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妻 第13章 往事（二）

山上不是没有可以成仙的精怪，只是这些精怪不屑于神的一些做法，就宁可在这山上潇洒度日，也不要去天上受人的信仰。

而海神与她族人之间的恩怨是整个神界众所周知的，但是碍与彼此间的羁绊，所以海神除了常做一些小动作外，其他就是常常“离家出走”了。

而她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去千陀山。

她到了山上是真的玩，每次都会把山上一些精怪玩坏，只是这次她玩的是玉。

当时的玉作为一个人类，竟然在琴艺和舞艺上超过了她，惹的她大发脾气，当天晚上叫上了一堆精怪，在避开了阿雄后，把她拖到了后山，打断了她四肢就丢在山间，任她自生自灭。

谁也不知道那天的玉是怎么在大雨中活过来的？到底想了什么？

只知道直到阿雄再次找到她，再次为她疗伤，醒来后的她再也不碰琴了。

在经过了山上大部分生物的极端排斥，再加上海神这件事，她想家了。

有些想法一旦在心中种了下去，它就开始深根发芽。

终于在一次时空相联时，她偷偷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在山上的精怪们以为再也看不到她的时候，她却在出去后几天又被阿雄带了回来。

那俩人对那几日的事都绝口不提，讳莫如深。

他们很快也发现，阿雄不再教她琴棋书画，开始教她武功心法了。

对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气场越来越恐怖的玉，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精怪感到没来由的恐惧，慢慢的都不敢再靠近她了。

只是在各个山头不停的传着各种她的传言。

“听说，那个人类女孩又离开千陀山了。”

“是呀，听说被阿雄带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身伤。”

……

“听说伤没好，又离开了。”

“这次被阿雄捡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动都不会动了。”

……

“听说那个人类女人很久没有下山了？”

“嗯，躲在老树根那里看书，好像老树根很喜欢她。”

“那老家伙不是已经几百年没有收徒的想法了吗？怎么想收徒了？”

……

“还在老树根那里？”

“嗯，我去看过了，一直呆在那里已经快四个月了，老树根快高兴疯了，说是后继有人了。”

“真要收她当徒弟呀？”

“现在不是老树根要不要的问题，而是那个人类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了。”

“什么情况呀？”

“都快看完了，人家都没有理过老树根，到是见到老树根围着人家转个不停。”

“有意思呀……”

……

“这几天有点安静，是不是那人又走了？”

“是呀，你说下次回来她又是什么样子呀？”

“不用猜了，回来了。”

“怎么样？”

“都焦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就这样她不停的受伤，阿雄不停的给她治伤，一直过了八年。

八年后的那天，整个千陀山都听到了天雷，声音是从承天台方向传来的，大家纷纷好奇，因为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问劫了，于是大家都纷纷跑向了承天台。

大家在承天台诧异的见到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了，浑身上下都是血，没一块好地，有的地方还冒着被天雷劈过后的青烟。

那个血人就这样跪在那里，昂着头望着头顶的太阳一动不动。

正到大家在想这人是不是问劫失败已经死了的时候，阿雄冲上前来。

“你何苦……”

望着台上的血人，阿雄有点苦涩的说道。

“……你说…我已经诛了全族…现在…又…让天雷…劈去了…我…所有人类…气息，那…在这个…千陀山…是不是…该有我一席之地了？”

当玉的声音缓缓的在承天台响起时，大家惊呆了？

“这里本来就有你的一席之地呀！”阿雄小心的上前。

“呵呵呵……哈哈哈哈……”

台上的血人忽然狂笑起来，台下的所有人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你果然知道了。”

血人停止了笑声，忽的转头望向阿雄。

“所以当年你根本不是无意间发现我，好心救的我，对吗？”

阿雄迈向台上的腿僵硬的停在了那里，竟然有点尴尬的不知说什么。

“我……”阿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想起来了。”

血人挣扎着起了身，随着她的动作，血飙的到处都是。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步一步的走向阿雄。

“我全部想起来了，那在黑暗中跟我说话的人是谁，我跟它定下的契约，契约里的约定，我统统想起来了……”

“所以这些年你不停的医治我是想证明什么？证明这个约定有多大的力量？证明这个约定的极限在哪吗？”

“不是的。”阿雄急切的回答道，“记载中与它签定契约的人有很多，可是这个约定并不是那么严谨，我是想告诉你……”

“你是想告诉我，这个约定漏洞百出，随随便便就可以破除掉，随随便便就可以违背它，是吗？”

“……”阿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可我为什么要违背？”

玉的身体开始慢慢复原，血已经停止了流动，那狰狞的伤口开始愈合，开始覆上粉红的肌理，整个人如同标本一样站在那里。

可是她的身后却开始出现黑色的阴影。

“她要入魔了！”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玉，你冷静一点。”阿雄上前想抓住她。

可她却退了三步。

“我看不见了。”玉突然微笑道，“我在这个世界看不到任何光芒，就算我现在处在阳光下，我也看不到任何光芒。”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阿雄有点急了，“这个世界这么大，一定会有能接纳你的人，会有很多很多的同伴陪着你的。”

可是玉身后的阴影却越来越明显。

“玉！你冷静一点。”

“你说，魔界，是不是至暗之地？”玉有点疯狂，“那在至暗之地看现在的黑暗，会不会就是光明？”

阴影开始包裹住玉。

“我会给你治伤，你受任何伤我都能给你治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实验品，求求你，清醒点。”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阿雄的心有一丝的疼痛。

在阴影完全包裹住玉时，玉终于看了一眼阿雄。

“可我却不怪你。”

然后消失了。

阿雄呆在了空旷的承天台，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之后的七年里，阿雄疯狂的寻找玉。

可是真正得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成了令整个神魔两界闻风丧胆的“翼”了

因为无法突破魔族的屏障，阿雄正急的不成样子时，却从神界传来了消息：“翼”被抓了。

阿雄找了很多人，终于在神界再次见到了玉。

只见她被捆仙锁锁在诛天台上，跟最后一次见面一样，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他们竟然对你用刑？”

阿雄心痛的上前，捧住了那颗不停淌血的脑袋。

“听说你是自己来的，为何他们还要对你用刑？”

血人睁开了眼睛，那眼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迷茫，恢复成了孩童的清澈。

“因为他们想证明：神，无所不能。”

血人用诡异的笑容，平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一时间阿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匆匆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

“把它吃了，会好些。”

“可我并不疼。”血人依旧淡然的笑着。

“玉~”

“阿雄，如你所愿，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同伴了。”

一说到同伴，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笑的也更开心了。

“我想为他们做的更多，而我现在却只能做这件事了。”她笑着跟他说着，“我快死了，不是吗？”

阿雄的手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你可以…不…不用死。”

“不死？为什么不死？”

“你不是说你已经找到了同伴吗？为了他们，难道不能吗？”

“可，我就是为了他们呀！”浑身是血的玉如孩童般歪了歪脑袋。

一瞬间，阿雄竟然无言以对。

“…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

阿雄有些气愤的望着那些刚愈合的伤就被捆仙索的力量撕裂，不停的循环着

“我想，应该是‘虚’吧。”

玉轻巧的回答着。

“什么？”阿雄大惊失色。

虚，是一个废弃空间，那里有着所有已有历史所抛弃的各种可能。

比如说你今天出门了，在拐弯处你往左走了，那是现实；而在虚里有的就是你往右走了，直走了，回头了等各种可能。

也就是说，那里的所有场景都是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但它却也有跟现实一样的场景。

那是你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可能，是你最想要而在现实得不到的可能，所以让人更容易迷失。而且人的选择很多，当你选择了其一，其他的都归入了虚。

有记载被罚入虚的共有七人，都是灭天的大罪，五人直接在那里崩溃成了尘土，两人被接了出来，一人没过多久直接形神俱灭，一人变成了疯子。

“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阿雄疯狂的摇头。

“为了证明他们的无所不能，我想这是他们最会做的。”

“我去跟他们讲‘祭献之约’，你等着。”

玉还没来的得唤回阿雄，阿雄就急匆匆的朝主殿出发。

可是还没有等阿雄回来，果然如玉所说，她被诸神审判放逐“虚”界，并怕有什么闪失一般立即被投了进去。

等阿雄跟主神们讲了“祭献之约”，他们又四处求证后已经过了两年了，最后阿雄与诸神约定，他愿意为神族做500年的事，并保证玉不会再与神族为敌。

诸神仔细称量了一番，才把玉从“虚”里放了出来。

看到被放出来的玉神情麻木，他们才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没舒多久，就从千陀山传来消息，玉竟然清醒了。

从虚回来第一个恢复意识的人。

要知道虚的时间流跟各界都不一样，与人类社会是以1:1680的比例在流转。

看上去她只去了两年，实际上她已经在里面呆了快4000年了。

正当诸神惶惶不安时，竟然发现玉没有任何动作，还被阿雄安排去了人类社会那里，而且看到“祭献之约”的时间快到了，大家才逐渐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