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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飞衍飞快地扭回脸。
没人看到他的眼泪。
几个摄像围着他们开始运镜，大概和任飞衍想的一样，似乎与海相关的地方是他们共同的回忆，而这条素材里刚好需要一些煽情。
于是大家配合着，只是看着湖面。
“刺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朱志鑫努力眯着眼。
“如果是晚上的话就好了。”苏新皓说。
“你们怎么是一块儿来的，商量好耍我一个啊？”任飞衍问。
“不是，”张极眼里满是生无可恋，“唉一言难尽，到时候看播出吧。”
“车里那一个环节你们也有吗？”左航问。
“蒙头然后被吓，都有吧。”朱志鑫笑着说，“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每一个让我们出糗的机会。”
“说到车上的隐藏彩蛋，下面的环节大家都可以看。”工作人员说。
“就是看别人的反应呗。”张泽禹说。
“是的。”
“那完了。”朱志鑫下巴鼓起一个小包，眉头微微蹙起，“我能不能花钱把这段买下来。”
“你要买断啊，你想得美。”
“下一个任务点在哪？”张极问。
六个人面前只有一片草坪，带着些许凉意的风拂在上面。
“不会是在草里吧。”任飞衍说。
“是的，草里有最后的任务点地址。”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几个人就先飞条腿出去。
“注意要找上面的模型和你的模型相匹配的地址！不要拿错！”
任飞衍看着几个导弹一样砸进草里的人，对TOP的工作人员升起一阵敬畏之心。
“走吧。”左航说着把手缩进袖口，迈着稍显稳重的步子在草地上探寻。
“这么大的草坪，找到猴年马月去。”任飞衍正要往前挪，脚下就踩着一块硬物。
他用手把草拂开，下面真的放着一块模型，居然还碰巧的是他的形状。
“哇。”
任飞衍举起来给镜头展示了一下。
“这就是运气，”任飞衍跑上了车子，“希望不要在这里用完就好了。”
“诶，任飞衍找到了！”似乎是张极的声音。
任飞衍按下车窗，光是冲他们挥了挥手，头也没回的绝尘而去。
*
最后的地址是一家沿街的咖啡店，店铺之上林立着二层住宅，红砖裸露，像攀上的枫叶，有一股古朴与现代流行的视觉碰撞。
“我要做什么？”
店里没什么人，只有进进出出的配送员。大约是摄制组提前协调过。
任飞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桌面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工作人员不回答他。
任飞衍没再问，拿了手上的模型来回端详。
“这是蝴蝶翅膀吗？半个蝴蝶翅膀。”任飞衍说，“所以有人可以和我拼成一个完整的蝴蝶。”
“那我现在在这里等那个人来就可以了。”
如果这次拍摄和上次采访的问题有关，那他大概就可以确定来的人会是朱志鑫。
任飞衍愣了愣。
什么时候他这么笃定那个人就是朱志鑫？
他竟然那么相信朱志鑫的一面之词，如果他是随口一说图好玩儿的呢？
应该不会。
他觉得朱志鑫不像是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的人。
如果要撒谎，朱志鑫也是把家底儿都全盘托出之后嘴硬着补而已。
咖啡在杯底形成一个月牙。
也太慢了。
任飞衍直接掏出手机给朱志鑫发了条消息。
任飞衍：你被水怪抓走了？
任飞衍：快来
任飞衍：这儿怪舒服的
任飞衍：我要睡着了
任飞衍：[地址]
最后直接把这里的地址分享了过去。
“不可以透露地址哦。”工作人员提醒道。
“我知道。”任飞衍把手机揣回兜里，敷衍了回去。
发都发了，撤回多不好啊。
他趴在桌面上，意识在这片暖洋洋的光里越发涣散。
他梦见自己好像漂浮在云上。
他还没摸过云呢。
云是什么触感？
大约是软绵绵的，或者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像摸一团空气。
于是他试着伸出手，却有一朵云读懂他的意思似的，忽然朝他飘来，就要碰在他的脸上——
像蹭了毛线团呲出来的一根毛线一样，扎得慌，还很痒。
任飞衍伸手去挠，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
朱志鑫坐在他身边，笑得眼睛亮亮的。
“……你可算来了。”
“我刚来，你就醒了。”朱志鑫说，“这么困啊？”
任飞衍看见朱志鑫面前摆了杯还满着杯的奶茶，似乎是刚刚才上来的。
“你装什么，我不用想都知道是你用围巾招我来着。”任飞衍瞥了眼朱志鑫脖子上围的粗线围巾，蹭在手上和梦里的那片痒一模一样。
“走吗？”任飞衍问，“等你喝完的。”
“你怎么良心发现了。”朱志鑫一脸发现世界奇迹的神情。
“怎么？”
“你以前可是不管我死活的。”朱志鑫一脸委屈。
“怀念了是吧，受虐狂。”任飞衍慢条斯理地说。
朱志鑫摇了摇头。
“不用走，等会儿直接上楼就行。”
“什么意思？”
“楼上就是我们这两天的家，”朱志鑫说，“我和你的同居生活就要开始了。”
大哥，虽然事实如此，但这样说就有点暧昧了吧。
任飞衍心里暗道。
“来，摄像老师走近一点，对就这样，”任飞衍站起身指导着摄像老师。
“你对着镜头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哪句话？”朱志鑫仰头问任飞衍，眼里纯净无物竟还带着些许愚蠢。
“‘我和你的同居生活就要开始了’。”任飞衍一字不落地重复。
朱志鑫低下头，耳朵瞬间擦红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任飞衍说。
“哎呀，不要。”朱志鑫声音也低了一度。
看起来好害羞好害羞。
“怎么，你只能调戏兄弟啊？”任飞衍幽幽道。
“你！”
朱志鑫急了，但无话可说。
这奶茶可真奶茶。
快被朱志鑫盯穿了。
“你原来已经给我发了地址呀。”朱志鑫这会儿才掏出手机看到了任飞衍的消息。
“谁给你发地址了。”任飞衍说，抬头看了一眼竖起耳朵的工作人员。
“这不是嘛。”朱志鑫把手机给他看，又反应了过来，“哦，这不是。”
“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我相信你啊，”任飞衍说，“你不是说你选的我吗，这就是互选了。”
“我没说我选了你，我只是说我们大概要一起生活了。”朱志鑫强调。
“有什么区别。”任飞衍用看二愣子的表情看朱志鑫。
“也是。”
“对啊。”
“你这么相信我啊？”朱志鑫问。
“对啊。”任飞衍还是这样回答。
但朱志鑫看起来真的笑得挺开心，挺满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