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灯塔 第28章 第 28 章

剑鸣九天，光寒星宇。

神剑【陨星】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煌煌金芒，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尊魔君麾下的悍将或大魔身首异处，神魂俱灭。它的光芒是如此纯粹，如此冷冽，代表着天庭不容置疑的意志与权威。白虎神君执剑在手，人剑合一，所向披靡，他是秩序的化身，是战争的具象。

然而，战争从无真正的胜利者，只有被交换的痛苦与……污染。

起初，这污染微不可察。当【陨星】洞穿第一个魔物核心时，一丝细微如发丝的黑色戾气，试图缠绕上剑锋，却在触及那纯正神力光芒的瞬间，如冰雪消融。

第十个，第一百个……当斩灭的亡魂成千上万，量变引发了质变。

那些被毁灭的神魂、魔魄，它们临死前的恐惧、不甘、暴虐与最深的诅咒，并未完全消散于天地。它们汇聚成无形的洪流，化作唯有灵性才能感知的怨念黑雾，前仆后继地扑向那战场中最耀眼、也是带来最多毁灭的存在——【陨星】。

它们无法玷污白虎神君纯粹的神格，于是，全部的力量都倾泻在了与他血脉相连的神剑之上。

“嗤——”

不再是消融，而是缠绕。

一丝黑气成功附着在了璀璨的剑身之上，像一滴墨汁滴入清水，虽未立刻污染全部，却留下了一个再也无法抹去的印记。

剑灵【覃深】的意识中，第一次闯入了一丝杂音。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冰冷的、粘稠的负面情绪——毁灭的快意？不，是更深层的东西，是……对杀戮本身的麻木，以及对更多毁灭的隐秘渴望。

“坚守本心！”白虎神君低沉的声音透过神识传来，如洪钟大吕，震得那丝杂音微微一滞。神君磅礴的神力涌入剑身，试图净化这戾气。

然而，魔潮汹涌，杀戮无止无休。

第一千个，第一万个……

剑身上的黑气从一丝，变成一缕，再汇聚成一道道如蛇般缠绕游走的黑色纹路。它们不再试图污染剑身，而是无孔不入地向着剑灵的核心意识渗透。

【覃深】感到自己的“思绪”不再如以往那般清澈纯粹。冰冷的杀意之下，开始翻涌起焦躁、暴戾，甚至是一丝……吞噬的**。他依旧在执行守护的命令，斩杀着敌人，但过程似乎不再纯粹。剑光闪过，带起的不再是秩序的裁决，而是隐隐多了一份虐戾的锋芒。

他仿佛能听到无数亡魂在他灵识深处哀嚎、诅咒、尖笑。那些声音汇聚成一句话，不断回荡：

“杀！杀！杀！你我本是一体！”

白虎神君挥剑的动作出现了一瞬极其微小的凝滞。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了伙伴的变化。他试图用更强大的神力去压制、去净化，却发现那戾气已如附骨之疽，与剑灵的本源力量纠缠在一起。

净化，开始意味着损伤。

神剑【陨星】的光芒，不再是无瑕的金色。那璀璨的金芒边缘，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跃动的暗红。

侵蚀，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