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何嫣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汗水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自己体质太弱还是姿势不对,整个人腰酸背痛的,感觉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已经一个月了,她总要面对现实,既然来到了这个年代,那么最重要的绝对不是去搞什么大动作,而是让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
她没病没灾的却能闲了一个月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从第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不可能一直闲下去。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等到能休息的时候,何嫣然也顾不得什么了,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摘下头上的草帽就像是一个在地道不过的村里人一样,扇起了风来。
嗓子像是要冒烟,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后悔没有把瓜带上。
但是看着周围人像是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她有觉得幸好自己没有带来,要不然还挺扎眼,要知道现在别说吃瓜了,就连喝水的都没有几个。
想找个地方偷偷喝点灵泉水吧,但是周围全是田地,连个能遮住人影的地方都没有,四周又全是人,背向哪个方向都可能会被看到。
就在她打算要不要用帽子遮住脸,躲在帽子后面喝水的时候,突然听道有人喊她,回头看去正是苏安国。
看到他来,何嫣然是真的挺惊讶的。
虽然不知道他每天要做什么,但大多时候他上午是要出门的,每次差不多要下午两三点才会回来。
他去做什么她没有问过,但应该不是下地干活,至于原因当然是他每一次出门不说不带帽子毛巾之类的,就算是回来身上也都是干干净净的,鞋底上也没有黏上厚厚的黄土。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这个点他应该是出门的时候怎么会过来?
虽然心里还在疑惑,但是身体却是极为利落的站了起来,没认识的人也就罢了,现在苏安国过来了,她也认识到自己刚才的姿势真的是很不美观。
等到苏安国走过来,何嫣然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东西,没等她问,苏安国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何嫣然才发现这是一个水壶。
当然长得更像是一个缩小版带着壶嘴的水缸,整体是深棕色的,她之前都没在家里看到过,估计又是苏安国从那间密室里面拿出来的。
有了水壶,何嫣然瞬时双眼放光从苏安国手里接了过来,不忘喜滋滋的道谢。想喝水才发现,没有水杯,总不会是让她直接仰着脖子直接喝吧?
疑惑的看向苏安国,就看他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了同款粗陶碗,向她递过来,啧,也不知道他都送水过来了,还把水壶和碗分开给她是为了什么。
倒了碗水喝了个痛快,何嫣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又活了过来。苏安国一直都是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喝水。
等到何嫣然恢复了些元气后,才发现苏安国此时格外的安静,视线也是一直在盯着她的手?
随着他的目光,何嫣然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自己脏兮兮的爪子,之前只顾得上身体的饥渴,干净什么的都被抛之脑后了。
一旦注意到自己的手现在脏兮兮的样子,何嫣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很别扭,她的指甲因为时常修剪并不长,手指又是修长的,皮肤更是在灵泉水的作用下一天更比一天的白嫩,所以这双手在在之前完全可以称得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可是现在呢,因为要埋土,指甲里全是黑乎乎的泥土,手上的细缝处也全是黑乎乎的,对比着她此时白皙的皮肤,看上去格外的刺眼。
想着自己之前就用这双手完全不讲卫生的倒水喝,也不知道碗沿上会沾染多少细菌,还全被苏安国看见了,因为不好意思就想要把手往身后藏。
还没等她动作手就被握住了,此时苏安国看着她手的目光格外复杂,有心疼也有后悔。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虽然她就在他身边,可是他总觉得她离他格外远,就像是随时都要离开一样。
她就像是不属于这里,就像是天上的织女下凡终还是要回到天上的,他学了牛郎不同于去偷衣服,而是让她去亲自参与到这个年代中来。
可是没想到只是一个上午,他就后悔了。
明明可以选择其它更轻松的伙计,为什么偏偏要让她去来做最苦最累的一种呢?她显然是没做过农活的,秧苗插得东倒西歪的,就连间距都是忽大忽小毫无规律,把自己累的够呛可是还没有别人干的一半。
他是真的后悔自己做出的这样一个决定,不明白苏安国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还被他握着手,总觉得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若有若无的看向他们这个方向。
尴尬,大写的尴尬,乌鸦飞过的尴尬!
想要挣开,可是苏安国执拗起来的力量却是她完全挣脱不开的,一边使劲挣开他的手,一边小声的说道:“你快放开,别人都看着呢!”
苏安国沉默的看着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声:“对不起。”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道歉,何嫣然突然就愣住了。
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就又响起了要干活的声音,何嫣然下意识想起身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活,却被苏安国按住了,他说:“你先坐着,再休息一会儿。”
“啊?”
没有多作解释,苏安国拿过何嫣然身边的秧苗开始插秧,看着那个人弯着腰插秧苗,虽然气质和行为格外的违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何嫣然觉得自己的心满满胀胀的。
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腔酝酿,也有颗不知名的种子悄悄在心田埋下。
虽然活被抢了,可是周围人不时看过来的眼神还是让何嫣然觉得如芒在背,她也不好意思在大家都干活的时候干站着,看了看自己之前种的歪歪扭扭的秧苗,再看看苏安国像是被尺子量过的一样,就觉得很羞耻。
于是何嫣然默默的就开始重新整理自己之前干过的一趟秧苗,自己的活苏安国帮忙做了,所以何嫣然重新插种秧苗的时候并不快,她尽可能的让每一颗秧苗的位置间距都一致,渐渐的竟也觉得有几分趣味。
等到何嫣然把自己之前做的重新理完,站起身抻了抻懒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成果的时候,就感到头顶的阳光被遮住了。
回头看,苏安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看了看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被分给自己干的一块地,然后就发现整块地居然就完全的干完了!
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速度!
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用一种像是看怪兽的眼神看着苏安国,何嫣然有些磕巴的问道:“你全干完了?”
苏安国看着她这幅不可置信的样子,笑着说道:“当然干完了,走吧回家了。”
呆愣愣的被他牵着往家走,整个人还在恍惚,也就没发现这个时候回去的也就他们两个人。
他们的离开自然引得了村里人的注意,也免不得会被在背后八卦几句,要说因为这个谁最烦,那肯定是郑秀莲。
苏安国这小子整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忙活啥,这么多年不干农活却也活的好好的,大家都猜他在外面有营生。
至于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大家不是不好奇,可是这小子平时也不理人想问也问不出来啊!也有人曾偷偷告过他投机倒把,可是人家愣是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告他的人没过几天就被人逮到和村里的寡妇偷情,被寡妇的另一个姘头看见揍了一顿。
自那以后,也就没有人敢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了。
要说村子里谁和苏安国要好,那肯定是三队长家的三儿子苏光耀了,所以每次有关于苏安国的八卦传出,最先被问的绝对就是队长媳妇郑秀莲了。
这不,看着苏安国牵着何嫣然离开,和郑秀莲一块干活的一个媳妇就凑到了她身边,状似羡慕实际也很羡慕的说:“你瞧革子对他媳妇多好,今天才下地就巴巴的跟了过来!”
郑秀莲专心自己手里的伙计,不理她,可是就算是没人应声,只是知道有个人能听她说,那媳妇就能自个人说的起劲:“也没见革子干过活,我刚刚远远瞧了还别说干的有模有样的。”
“一转眼啊,革子这冷冰冰木楞楞的小子都娶媳妇了,秀莲嫂子,你们家三儿还没找对象?”那媳妇说着苏安国,不知怎么就又拐到了苏光耀身上。
原本还能无视她的郑秀莲,这个时候就不能不吭声了,三小子可是她的心头肉,这妇人拿她儿子还没媳妇当话头,不是戳她肺管子吗?
因此当即冷下了脸,看着那妇人道:“是活太少了还是怎么的,这么能说,要不让我们家老苏明天再多分你几块地。”
看着郑秀莲似是真的生气了,那妇人也意识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讪讪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