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米家的餐桌 第39章 天使的眼泪

日子一天天的周而复始，看似一样平凡都差不多的每一天里面，也掺和了许多苦辣酸甜咸做成的调味料，让每一天又都不一样。

好不容易忙完了手里的工作，程东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休息一下呢，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程东阳拿起手机一看是戚米的老师打来的，心里面突然一阵紧张，不知道这孩子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

接完了这个电话以后，程东阳的脸色都变了，他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面冲。

“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啊？”从外面进来的戚钰和要出去的程东阳撞了个满怀，看着程东阳紧张的像是失了魂的脸色，戚钰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没，没什么。我这会儿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程东阳都不敢直视戚钰的眼睛，他把头扭到一边看着别处说道。

“噢，什么事啊？不能告诉我吗？是不是……”，“没有，不是，就是有一点儿事情要办，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回来跟你说。”还没等戚钰把话说完，程东阳就打断了了她，“我走了，要是忙不过来，你就找长楷过来先帮会儿忙。”

看着急匆匆跑出去的程东阳，戚钰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呢。

开着车程东阳的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刚才接到戚米老师的电话，说戚米在学校里和同学闹了点儿矛盾，吃中午饭的时候，这孩子竟然找不到了。

程东阳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害怕过呢，他现在满脑子出现的都是些很可怕的场景和画面。他真的怕了，怕那个哪怕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万一会发生，他不敢想象万一戚米这次找不到了或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该怎么办？这个孩子现在就犹如是他的心头痣一样，与他融为一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他从心里面早就承认这孩子是他的孩子了，有时候血缘真的也没有那么重要，当你付出的每一分感情与日加增的时候那是这个世界上什么血脉亲缘都比不了的。

日常短短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今天程东阳整整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一群人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但说的是什么程东阳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找到他的小戚米，至于别的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很快一场大搜寻就开始了，这个学校很小，镇子也不大，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个遍，可是连戚米的影子都没见到。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程东阳的心里就越绝望和恐惧，天都已经全黑了，程东阳觉得自己的世界比此刻的天色更黑暗。

“大米，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快回来好不好？大米！大米！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就回一声啊。”程东阳撕心裂肺的嘶吼着，那呼喊声让听的人心里都觉得凄楚和心疼。

“我在这儿呢。”戚米那小的可怜的声音从程东阳的背后传了过来。“大米！”程东阳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戚米站在他身后的时候，失而复得的惊喜让程东阳禁不住痛哭了起来。

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东阳，让本来就因为创了祸而害怕自责的戚米害怕的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们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哭的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

“你这傻孩子，你跑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害怕吗？”程东阳抱着戚米一刻也不愿松开。

“我也害怕，怕你和妈妈会生气，怕你们会不要我了。”在戚米的世界里他现在最怕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了。

“所以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这样的？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跟妈妈说吗？为什么要一个人不声不响的乱跑？你要是丢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你还要我跟你妈妈我们俩活不活了？”程东阳就跟一个受了很大委屈的怨妇似的，在戚米面前哭诉抱怨着。

戚米躲在程东阳的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戚米！”得了消息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戚钰，在看到戚米平安无事之后，这一声怒吼把程东阳和戚米两个人吓得都一哆嗦。

“你这孩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竟然还学会动不动就耍脾气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了，你想干什么啊？”又急又怕吓得早就失去了理智的戚钰，抬手就要去打戚米。

“你干什么啊？”程东阳赶紧把戚米护在身子下面，戚钰的巴掌落在了程东阳的背上。

“你还真打呀？”程东阳抱着戚米，看着戚钰说道：“你就算真的要打，也该先问问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们家大米一向是个很乖的孩子，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总不能连原因都不问就动手打他吧！”

“好，我倒是想要听听你今天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戚钰强压住自己的怒气，说道：“我给你机会让你说，戚米你说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做让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我真的想知道你有多了不起的理由让你做了这样的事！”

戚米趴在程东阳的怀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只是哭一句话都不说。“你但是说啊！”戚钰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冲着戚米大吼道。

“你干什么呀？吓到孩子了。”程东阳抱紧怀里的戚米，冲着戚钰也发起火来了。“你就不能好好的慢慢的跟孩子说话吗？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就算闯了点儿祸，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多大点儿事啊，你至于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平时程东阳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几乎上就没有见过他对谁发过脾气的，他此刻的样子倒真的是把戚钰镇住了，戚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和戚米。

在程东阳怀里的戚米伸出他的小手，轻轻的拽了拽程东阳的衣服，程东阳长舒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低头看着戚米说道：“乖，你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戚米咬着嘴唇等了好一会儿，才怯怯的小声说道：“今天在学校里，张旭他抢了我画的画，那是我要送给你的。我要他把画还给我，他不肯还把我的画给撕了，还骂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还说妈妈是个坏女人。”

戚米的话让戚钰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不愿去直视她那段失败的婚姻，却没想到这却成了伤害自己孩子的利器。

程东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一样，疼的他差点儿背过去气去，他把戚米放到地上，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大米你给我听好了，你姓程，你爸爸我叫程东阳，你叫程戚米，你是我程东阳的儿子，不是什么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你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戚米看着程东阳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好我问你，你爸爸是谁，你是谁？”程东阳看着戚米问道。“我爸爸是你，你叫程东阳。我是你的儿子，我叫程戚米。”戚米回答的声音响亮有力。

“好，你记住了就好。”程东阳拉着戚米的手，说道：“那么现在你带爸爸去那个叫张旭的家，你知道他们家在哪里住吧？”

“嗯，知道。”戚米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家就在学校后面的那个小巷子里面。”

“好，你现在跟爸爸一起去。”程东阳拉起戚米就走。“你要干什么呀？”戚钰拦住程东阳和戚米，“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回去？我儿子这么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爸爸怎么可能就让人这么欺负他看着不管呢？”程东阳看着戚钰说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别管。”

戚钰还想说什么，却被陪她一起来的区长楷给拦住了，“你让他去吧，咱们家的宝贝儿从今以后有爸爸护着了。”

程东阳带着戚米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看戚米揽着程东阳的脖子一脸骄傲的样子，就知道程东阳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

“回来了，你们俩都饿了吧？快，快过来吃饭，大米你妈妈今天做的全都是你爱吃的菜，对了，你妈妈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奶油水果蛋糕，咱们吃完了饭就切蛋糕吃。”难得见金子这么热情的，其实她的标准很简单的，那就是无论是谁对戚钰和戚米好，那她也会对那个人好，她觉得今天的程东阳比任何时候都要帅。

今天的餐桌上还有一位很特殊的客人，那就是景珊珊了，她因为担心所以破例晚上没有回去而留了下来。当她看到戚钰，程东阳和戚米三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是时候真的该离开这里了。

吃完了饭，金子就带着戚米拿了蛋糕回房间去了，区长楷则去送景珊珊了，厨房里就只又剩下戚钰和程东阳两个人了。

戚钰抱着茶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无助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程东阳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那些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离开了，以后就只剩下好的和幸福的事情了。”

戚钰环住程东阳的腰，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慢慢的就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声痛哭。程东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抱着戚钰任由她痛哭发泄着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哭累了的戚钰松开程东阳，说道：“那边还有一个蛋糕，你拿过来我想吃。”

“好，我给你拿。”程东阳看着戚钰宠溺的笑了笑，他过去把蛋糕拿了过来，问道：“不是奶油水果蛋糕吗？可是这个蛋糕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既没有奶油也没有水果，这是什么蛋糕啊？”

“是我想吃的蛋糕。”戚钰拿起一块早就切好的蛋糕吃了起来，看戚钰吃了，程东阳也拿了一块吃了一口，他皱了皱眉又咬了一口细细的品味起来，这蛋糕的味道还真是很特别，不仅是咸的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苦味，但是后味却又有余甘，初吃之时不太习惯，多吃几口之后却又莫名其妙的让人上瘾。

“这蛋糕的味道，像不像我现在的处境和心情？”戚钰苦笑了一下，今天这件事她受到的打击比任何人都要大。

“嗯，是挺像的，不过啊，”程东阳伸出手握住戚钰的手，说道：“咸味之余带着微苦，可这微苦之后还有挥之不散的甘甜，这才是人生的味道不是吗？这蛋糕的味道好特别啊，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这款蛋糕叫什么名字啊？”

戚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告诉你，这蛋糕的味道是一次实验失败的产物，你会怎么想？”

“嗯，我会想，哇哦，我老婆这也太了不起了吧，做失败了的试验品味道都能这么好，太厉害了。”程东阳歪着头看着戚钰，笑着说道：“我这是捡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大宝贝儿啊，想想我以后余生所有的日子里，每天都能吃到你精心准备亲手做的饭，还时不时的有这样的惊喜等着我，我真的是太幸福了，哎，生而为人了无遗憾的这种人生最高的境界，我都达到了，我也真的很了不起哦。”

心里本来还有些难过的戚钰，被程东阳这么一说，所有的坏心情都消失不见了。“那你可要小心了，说不定哪天你会后悔的。”

“如果每天都能这么幸福，后悔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程东阳脸上的笑容甜的都能把冰山给融化掉，“我们开给这蛋糕取个名字好不好？”

“好，你来取。”戚钰即使低着头也挡不住她此刻的幸福。“嗯，那就叫它天使的眼泪吧。”程东阳拿起一块蛋糕，说道：“眼泪虽然是咸的还带着苦味，但是里面更多的就甜，是经历风雨之后的那种坦然的甜。这种甜才是真正能够温暖人心，给人足够的力量去面对人生中任何难题的动力和勇气。”

“好，就叫天使的眼泪。”戚钰也拿起了一块有了名字的‘天使的眼泪’，这次吃在嘴里的味道，竟然和刚才甚至是以前吃过的味道都不一样。人的心情变了，味觉也会跟着变得。

“我给儿子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休息，也缓解一下他的情绪。”程东阳把戚钰面前的空杯子里，重新倒满了热茶。

“好。”戚钰轻轻的点了点头，很温柔的回答道。

“你们俩的悄悄话说完了没？”金子抱着戚米出现在了，戚钰和程东阳的面前，虽是带着不满可是却又很高兴的说道：“这小子可真是够没良心的，我都白疼他了。说什么他都不肯跟我睡，非要找他亲爹让他亲爹陪他睡才行。哎呀呀，这真是有了亲爸就有了仗势啊，我是比不过也争不过了，谁叫人家是亲生的呢。”

“来，把大米给我吧。”程东阳把戚米接过来抱在怀里，说道：“你不累啊，怎么还不睡觉呢？”

“我想要你陪着。”戚米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强撑着不肯闭上乖乖睡觉。“好，好，好，知道了，咱们去睡觉好不好？”程东阳温柔的哄着戚米，抱着他出了厨房。

厨房里剩下的时间，是两个闺蜜亲姐妹俩的私话时间。

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经历风雨千锤百炼之后，把自己从最初的弱小无助变成一个强大的盾牌，百毒不侵风雨不倒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