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下花庭 第19章 先定之约

云落城北山青山书院，尚文武应家父尚老先生来到厅堂，几番对谈。尚老先生直入主题：“文武阿，你今年也该考虑婚事了，别天天跑书院，书院上上下下自有人打理，你多陪陪次姑娘。”

尚文武一听，就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父亲年纪大了，母亲也早年因病去世，自己也是每日无论风里雨里跑书院，这个家倒是显得空落落的，父亲自然想看儿孙满堂的景象，但自己现在……“爹，我待次姑娘如同亲兄妹那般……”

老先生呵斥着打断：“哪那么多兄妹！你还忘不掉莲那个孩子吗？莲这么多年了寻不得，也不回，她的命苦，命苦啊!”

“爹！我们书香之人，怎信什么命?”尚文武紧皱眉头，他还是不甘命运安排。

“你可醒醒吧！次姑娘日日对你悉心照料的，又是帮忙打理学堂，怎的？你看不见？眼前人你不知道珍惜吗！”尚老光生怒瞪着他，气得直咳。

无奈，尚文武轻叹一声，上前扶住尚老先生，并轻拍他的后背。他当然知道他爹的性子，也知道他身体这两年并不好，所以这个月让父亲先搬来青山书院住着，自己也好每天看看他老人家，可父亲总向自己施压。是啊，莲，到底是生是死，为何完全寻不到你，这么多年了……

尚老先生这才稳定下情绪，慢慢缓和下来。看来自己年事已高，身体已不如从前了。他重叹一口气，缓了缓轻声说：“爹不是逼你，爹是怕你分不清孰轻孰重，不珍惜她，也许有一天她会像莲一样。你别再……”

尚文武听闻，心头一震，无力打断道：“知道了，爹。”

夜深了，客栈要打烊了。小二一直在劝说这一桌点了好几坛酒的客人。“嚯！先生啊实在对不住，小店要打烊了啊！一看您就是书生，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外面天色又晚，夜深了，明日还有课吧?”

“无碍。” 尚文武喝得酩酊大醉，面色充红，头只觉轻飘得很。他起身摇摇晃晃，把钱袋拍在桌上，提上一壶酒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尚文武一介书生，自是不胜酒量，出了门几步就吐了。他攥紧了手里的酒壶，扶着墙，一步步缓缓挪动着自己沉重的身体。“第一次喝这么醉这么失态，已经全然不顾了。”他迷失方向，来到亭湖中心，摸着扶手靠坐在栏椅上。

清风划过湖面泛起了涟漪，也吹过他的面颊，清凉凉的，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就是这一瞬间的清香，回忆愈加清晰，脑海回荡那时莲的话语。

“梁山伯，祝英台，两人明明那么相爱，结局却是死后化蝶，这也算是圆满吗？”莲紧紧抱着书本，感动得眼泪打转。 “是的。”尚文武在一旁辅导她学习，那时正是正午后，他望过窗外天气炎热，阳光照的书院地面发烫，边墙的草丛中，正飞着两只鹅黄色的蝴蝶，一股泥土青草的味道随清风拂面而来。

“那爱是什么?”莲问，又觉得问得不具体，补充道：“我是说…书中的男女之情。”尚文武听闻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幸是两个人在一段交往中，暗生情愫。也会是一见钟情，也会有一厢情愿。一种莫名、没有理由的喜欢，爱一个人。”

“那我会喜欢上先生吗？”莲还是不明白这种感情，以为只要是男女之间都可以生出情愫。“那你喜欢我吗？”尚文武反问。

“我最喜欢先生了！先生在我心中是万不可及的。可是书堂的好多同学都喜欢先生，好几个人呢。”莲有点失望，想到书里面的明媒正娶，更是憧憬。“那我找一个和先生一样的人嫁给他，最好就是先生你！我要嫁给你！”

看着莲眼睛在发亮的小模样，尚文武认真的回应：“好，一定娶你。”莲这才放心，怕他反悔，保险起见，还一定要拉勾，尚文武也随着她。

“那我就快点长大，等尚先生你来娶我！”尚文武闻言不禁一笑，满眼温柔。而所有道的回忆，最终至到四五年前她消头的那一天。

“恍如昨日。”尚文武苍白无力的一句话拉回现实，伤心欲绝：“我一定要娶你的，也只想要娶你的。”他沉重的叹息，提酒又饮。而次子妹在远处亭湖的柳树后，静静观察。

她当然知道白天尚老先生与他的对话，她全听见了。现下又偷偷地跟着尚文武，见他如此落魄伤心，内心很是不忍、也不愿见他这般。次子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住了一个怎样的人，完全容不下她。

一面是受人指使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身份，一面是日渐相处抑制不住的心生爱慕，为什么自己偏偏会喜欢上他，一个面上对自己温柔亲切，却无法走入他内心的人。虽然尉连迟到目前只有火烧流花阁一事对尚文武不利，次子妹却发觉着尉连迟另有所图，只是时机未到。

自己在尚文武身边越久，越是喜欢上他，也越是想摆脱这种眼线的身份。“我只想干干净净的和你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次子妹看着湖亭中心的人，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