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许（待改） 第4章 麻雀

后来许寒才知道，晏璋为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好胜欲，竟然跑去报了一个羽毛球兴趣班，还是高阶版的，机缘巧合之下，还考了国家二级运动员。

……

“寒寒，我今天上午去楼上那家了，他们家没大人在家。”

“人家要上班的喽，哪能天天在家啊。”

许寒看到母亲一惊一乍的样子，就有些无奈。

短短两周的时间，赵温兰女士已经把这一栋楼的住户都打听清楚了。

难怪以前她老子，戏称赵女士是赵保长。

“不是啊，寒寒，我可从来没碰到楼上那家的大人。”

“妈呀，你能不能别管人家的事了，我这正烦着呢！”

许寒的面前，是一道数学题，看起来挺简单的，题目就一行，是个证明题。

“你这写英语翻译还要打草稿啊！”

许寒：？？？

是她脑子出毛病了，还是她妈眼睛出毛病了。

“哎呦，难怪你读书不行，跟你那爸一样，闭着眼睛做事。”

“妈，你胡说什么，这是个证明题！！”

“是吗？”

赵女士凑近，看到“证明：”，有些尴尬。

“我去看看给你熬的汤，你先想着啊。”

“……”许寒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读书不行了，遗传了她老娘的优良品性。

老居民楼，隔音不太好，谁家有个动静，楼上楼下的听得清清楚楚。

楼上的人把窗户关紧，换了个房间继续写题。

透过窗子洒进来的月光，铺满了一地，似是白纱一样，玉盘似的月亮现在白云间，看不出一点缺。

要过中秋了。

今年的中秋，连着国庆，该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皇帝还与民同乐，为啥我们不放假？”

“不是不放，是有限制的放。”

洪跃开导她，“虽然被砍半了，只剩四天假期，但你应该这样想，至少还有四天。”

许寒：“我谢谢你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更难过了。”

“别太难过了，还有更难过的，放假之前要月考的。”

“你怎么知道，而且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一副不关你事的样子？”

洪跃笑了笑，没说什么。

考试这种事情，对于某些同学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吧。

她往后方看去，角落里的人独自在位置上，偶尔抬头，瞥一眼黑板上的笔记。

快一个月了，上次体育课之后，两人好像一句话也没说过。

“洪跃，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天生完美，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势如破竹，无往不利的。”

“有啊。”她仰过头，说道，“晏璋好像就是你说的那种人，不过他们可能不是天生完美的，而是后天努力。”

“怎么说？”

洪跃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即便是发球这样微不足道的事，都有人为了做到最好而去花时间练习，那样的人，是不允许自己存在不完美的吧。

“猜的。”

把目光从晏璋身上移回来的许寒，拿起手中的作业本。

“这证明题你会做吗？”

“随便写的，给你看看吗。”

许寒一想，就她那个水平，这句话可能还真不是谦虚。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可是，己不中用怎么办？

咚咚咚——

“？”

现在用手指敲桌子已经变成她的一个禁区了，吓得她一哆嗦，茫然地抬起头。

“班，班长？”

“许寒，不好意思，吓着你了。”陈岩笑了笑，他并没有恶意，只是看她太投入，才轻轻敲了两下，想要引起她注意的。

“咋了班长，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月考完会有一个秋季运动会，班主任让我和你商量一下，把运动员名单先定一下。”

许寒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这件事李好跟她提起过，女生中能跑能跳的也就那几个。

“女生这边我来问，男生那边……”

“男生我来负责就行。”陈岩配合地说道，“这张登记表我给你，你填完给我就行。”

“好，没问题。”

许寒塞到抽屉里，陈岩还没走。

“还有事？”

陈岩手指戳了戳她练习本上的题，“这个，我证出来了，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这是真谦虚。

许寒笑了，“班长，那个能教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

陈岩是个好班长。

许寒是这么认为的，并不是因为他今天给自己讲题，他是个有耐心的人，讲题目深入浅出，举一反三，也不会嫌弃自己笨。

“谢谢你啊，班长。”

陈岩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不，不用谢，我是班长嘛，以后你有不会的都可以来问我。”

洪跃在旁边听得起了乐子，故意打趣道，“班长，那我们呢，也可以问你嘛？”

“可，可以！”

毕竟是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哪里经得起女孩逗，陈岩红着脸快步走开了，身后还有洪跃的笑声。

“你觉不觉得陈岩喜欢你？”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许寒无语地白了她一眼，真要她这么说，她还教过晏璋发球呢，难不成自己也是喜欢她？

许寒被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想法吓到了，这都哪儿跟哪儿，明明是同学情谊，陈岩作为班长，关心同学也是应该的。

“想什么呢？你不会喜欢他吧？！”

洪跃嗓门大，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最是有受众群体，娱乐的眼神根本抵挡不住。

“说什么呢洪跃，我就是喜欢你啊！我最最喜欢你了！”

洪跃：……

许寒：“嘿嘿”

想给我下套，门都没有。

众人：无瓜可吃，各自散去。

洪跃再一次成了炮灰。

后排，正在解题的晏璋突然思维卡了一下，最后一题的分类讨论中，针对a的取值范围，再细分两小类……

月考之后，就是假期。

九点的铃声响起，高一的同学陆续离开教室，当最后一盏灯熄灭的时候，高二的同学开始第三节晚自习课。

“同桌，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洪跃坐车走了，许寒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她背着书包，嘴里念念有词。

“当心！”

许寒突然被人从背后拽了一下，没有任何防备，她脚下一空，撞在后面的人身上。

这一下撞的够重的，她甚至听到了一声闷哼。

“小姑娘走路不看路啊！”

急刹车的司机，摇下车窗，冲着两人喊了一嗓子。

许寒刚想道歉，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这里是学校区域，不知道减速慢行？”

晏璋？

许寒第一次觉得她没有温度的声音，竟然有些动听。

司机或许也是觉得理亏，旁边还有家长，便也不再争论，开车走了。

许寒想道声谢，可晏璋却自动略过自己，头也不回地朝前去了。

“晏璋！”

“晏璋！”

“……”

“晏璋，等等我！”

许寒小跑着终于追上了她，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穿，“看你身体不好的样子，走路怎么这么快！”

晏璋瞥了她一眼：“腿长。”

“……”

这话的意思是说自己腿短吗？

“咳，晏璋，刚才谢谢你救我一命！”

“……”

“嘿嘿，我欠你一条命，下次我也救你。”

许寒讲话还真有些不按套路出牌。

寻常人都知道，下不为例，事不过三。她倒挺执着，撞了南墙多少次了，也不知道回头。

“你是想让我也被车撞？”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许寒碰上晏璋，也算是遇上对手了，“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一次，以后你遇到任何事，我也会帮你的！”

“不用。”

晏璋每一次拒绝她，好像都是这两个字，再不然就是不需要。

“我只是怕你溅我一身血，脏。”

“……”

“晏璋同学，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

“不方便”

晏璋果然还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意料之中。

“我先说说看，说不定你愿意呢，我们跳高项目还缺一位运动员，你看你这手长脚长的，简直是为这个项目而生的！”

“……”

“你考虑考虑呗”

许寒殷勤地过分，拿着报名表一路给她扇风，这可不是夏天的凉风，是她孜孜不倦的耳枕风。

“学霸，你看你不仅学习好，运动也好，就上次那羽毛球发球，就稍微那么一指点，你就完全掌握了！可见你的天赋……晏璋同学，体育界失去你，就像西方人失去了耶路撒冷！”

“……”

许寒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电线杆上的麻雀，听得她心烦。

“我没兴趣。”

晏璋一只脚迈进家门，右手就顺带把门关上了，许寒都没来得及参观一下她的家。

“晏璋同学，你再考虑考虑，晚安，祝你好梦啊！”

赵温兰女生听到女儿的声音，微微一惊，这丫头什么时候攀上的楼上那家，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从哪儿学来的。

“寒寒”

“妈？”

“下来，回家。”

门外终于没有了动静，晏璋把客厅的灯打开，在学校食堂五点半吃的晚饭，这会儿她已有些饿了。

冰箱里有上周末买的面包，还在保质期内，能吃。

许寒喝了一大碗排骨汤，要不是赵温兰拦着，她还能干一碗米饭。

“丫头，好喝吗？”

“好喝！”

许寒想起来什么，“妈，汤还有吗？”

“有啊，你还想喝啊？！”

“不是。”

晏璋被敲门声搅得心烦，自从楼下的这家搬进来之后，她再也没享受过以前的安静。

“晏璋，晏璋！”

“我是许寒，你开开门！”

“你没睡吧？晏璋！”

她回头看了一眼，如果她一直不开门，这人能敲一晚上。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许寒一张灿烂的笑脸，嘴唇上还泛着油光。

许寒一点也不客气，把两只脚一蹭，拖鞋就掉在了门口，她捧着一只碗就往里面走去。

“？你干什么”

“这是我妈熬的排骨汤，特别好喝！”

“……不用”

她看了一眼那碗汤，喉咙处不争气地滚动了一下。

“你试试嘛，我喝了两大碗呢！”

“……”

“趁热吃呗，我又不会害你，你要是怕我下毒，那我先喝一口。”

说着，许寒的嘴巴就想往上凑。

“许寒！”

赵温兰也跑了上来，站在晏璋家门口。

“晏璋同学，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哈。”赵温兰朝女儿招了招手，“你明天把碗给我就行，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阿姨，我……”

“可是——”

赵温兰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直接拽着许寒下楼，走的时候还不忘帮她把门带上。

晏璋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楼下的灯光，这一家，还挺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