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球 第3章 鞋印

夜晚，窗外星光点点，鸟儿已然归巢入眠。忙碌一天的人们，也都疲惫地返家歇息。

此时，一栋房子的五楼内，一人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疯狂呕吐。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劲来，从卫生间里摇摇晃晃走出，喃喃自语道：“靠他么……老子的……嗝！项目居然被他抢了……看老子不给你……”

回到卧室，那人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哒——哒——哒——

脚步声在安静的楼层里格外清楚。一道黑影在虚掩的大门前停住，黑帽下的人嘴角上扬，眼中阴鸷让人不寒而栗。他轻哼一声，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推开大门……

*

江广东府3幢5层。

“小赵，怎么样？”陈璟邢穿戴好一次性鞋手套，弯腰钻过警戒线。

“已经初步判断是他杀，死者脖颈处有好几处针孔，不过看是否死于药物注射什么的，还要法医进一步的解剖分析。”

“报案人是谁？”

“是死者的秘书，叫方舟琳。”

“死者身份？”

“秦介山，男，36岁，是一家上市智能家具公司的老板，也是秦伟科技公司老总的儿子。”

左昭安站在陈璟邢身后，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粗略查看四周：他们现在所处客厅中央，右手边正对入户门，东北方向则是餐厅和厨房；再往前走，便是书房、卫生间和卧室。

左昭安走进卧室。房间很大，旁边还有个卫生间和换衣间。靠近床沿的下方地板被画了痕迹固定线，而钱莫风和其他几个刑警在那线附近拍照记录。

左昭安逛了一圈，除了尸体被运走所留下的血迹，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左昭安明白这样看肯定啥线索也没有，于是他回到陈璟邢身旁，低声道：“师……陈队，我想去看个监控。”

闻言，陈璟邢收回从阳台探出窗外的脑袋：“也好。”

随后，两人走出了屋子。

……

小区监控室。

“你好，我姓陈，请配合警察办案。”陈璟邢按照流程出示警察证，“查找下昨天晚上3幢电梯出入的视频，谢谢。”

“哎，好的好的！”保安连忙调控。

监控屏幕上的人立马倒退减少，直到晚上6点后，时间才开始正常流逝。

“快进。”

“再快进。”

左昭安紧盯大屏幕，努力分辨着前面陈璟邢给的死者照片。

这时，一道摇晃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了电梯内。

“暂停！”陈璟邢连忙说道。

“放大，再放大点。”那张人脸逐渐清晰。没错，正是死者秦介山！

“继续。”

监控视频继续播放着。只见秦介山按下楼层后，便蹲在电梯内的角落里，好似闭眼睡觉。过了几秒，他猛地站起，捂着嘴巴，疯狂拍打电梯门。继而，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便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

这人还挺有素质的，居然还有意识能憋到家里吐。不知怎的，左昭安脑子一抽，突然想到。

可从秦介山出了电梯的数几个小时，监控内并未有什么可疑人员。

也对，毕竟哪个凶手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跟随谋杀。

陈璟邢又道：“调查一下这栋附近的所有监控。”

两人继续盯着。可看了半天，也还是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就是因为太正常，才显得更加怪异。

左昭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个凶手还挺牛逼的，居然能不暴露在镜头内一点，看来……等等，不对！

左昭安猛地反应过来。

能对监控位置熟悉的人，要么是居住在这个小区，要么就是在监控室待过。且不暴露镜头下的这点，便足以说明此人对监控的视角范围了如指掌。所以……

左昭安看向陈璟邢。对方微微颔首，显然也是发现了。

既然又找到了一个方向，那接下来就可以以保安、酒局和公司这三个方面为主，进行依次审讯排查。唉，看来又要忙碌喽～

左昭安无奈摇头，抬脚走了几步，见陈璟邢还待在原地，于是他又退了回来。

“陈队，怎么了？”

“等下，我拍个照。”陈璟邢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对保安说：“你把其他监控调出。”

说着，“咔嚓”一声，正对3栋门口的那个监控视频，被拍了下来。

左昭安见此，刚想开口询问，灵光一闪，便明白了陈璟邢的想法：通过监控已有的视角，排出监控死角，然后去搜查，说不定能在那附近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

哇塞，师父就是厉害啊！而且还方便不用再跑一次！Good！！

离开监控室后，陈璟邢打了通电话：“喂，小林，帮我查找下江广东府近几个月是否有保安入职或辞职。”

“队长，我搁审讯室准备审问方舟琳呢，查不了。”

“嗯，行，那你让莫风找个人去查，我这边带昭安在案发附近找找线索。”

挂断电话，陈璟邢两人抵达3幢楼下。

“你走左边，我走右边，有线索发消息。”陈璟邢果断地说道。

“好。”

左昭安点点头拿着手机，照着里面的图片，进行排查。

……

户外的阳光无形地点燃大地和树木，使周围空气仿佛要被抽空，显得闷热又稀薄。左昭安脑袋时不时抬抬低低，做着记号。时间久了，脖子便有些酸疼。

“哎呦喂，我不行了，今天这天气咋么热捏？”左昭安说着，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结果下一秒就被烫了，“我靠靠靠靠！！！！”

左昭安连连后退，然后……“啪叽”又踩到了被晒干的狗屎。

“……”今儿是什么倒霉日子吗？

左昭安无语，他一脸嫌弃地拿纸擦鞋。可就在他准备找地方扔纸，余光瞟见不远处的草丛有些杂乱。

他赶忙将废纸扔进垃圾桶里，快步来到草丛旁，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扒开看去：泥土上确实有几道鞋印，看来凶手来去都是走这条路。印迹看起来较浅，步幅较大，方向朝内。由此可初步判断这人很高，且体重较轻的内八字人。

左昭安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师父，我这里有线索。”

“好，你在哪？我这就来。”

左昭安缓缓起身，抬头看向前方：“在……楼梯间窗户的正对面。”

两分钟后。

“昭安，线索在哪儿？”

陈璟邢带着钱莫风几人走了过来。

“这儿。”左昭安指指草丛，“我发现了鞋印，经过初步判断，可以确认是个身高比较高，体重比较轻的人。”

陈璟邢微微颔首，环顾了四周：“确实够偏僻，不容易被发现。莫风。”

“明白！”钱莫风拎着工具箱，和其他几人拉开警戒线，开始拍照做记录。

“师父……”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左昭安刚想开口，陈璟邢的手机铃声响了。

左昭安嘴角一抽，突然忘记刚刚要说什么。虽然吧…听久了就还好，但是每回…额…好吧，师父这正气感十足啊！

“……好，发我资料。”陈璟邢挂断电话。

“怎么了？”左昭安问道。

“小林刚刚审问完方舟琳，现在把笔录发给我。”陈璟邢说完，手机屏幕弹出了一条消息，“哎！来了。”

“什么什么？”左昭安将脑袋探了过去。

“据方舟琳所说，昨天晚上她和秦介山去参加应酬……”

＊

2010年8月31日，晚上7点，赵禾饭店。

“哈哈，小秦总、李总，尝尝看我这饭店的招牌菜——生焗秘酱鱿鱼。”包厢内，赵武笑着让服务员把菜端上。

“嗯~好吃！赵总这不愧是饭店的招牌菜，就是美味。”李华斌低头尝了尝鱿鱼，夸赞道。

“嗯，说得是。”秦介山点头附和。

“哈哈哈，没有，没有~来，老赵我给二位敬一杯！”赵武举起酒杯，高声说道。

“来，来！”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就到了8点半。

又一杯酒下肚，秦介山已然有几分醉意。见此，坐在身旁的方舟琳起身，双手捧着酒杯，恭维道：“赵总，这杯酒我代秦总敬您，祝您生意红火，长长久久。”

“好，好！”赵武仰头大笑，“小秦总，你这秘书嘴甜得很啊。”

“哪有，赵总过奖了。”秦介山哈哈笑了几声，瞥了眼方舟琳。

方舟琳微微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李华斌身边的男秘书打断了：“赵总，这次很荣幸能吃到如此美味的佳肴，今天这杯我代李总敬您一杯！”

说完，直接仰头一口闷。

“咳咳……”那秘书被呛咳了一下，接着笑道：“当然，我也希望贵公司与我方的项目合作能如今晚的佳肴一样美味、满意。”

“哦？”赵武并未立马表示什么，只是扬了扬眉头。

而秦介山和方舟琳两人对视一眼……

“赵总，上次项目能顺利推进，多亏了贵公司的协助。这杯酒敬您的格局！希望我们这次的项目仍然能顺利进行。”方舟琳赶忙站起说道。

赵武靠在椅背上，环顾着包厢内的人，缓缓开口：“啊，关于这次项目合作啊，我确实很纠结。各位的公司都是非常好的，对吧？但是……我准备想合作个长期项目，所以二位？”

“赵总，您知道的，我公司资源丰富，目前还主要是电子产品销售，需要大量的电子元件。我相信，我们能更好地长期合作。”李华斌轻抿了一口红酒，“况且，现如今的市场，不是更需要电子吗？”

眼见赵武内心有些偏向李华斌，秦介山面色微沉：“赵总，我公司的智能家居系统，也需要大量的电子元件啊，而且现如今的市场，智能也占很高位置。”

“哼，小秦总，现如今这个时代，国家更需要电子进步。至于智能……呵，的确占很高位置，但您的智能家具系统也只有卖给那些有钱人罢了。先不说您这公司才刚上市，就这东西，等普通百姓能买得起再说吧。”

“你！”秦介山气急败坏。

“啊，那……小秦总，我可能无法和您合作了。”赵武摇晃着红酒杯，笑眯眯道。

“赵总，你再考虑考虑？可不需要这么快下定结论啊……”秦介山仰了仰下巴。

“小秦总，有钱人是很少的，甚至有些还不会买。而普通人有多少？10几亿啊！光光这个城市就有几千万人，您觉得这智能家具系统他们有多少会买吗？”李华斌翘着二郎腿，接着道。

“小秦总，现在互联网和智能手机开始普及，电子商务更是最热门的生意。所以我真心劝您一句，您可以往这条方向走。这个方向无论什么时代都是很热门的。”

秦介山无法反驳，只能憋着一肚子闷气：“哈，知道了。”随即冷着脸快速瞟了眼方舟琳。

方舟琳收到暗示，连忙起身说道：“赵总，李总，很抱歉，我刚刚收到消息，公司有急事要小秦总亲自去办，所以得告辞了。”

“哈哈，是吗？那快去吧，有缘再一起吃饭啊。”

……

车内，秦介山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假寐。过了许久，车缓缓停下，后座车门被打开，方舟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秦总，到了。”

秦介山迷迷糊糊睁开眼，酒劲上头，他踉跄地走出，一把挥开要搀扶的方舟琳，喃喃道：“滚开……我自己上去……”

随后，便独自一人乘坐电梯上去……

*

“事实就是这样。”方舟琳红着眼眶，看向坐在对面的林嘉。

“然后今天早上10点多，一直没见小秦总来公司，我便去他家找他。敲了半天门，都没见屋里有动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之后便跑去找保安调查监控，结果也没发现小秦总的人影，我就报警了。”

“那你认为秦介山这个人，平常性格怎么样？”林嘉问道。

“小秦总这个人……”方舟琳顿了顿，面露难色，“那个，我接下来说的你们应该不会告诉秦总吧？”

“嗯？”林嘉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他才反应过来这里的秦总指的是秦介山父亲秦伟。

“不会的，如果你接下来说的确保不影响案件的公正处理的话。”

闻言，方舟琳点点头：“小秦总这个人，怎么说呢……比较傲慢，而且还抠门。”

“抠门？”

“对，他就是一个铁公鸡，没事就爱找茬克扣手底下员工的工资，要不是我是秦总派来辅助他的，他不敢随意动手，不然我的工资也会被扣。”

“……”林嘉有些茫然。

“那秦介山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方舟琳思考了一番，“如果语言不恰当算得罪的话，那也就只有昨天晚上的那场饭局了。”

……

“饭局？”左昭安缩回脑袋，看了眼后方正在拍照记录的钱莫风，“师父，那我叫钱莫风过来。”

“行，我们现在立马就回去。”

因为在饭局这部分并不是主要剧情，所以查的资料不多[垂耳兔头]当然，这不仅是方舟琳的口供，也是为下一章剧情能更好的连贯[撒花]嘿嘿，最喜欢这种来回切换的写法了，有种看电视剧的感觉[撒花]但是文笔的笔力不太行（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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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