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小日子 第31章 解释

何嫣然一到了黑市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年头常见的瓜果就是甜瓜烂瓜之类的，连个黄瓜都是家里难得的甜嘴。

西瓜是个稀罕物，一方面现在是计划经济该种什么都是规划好的，不能随便种植，家里自留地就算能种的也不过是能解解馋罢了，大多数人家都会把地用于种个小菜什么的。

黑市上的人很快认出来这个圆溜溜、表皮黑绿相间的是个西瓜，认出了西瓜让他们更是惊讶，麦子还没收这时节哪来的西瓜？

心里虽然疑惑，但是想想西瓜清甜可口的味道，有的人摇摇头不再注意这瓜。也有那些生活富裕些的，心中不由意动，想着就算这西瓜比晚熟的瓜贵了些倒也是可以买个回家尝尝鲜。

唐老头就是其中之一，他年少时家里也富裕过，也曾见识过海城的繁华，身边不乏美食美酒佳人，这西瓜曾是他夏天最爱的解暑之物也是他和老伴的红娘。

一眨眼半辈子都过去了，他不再是唐家的大少爷，只是食品厂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没人知道他也曾是能决定食品厂存留的人物。唯有陪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下相伴半生的老伴。

想起家里老伴越发枯槁的样子，看着这瓜竟也不由回忆起老伴曾经娇艳明媚的样子，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由走上前询问一番。

“后生，你家这个西瓜怎么卖？”

一位乐呵呵看上去六十多岁的大爷走了过来，这让站在角落位置的何嫣然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人过来就好。

她说话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能明显听出来是女孩子，为了不破坏自己精心画出的妆容，何嫣然微笑着拿出了一个小黑板——西瓜三元一个五元两个，仅有四个预购从速！

看到这个价格，除了问价的老爷子就连暗自打量的其他人都不自觉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价格是什么概念呢？简单来替换一下就是在这个县城普通工人月工资20-30元/月大体上类似于现在2000-3000元/月，所以何嫣然给一个西瓜的定价也就是300元！

对于土豪三百块钱买一个西瓜压根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普通工薪家庭来说这压根不是吃西瓜而是在吃钱！还是花里胡哨还不顶饱的冤枉钱！

“后生，你这价格是不是写错了？”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唐老头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后生居然这么心黑，这价格都顶的上海城大舞厅的果盘了，还特意看了看周围确认自己还是在那条偏僻的小巷才问出话来。

何嫣然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唐老头这时也意识道，这个年轻后生似乎不能讲话，这就有点麻烦了。不能交谈，讨价还价就麻烦了而且看这后生的架势似乎是咬紧一口价是不可能松口的。

这个价格贵是真的很贵，买这么一个玩意来吃完全是在糟蹋钱，可是没看到也就罢了，现在看到了这西瓜越看就觉得这瓜长的好。

周围有人看他似乎真的起了要买的心思，不由纷纷劝道：“有年人，这……”或许是想说些刻薄的话，可是看着何嫣然现在那张英俊的笑脸，说话的人不知怎么的就说不出原来粗鄙的话。

该劝还是得劝，“这人卖的压根就不是良心价，有年人您还是等西瓜上市再去买吧，就连王老五去年卖的那些瓜都没他卖的黑心啊！”

“是啊，是啊，有年人，您可不要被骗喽！”

“有年人啊，现在的这些小年轻可不是看着好看就行的，有的那好看的心可黑着呢！”

嘈嘈杂杂，何嫣然也没想到原本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做生意换东西，到了她这吵吵闹闹就像是到了菜市场。

这其实也有她吃了经验主义的亏，以前大家就算是看到了天价水果，最多网上和吐槽两句，感叹一下土豪吃的水果竟恐怖如斯！没有人会对别人选择买昂贵水果横加干涉。

可是在这个一分钱扳成两半花的年代，大家都可劲把钱花在刀刃上，对西瓜刚兴趣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谁家吃都吃不饱还有闲心吃西瓜？

就在这边吵吵劝着大爷的同时，还真有一个人掏钱买了西瓜，一时间原本还在劝着大爷的人都停了动作，整个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买了西瓜的年轻人，看着自己身前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叔叔阿姨门，有些尴尬的笑笑。

那种看傻子冤大头的眼神到底是个什么X啊！

年轻人也并不是真的就是那种冤大头，实在是家里要来个大人物，家里的人都发动了起来务必要热情款待这位大人物。

他是那种干啥啥不行的浑人，家里人都各显神通的时候只有他还没事人一样四处溜达，不是他不想表现只不过他要是表现了，估计大人物都能转身就走。

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来了趟黑市倒是看到了西瓜！西瓜不是什么稀罕物，倒是这个时候的西瓜绝对稀罕！

凭借他二十多年吃喝一把手的眼力劲，这瓜肯定都是皮薄瓤多、汁水丰沛的。见猎心喜就直接买了俩，一个回家他和侄子分着吃，一个给大哥用来招待今晚的大人物。

至于价格，不过是五块钱而已……就是这圈人看着他的眼神怪了些，他有这么像个大傻子吗？

一圈围观群众万万没想到，这还没劝完一个，这边就有个傻孩子就被这奸商给骗了，那可是五块钱啊！五块钱做什么不好就买两个破瓜！怕不是个傻的！

还有这卖瓜的奸商，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心怎么能这么黑？

说实话，何嫣然面对这么个情况也是很无奈。

在她看来，她的瓜绝对值得这个价格，不说口感比一般的西瓜更好吃，就说这瓜都是灵泉水浇灌过的就算是口感比兑水王老吉还难吃它也值这个价。

原本还打算低调的卖给有缘人，结果价格一出就成了这条街最靓的崽，还让她身为黑心奸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喊“红袖子来了。”

谁也没空纠结奸商的问题了，所有人这个时候，都做鸟兽散，何嫣然也不例外，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被“城管”追的小商贩。

可是没有经验，只能随大流跑，但是她还顾着她的瓜，对于这些小巷子还不是很熟，很快就跑丢了。

身后还有追来的脚步声，可是四周弯弯绕绕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自己怎么似乎离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是没想过进空间，可要是大白天来个大变活人，那可比她被红袖兵捉到有意思多了。

就在她急的一身冷汗的时候，手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捉住了，被一个人一下子拉进了座院子里。

等到她平缓了呼吸，看着眼前熟到不能再熟的脸，何嫣然感到一阵心虚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坏事就被抓包了，不敢看这个人，垂眼看脚尖不经意看到自己现在小麦色的皮肤。

她现在是个男孩子啊！压根不需要从心的好吗？

想到自己的人设，何嫣然鼓起勇气装作一副看到陌生恩人的样子，朝着苏安国友好的笑笑，表示感谢。

她现在是个可怜无辜又弱小的小哑巴，还不会手语，只能笑笑道谢这个样子。

看着这拙劣的表演，苏安国真的要被气笑了。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一个人跑出来卖西瓜，还卖的这么高调，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有小秘密吗？

虽说要不是一路跟着她，他或许也认不出眼前这个清秀少年居然是他媳妇，可是他发现了就证明有可能也会被第二个人发现，按着自家媳妇这胆大包天的性子，她被发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看着这个就算是自己主动表达了善意，但是依旧还脸色臭臭的苏安国，何嫣然就又开始心虚起来。

就是那种在网吧遇到了教导主任的心虚，虽然你知道教导主任不认识你，可是你认识他啊！那种抓狂而又绝望的复杂心绪。

苏安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作何表示，他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哪来的西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给自己换……

等一下！

仔细看着她一会才发现她脸上留下的汗水有些不对劲，试探的伸出手在她脸上抹一把，果然手上出现了脂粉。

何嫣然惊呼一声，退后两步，警惕看着突然动手的苏安国，“你干嘛！”

一张口才想到自己的人设崩了！

放射性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睁圆了大大的眼睛，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咪，可苏安国只顾得上看自己的手，压根没有朝声音来源处瞥一眼。

看着苏安国像个雕塑一样没有反应，何嫣然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他刚才应该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吧？”

放下手，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低声线，可还没等她解释，苏安国就变了动作，看着她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