,按理来说,很难有人能够在你身边下毒。”
颜惊月一惊,看来原主的保护措施做得挺严的,道:“那你说这下毒之人,会是之前在月溪山上,刺杀我的那些人吗?”
时景道:“如今危机四伏,虽不知道刺杀你的那几批人到底是谁,但应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颜惊月想了想,点头道:“我也觉得。”
时景让颜惊月躺在床上,说道:“好了,现在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得要好好休息才行。”
颜惊月点头道:“也好。”
两人便在这医馆中住了下来,这一住,于新荷时不时过来探望一下,开了几副药。时景每天忙前忙后地照顾颜惊月,煎药喂药,打水洗漱,照顾得无微不至,反倒是他自己都没休息好。颜惊月在医馆中待了几日,感觉精气神都好了很多。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又在于新荷一番问诊之下,得知已无大碍,两人便结完账,走在大街上闲逛。路过一家衣铺,颜惊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时景的衣服,都沾满了些许的血污,与周围这一切,格格不入。
她便提议道:“时景,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吧。”
时景点头应道:“好。”
两人一起走进了店中,一对中年夫妻在忙碌着,女的拿着算盘算着,男的在整理衣物、听到有人进门的声响,抬头一瞧,便看见一个贵气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下一秒,又出现了一个的公子哥。一个比一个好看,老板眼神一下子就亮了。男的俊,女的俏,着实般配,一看就是小两口。
再看两人身上穿的衣服,老板一拍手心,心想:哎唷,不得了了,今天有大财神驾到了。立马笑脸迎了上来,招呼道:“两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
颜惊月在她和时景身上比划了两下,说道:“找两身适合我们穿的衣服。”
女店家立马应答:“好勒!”走到一排排的衣服中挑选,不多时,便从一旁众多的衣服中,挑选出了两套出来,道:“这两身怎么样?”说着,还在两人的身上比了比。
一套是蓝色的,一套是黄色的,完全是按照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风格来。这女店家,眼力劲不错,衣品也不错。
两人也不挑,一下子就决定了。进入换衣室中,颜惊月有伤在身,换的时间久了些,等她在室中换好衣服出来。
只见时景站在门口,身长玉立,犹如一根修竹,此时他已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袖摆宽大,垂散开来,绝凡的气质将这衣服穿得恰到好处,一阵风吹来,衣诀飘飘。
颜惊月一下子看得晃了神。
便在这时,只听得女店家站在时景一旁,大声宣传道:“大家快来看啊,我家的衣服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瞧瞧这小公子穿得多好看,多合适啊,瞧瞧这身段,这样貌,再搭配上咱们家的衣服,说是天上的仙人也不为过。各位路过的娘子妻主们,买一件回去,保准你家相公夫郎都喜欢。”
颜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