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秃子,又交给我那么多任务。”温兰蕙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极用力地敲打这手机键盘,给对方一遍遍述说自己的委屈,对方也积极地回应着她的话,又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问她有没有看自己送的礼物。
“我看啦,想不到你还挺懂我心思的!”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进了小区,不过和表情不一样的是今天运气,楼道间的灯又坏了。
温兰蕙一边打着手电筒一边翻找包里的钥匙。
她家在六楼,爬到三楼就已经开始喘气了。
哒。
一声微弱的脚步声让温兰蕙敲打屏幕的手顿住了。她虽说不算什么倾国倾城,可样子也是美艳动人,被那些痴汉尾随的事没少发生。
她开着手电筒往后面扫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
她打着男朋友的电话,想给自己留点底气,可这人就像失了联系,嘟嘟声响了好久也没人应答。
怎么在这个时候失联了?
她又向后扫了好几下,没看见人。
别是自己吓自己。
她颤颤巍巍地拿出男朋友新送的节日礼物,是一个用笑着的小企鹅硅胶皮壳包裹着的蓝牙耳机。
戴上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她紧绷的情绪也渐渐缓了下来。
哒。
这声音穿过歌声,强硬地冲进她的脑子里,是高跟鞋踩动的声音。
可这声音很轻,听着好像还是从上面传来的。
这栋楼有七层,她之前因为漏水问题敲过楼上的门,里面确实住着一个女人。
可随后,一阵沉闷的,像是皮鞋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扭头,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黑黑的,长长的,正站在楼梯中间,好像是背对着的。
温兰蕙咽了咽口水,也顾不得什么喘气,壮着胆子往上面走。
那高跟鞋与皮鞋声同时响起,和舒缓乐混在一起,透着不可查的诡异。
她又往后看了好几眼,那人任旧背着自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下面一层的拐角。
接电话啊!
电话的播音掩盖了周遭的声音,温兰蕙只能强装镇定地假装在和人打电话。
“我马上到家了,你开门吧。”
她的视线不断往后瞟,见那个人明明只是站在那,袖子拖了一地,距离却越来越近。
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被抓住一样。
咔——
“你回你自己屋里面去!”楼道尽头的门忽然打开了,带来一些光亮,一个杵着拐杖,腿还穿着关节支架的男人艰难地把人往外推。
“老师,医生说你不能乱动!”被推的男人非但没有生气,还急迫地想要扶住人,“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这个理由用了一次还想用啊!
苏清撇嘴,余光瞥见了呆愣在一旁的温兰蕙,“哟,温姐,下班了?”
“啊,哦哦,是。”有了人,温兰蕙的恐惧消散了些,“你这是怎么了?”
“前两天摔了!”苏清视线下移,目光停留在温兰蕙的手里握着的耳机上,他眨了眨眼,“温姐,我送你个东西。”苏清从伸手摸索着外套口袋,一旁的宋顾有眼色地帮忙,摸出了那个东西。
这俩人是做什么呢?
只见宋顾手里面出现了一个小熊钥匙扣,苏清满意地点头,人就把东西递到温兰蕙面前了。
“温姐不是喜欢小动物啥的吗?这玩意我瞧着挺好看的,你拿着吧。”
“谢了啊。”不知道是不是温兰蕙的错觉,她怎么感觉那东西动了一下呢,“那你受伤了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行。”
楼道里还有苏清和宋顾争执的声音,温兰蕙胆子也大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家门口。
她从楼梯的缝隙网上看。
楼上没人。
可能是回家了吧。
终于进了家门,男朋友也是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怎么了,兰蕙?”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接电话!”这不是气话,刚刚在楼道孤身一人,她整个人被吓的够呛。
“你别这么说…”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我就是困了。”
“你明天最好准备一顿大餐来补偿我!”
“好好好。”
被安慰了好一会儿,温兰蕙心里的那点气也消了,她随手把耳机和钥匙扣放在摆着花瓶和老旧照片的餐桌上,进了厨房给自己添了顿夜宵。
唉,早知道在家里备点方便面了,这加完班做饭是真累。
她捧着冒烟的碗坐在桌边,却踩到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蓝牙耳机。
奇怪,她刚刚没放好吗?
而且,那钥匙扣的位置似乎也变了。
——
苏清的解救边安琪计划没有成功,因为他在半路上就被疼的嗷嗷叫唤了。
现在想起来还挺丢脸的,一大老爷们,被人背着,还一直叫着疼。宋顾走到一半就把人放下,像妈妈哄孩子一样牵着手说“不疼,不疼”。
真的挺丢脸的。
苏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好巧不巧,躺的还是夏云之前住的病房。打着石膏的腿高高地挂着,头也是被固定住的,动不了,他弯了弯手指,也动不了。
他废了?
想出声,嗓子也是哑的。
床上人的异常扰醒了病床旁的人,宋顾迷茫地睁开眼,“老师,你醒啦。”他按了按一旁的按钮,又正对着苏清。
原来手不是废了,是宋顾握的太紧,血液不流通。
苏清看着从窗外照进的光,已经是早上了啊。
等会,那不就是周一吗?
“手机。”苏清哑声道。
“网瘾这么大,刚醒就要玩手机。”医生抱着一打资料走了进来,“苏清,26岁。”他咂嘴,“才26就得这么多病。”
他一条条说着苏清的身体多么糟糕,肺,胃,心脏大大小小都有些问题,如果阑尾没被割,也是一个发炎主力军。
“家属带着回去好好养伤,好了找个时间做个肠胃镜。”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去看其他病人了。
絮絮叨叨的医生终于走了,宋顾扶着苏清坐好,拿了一根吸管给他喝水。
“手机。”喝了口水,嗓子总算润了些,苏清开口。可看着宋顾那迟疑的眼神,他又补充道,“我要给主管打电话请假。”那地中海“宰相”老能找机会扣工资,他现在要及时止损。
“只是请假?”宋顾笑着,“不用的老师,已经请好了,你旁边有个果篮还是主管送过来的呢。”
“哦。”苏清小口小口喝着水,漫不经心地说,“你把手机给我吧,我还有点事想跟主管聊聊。”
宋顾打通了主管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像是沾了蜜一样粘腻,“怎么了,宋顾?”
“主管,是我。”苏清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扫了一眼宋顾,“你先出去。”
“哦。”宋顾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病房门外。
“咋了,苏清?”声音恢复正常了。
“主管啊,我这伤筋动骨得住院好久了,工作是可以拿着电脑在病房里面敲。可是宋顾,实习期一个月,总不能光跟着我敲键盘吧,你要不给他找个其他的实习老师带带?”苏清低声道。
苏清这可是给自己甩了个大锅啊,“这个事情宋顾知道吗?”
“换个老师也是为他好啊。”
这好不好可不一定呢。
“这…”主管支支吾吾地,“诶,好,先不说了啊,这有事呢!”
苏清被无情地挂了电话。
苏清叹了口气,“进来吧。”
宋顾坐回苏清的身旁,拿着柜子上的水果刀削着苹果。
“哭什么啊?”挂着的电视都照出人的样子了,苏清问。
“老师是不喜欢我吗?”宋顾低声。
得,说话声音这么小都被听见了。
“没,这不是我不能动吗?当了你老师得负责啊,我等会问问纪成化,他人好还有经验…”苏清这边吧啦吧啦地说,电视上人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他呼了口气,噤声。
真受不了这张脸。
“还是看你吧。”他退了步。
“谢谢老师。”宋顾抹了一把泪,削了一根长长的,不断的苹果皮。
两个人静悄悄的,氛围奇怪。苏清拿着宋顾的手机刷视频,宋顾给苏清喂切成小块的苹果。
一连刷了好几条“谁懂一下这个安琪,这次演出真是太萌了!”“好温柔,还给我签名!”“状态比上次好了好多,期待下一次演出!”
看来还是赶上了啊。
“不想吃苹果了。”
“葡萄要吗?”
“你看我这样子能吐皮吗?”
“我给你剥。”
谢必安进门时就看见这幅场景,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宋顾,大声道:“我来慰问员工了!”
苏清无心和宋顾争论吃葡萄还是苹果的问题了,“你先出去。”
宋顾一脸“又让我出去”的委屈,给谢必安拽了根新凳子,提着一串葡萄蹲门口剥皮。
“这伤的不轻啊。”谢必安半开玩笑地说,“再重点就又得去小说世界执行任务了。”
“别废话。”苏清懒懒地躺着,“有什么事?”
谢必安也不绕弯子了:“你听医生说了吧,你这身体快报废了,说起来那女孩就是看你命不久矣,才想着夺舍,结果给你续上命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谢必安清了清嗓子,声音放大,“你原本这个月就得死的,现在延迟到两个月后了。”
“这可都是托我们劳务合同的福!”
“所以?”苏清冷声。
“所以为了你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一定要勤勤恳恳地做任务啊!”谢必安握住了苏清的手。
苏清抽出自己的手,他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天天遇见鬼,要是遇不见还上门去找。
“哎哟,我一猜就知道你想什么!放心,鬼就喜欢体质特殊和病弱的人,看你这样子,这两个月估计也不会少遇见。”谢必安云淡风轻地抽出一打现金递到苏清面前,看着人视线跟着走笑出了声,“一边赚钱,一边延寿,这买卖不亏吧。”
确实不亏!
“哦,还有这个。”谢必安说着,手里凭空冒出一个东西,是挂件版小熊,“这是那小女孩叫我交给你的。”
小熊抱上了苏清的手指。
宋顾:故意买的葡萄,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老婆接触了[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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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聆听愿望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