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了剑灵之后 第2章 第 2 章

天光暗淡，还淅沥沥地下着雨。阿绿裹着一身湿衣裳回来，才行至山脚下就瞧见一片白茫茫的水雾氤氲里头有一小团黑影正朝她飞奔过来。

“汪！”黑狗咧着嘴，差一点就扑了她个满怀。

阿绿眼睛弯了弯，弯腰揉了揉黑狗的脑袋，“还下着雨呢，小阿黑你怎么又跑出来了？”青嶂山里多猛兽，她可舍不得小阿黑跟着，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护不住它。

也还好，它今天没跟着。

小阿黑兴奋地围着她转了几圈，鼻子嗅了嗅，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绿赶着它走远些：“别凑过来了，我身上可不好闻。”她特意绕了远路，再三确认身后没人跟着了，才敢往家这边走。

阿绿的家在青嶂山东南边的一座山上，离她采药那片林子挺远的，但她还是担心那俩人会寻着她的气息寻来。毕竟是修仙者，会些什么奇怪的术法也不奇怪。

为了避免被追踪，她还特意经过了一些气味复杂的林子，身上沾惹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草木气息。现下被雨水冲淡了不少了，但混着湿气，还是难受得紧。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家去，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这么想着，阿绿加快了脚步。

快到家门口时，手中握着的灵剑忽地颤了颤，剑柄蹭到右手的伤口，阿绿吃痛，手微微松了松。

灵剑身上白光一闪，咻地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之前一直安安静静的，现在这是要急着回剑鞘呢？

“哎，你身上还湿着！等一等，我先给你擦擦？”阿绿小跑着追了上去，她也不知道灵剑能不能听得懂。

灵剑闻言顿了顿，漂浮在廊下，莹莹发光。

似是在等她。

阿绿快步走至廊下，从边上的木架子上扯了块棉布就要往灵剑身上擦，灵剑后退了一步。

这是嫌弃上了？还是没听懂？

阿绿展开手上的棉布，又翻了个面，朝它道，“这是干净的，昨儿才洗了晒干的。”说着，把棉布往前送了送。

这回，灵剑倒是没有再躲，乖乖地任由她擦干，才咻地飞进了屋。

西边，那是她祖母的房间。

阿绿抬脚要追上去瞧瞧，但看着往下淌水的衣衫，还是顿住了脚步，她这样子进去会把房间弄脏的。祖母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虽然阿绿没见过祖母，但常听祖父念叨着，便也觉着熟悉。

这些年来，祖母住过的房间也一直保持着当初的模样，祖父也只偶尔进去打扫一下，坐一坐。

若是凑巧被她瞧见了，心情好也会和她说一说祖母的事儿……只是，自从前年祖父留书云游了之后，这门就一直锁着了，钥匙倒是给她留了，嘱咐她每隔一段时间清洁一次，不让房间落了灰。

阿绿在门外仔仔细细瞧了遍，倒是没见着有什么破损的痕迹：这灵剑还会隐身穿墙？

“汪！”小阿黑甩了甩身上的水，蹭了过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阿绿手上的棉布。

那意思很明显了：它也要！

“你也要擦擦？”阿绿朝它晃了晃手上的棉布片，就是寻常擦手用，给小阿黑擦就不太合适……虽然它叫小阿黑，但也是只快成年的狗狗了，这小布片可不够它擦身的。

“汪汪！”小阿黑用脑袋蹭了蹭阿绿的小腿，就趴在地板上等着了。

还撒娇了呢？

阿绿无奈，只得蹲下给它擦了擦脑袋，两三下，那布片就全湿透了。

“你这可擦不干哟。”阿绿胡乱挠了一把它的脑袋，又在脖子抓了一圈，让湿嗒嗒的毛发显得蓬松些，“待会你得去灶台边上烤烤火才行。”

阿绿收起棉布，随手搭在栏杆上，拍了拍手，把小阿黑领到了厨房，自己也转身回房间换了身衣裳，再去厨房烧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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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今天受了大惊吓，又淋了雨，指不定会感染风寒。阿绿拣了几块老姜拍碎，再抓一把艾叶，用纱布小袋装了，扔进烧水的大锅。

柴火烧得旺，小阿黑在边上踱步，绕着她转圈圈，尾巴一甩甩的。

阿绿摸了摸它的下巴，“饿了？”话落，自己的肚子也发出了咕噜噜几声，她也饿了呢，饿得慌。

站起来的时候一阵子晕眩，眼冒金星，阿绿撑了撑灶台稳了稳身形。

阿绿摸了摸自己饿得扁扁的小肚子，淘米时，又比平常多抓了两把。掂量了下米缸剩下的米，还够吃三五天，过两日得去镇子一趟了。

还有前几日晾晒好的草药，也要拿去药堂卖了，换些银子。这山里若是连日下雨，湿气重，药材就不好保存了，容易坏掉。

想到要出门，阿绿就有些惆怅。

先不管了，吃饭要紧！阿绿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从前祖父在家还会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现在她一个人在家，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了。

切两根腊肠，再敲两个鸡蛋，放在盛米的砂锅上，一锅煮熟，就是她和小阿黑的一顿晚餐了。

至于蔬菜什么的……阿绿瞄了眼门外，自家的院子东边的那块小菜地，此刻正被雨雾笼罩着。还是算了吧，反正小阿黑也不爱吃青菜。

阿绿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捧着个大海碗，慢悠悠吃着饭。饿狠了，可不能一下子吃太快，得细嚼慢咽。

阿绿吃得慢，小阿黑倒是吃得快，一大海碗饭不一会就见了底，还眼巴巴地看着她。阿绿拿这馋鬼没办法，又扒拉了小半碗给它。

待阿绿吃饱了，简单收拾了下碗筷。那边锅上的热水也闷得差不多了，盖子掀开，飘出一股浓郁的艾草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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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绿泡了个暖暖的热水澡，擦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阿绿拐进厨房，寻了个遍也不见小阿黑的影子，这时候去哪儿了？可别是又跑去淋雨撒欢了才好……

阿绿眉头一皱，提了个灯笼走出去。

才到廊下，便见她的小阿黑，正站在拐角处，对着祖母的房间龇牙，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见她出来，又似有了些底气，“汪！”

阿绿随它看过去，只见那房间，门缝、窗纸里头透出淡淡的光……那柄剑！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阿绿快步走了过去，安抚地摸了摸小阿黑的脑袋，“没事，你待这儿，我过去瞧瞧。”

然阿绿走一步，小黑狗跟一步，阿绿只能回身，唬住它：“在这呆着！”

小阿黑抬眼看着阿绿，耷拉了脑袋，有些不情愿，但终究是没再跟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正对着门的木地板上，蜷缩着个抱着剑的，微微发着光的小孩儿。

雪白色的细软卷发，长长地披散至腰间。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朦朦胧胧的光点缓缓升起，又渐渐消失——

阿绿吸了吸鼻子，和之前在山里头的一样，扑面一阵霜雪气息。

所以，这是剑灵？

她契约了个剑灵宝宝？

阿绿点燃了灯，凑近仔细瞧了瞧，小剑灵也似没察觉，仍然是安安静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莹白的小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子。

这样睡地板上可不好，现下还是初春呢，虽然是剑灵，但眼下瞧着也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小孩儿……

阿绿皱了皱眉头，想把他抱到榻上，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瞧着这张莹白的小脸，鬼使神差的，阿绿上手了！她伸手往那小脸上轻轻碰触了下，又飞快地缩了回来。

小剑灵却在她收回手时，脸颊朝她手心蹭了蹭，软乎乎的。

阿绿嘴角弯了弯，又轻轻戳了戳那白嫩嫩的小脸，“你这小剑灵，还怪可爱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