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回城以后 第18章 彩礼

李塘是过来给她送煎饺的，晌午她吃剩的元包饺子，奶奶帮她用油煎了煎，李塘惦记着上午的事情，就直接给她送过来了，顺便看看沈鱼的情况。

结果没想到沈鱼居然坐在屋里在发呆，就连他开门进来都没发现。

“想啥呢？”李塘把煎好的元宝饺子放到沈鱼面前，低头问道。

沈鱼摇摇头，复又抬起头，举着三根手指说：“爸爸说，我们再有三天就要回城了。”

李塘愣了愣，睫毛落下的阴影，刚好挡住眼底的落寞，他仿佛喃喃自语般，说道：“这么快。”

“很快吗？我不知道。”沈鱼说着，想直接伸手去拿饺子，被李塘轻轻打了一下手背拦住了，“去拿筷子，刚出锅的，会烫手。”

“好，那你在屋里等我，不许走。”

得到李塘确定的回答后，沈鱼这才捣腾着小短腿往伙房跑去。

其实说实话，下午就惦记着卖东西换钱，然后买糖吃了，沈鱼都忘记了元包饺子这回事，不然早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沈鱼拿了筷子进门，这下换李塘坐在屋里发呆了。

其实，像李塘这种从小便没了父母，家里又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的，小时候是绝对少不了被人欺负的，而李塘现在之所以会是这种不苟言笑的冷淡性格，也和这些经历有很大的关系。

李塘从小打过很多架，一对一的，一对多的，那些小孩敢嘲笑他没爹妈，他就敢上去揍人，那些人被打了，就回去告状，他们的父母就会过来找李塘奶奶，李塘奶奶总是拄着拐棍，颤巍巍的说：“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他太多，你们爱咋咋吧。”

那些孩子的父母也不能真的把小李塘拉出来打一顿，便只能这么算了。

但那时候的李塘并不会这么算了，他会去堵那些爱惹事，被打了还爱告状的小孩儿，再打他们一顿，并且警告他们，他们告一次状，他就打他们一次，李塘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久而久之，附近的小孩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李塘了。

同样的，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因为只要是跟他一起玩的，都会被村里其它小孩孤立，那些人怕的只是李塘，但李塘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

因为没有一起玩的朋友，李塘便把大把的时间都放在学习上，这让他逐渐习惯了孤独。

直到于嘉带着沈鱼住到他们家来，那时候沈鱼刚出生，小小的，还在襁褓里，奶奶告诉他这是小鱼妹妹。

当时只有五岁的李塘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高兴坏了，他有妹妹了，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随着小鱼一天天长大，她会弄坏李塘的本子，会打扰李塘学习，但李塘从来都不会生她的气，因为就是有了小鱼的存在，他的童年才不像之前那么孤独，才终于有了色彩。

如今沈鱼就要走了，对于李塘来说，生活大概率又要回到之前那种没有色彩的黑白世界了，不过幸好他还可以学习，至少知识的世界对于他来说还是彩色的。

沈鱼吃个饭也不安分，刚吃没两口，就放下筷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李塘回过神来，就看到她拿着一个风车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塘哥哥，这个先放你这儿，妈妈说火车上人多，带着会被挤坏的。”

李塘伸手接过，让她坐下赶紧好好吃饭。

于嘉则和沈砺在伙房商量着什么时候找个时间去看看林芳，这些年于嘉每年都会带着沈鱼过去看看。

她作为知青刚来到石河村的时候，就是住在林芳家里，后来虽然新的知青宿舍盖了起来，但她也没搬走，林芳和她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多个于嘉在多少也能照料些。

村里人都知道她和林芳关系最好，所以这些年眼看着她带着沈鱼年年都去拜，也没人说什么，毕竟当时林芳母女俩走得实在太惨了。

第二天路上的雪化得基本差不多了，村里的广播上开始通知，学生们下午准时到校上课。

沈砺吃完饭，直接蹬着自行车出门了，今儿个再赶赶工，他就能把剩下的图纸都给画完了，然后再去公社买点儿东西，去看林芳总不能空着手不是。

徐翠兰那边三个人已经僵持了一个晚上，说来说去还是不舍得给于嘉补上那十块钱的彩礼钱，但沈砺这人，他们也清楚，混起来那是真混，你还真别说，掀房顶这事儿他还真敢做。

沈旺愁的是一根烟一根烟的抽，弄得屋里烟雾缭绕的，至于徐翠兰，她倒是觉得补上彩礼没问题，但要她亲自去送，就等于她向于嘉妥协了似的，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屋子里最为着急的人就是沈辉了，不就是十块钱吗，反正家里的钱也都是他大哥给的，现在还给他大哥，以后他大哥还会再给回来，反正给来给去的，最后不还能落回到他们手里，沈辉想不明白他妈在犹豫什么。

再拖下去，说不定他大哥人还没走，他那说好的媳妇儿就吹了。

沈辉只好眼巴巴的去找他妈吹吹风，徐翠兰略带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问沈旺，“昨个儿沈砺有说他们啥时候走吗？”

沈旺吐了口烟圈，说：“说是就这两天吧。”

徐翠兰绷着脸起身进了里屋，没过一会儿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十块钱，递给沈旺说，“你去吧，我就见不得那贱人好，去了怕被气死。”

沈旺本来不想接的，不过转念想想，徐翠兰去了，万一忍不住又跟人吵起来，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再说了，他也有些话想跟于嘉说说。

她们快要走了，所以这两天沈鱼很少去李塘家里，大多时间都在自己家里，收拾东西，她其实还蛮喜欢收拾东西的，因为总能从抽屉或者柜子里，或者其它地方，找到一些之前玩过，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不见了的东西。

要带回城里去的东西，于嘉已经收拾了足足两个大包袱，等今天沈砺买完东西回来，明天她们去看看林芳，之后她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于嘉看着这间住了五年的屋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但没办法，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沈旺推门进屋的时候，于嘉还在里屋忙活着，堂屋内只有沈鱼在。

抬头看到来人是谁后，沈鱼有点怯懦的小声喊道：“爷爷。”

“哎。”沈旺笑着应道，还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沈鱼，“吃吧，孩子。”

小鱼摇摇头，不敢接，她害怕爷爷也是来让她爸妈离婚的。

沈旺叹了口气，没再坚持，而是直接把糖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左右看了看，又问道：“你妈呢？”

“妈妈在里屋。”沈鱼说着喊了一声，没一会儿于嘉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是沈旺，她明显的有些惊讶，也有些无措，因为从来没有和公婆相处过，再加上他们对她又是那种态度，所以其实她不太清楚到底该叫什么比较好。

最后还是沈旺先开口化解了尴尬，说：“没啥事儿，这不石头昨个儿回去了，说你们要回城了，我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说着没等于嘉开口，他便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又继续道：“这里是十块钱，不多，你们拿着用，就当补给你的嫁妆。”

“这钱我不能收，您拿回去吧。”于嘉把钱又推了回去。

说实话，她现在脑子有点乱，有点搞不清楚沈砺他爸怎么会突然跑来给她送钱。

因为这钱于嘉坚决不收，沈旺本来想说的话，实在没法进行下去，于是他便只好把昨天沈砺去家里的事，跟于嘉说了，当然也包括拿十块钱彩礼换房子的事。

于嘉这才明白，原来沈砺昨个儿说的屋里的物件都安排好了，就是这个安排。

既然是沈砺安排的，于嘉也大概清楚了他的用意，也就没有再推拒，直接把钱收了下来。

看着于嘉把钱收了，也就说明沈辉结婚的事情有了着落，沈旺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向于嘉询问沈砺回城的事情。

昨个儿沈砺走后，沈旺还特意去队部找人问了，人说在大城市没有户口，那就跟过街老鼠一样，别说过日子了，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沈砺的户口问题，于嘉确实已经托人活动过了，那边的厂长也说过，等过完春节，来年招工的时候，以技术工的身份把他招进来，到时候这户口就好上了。

沈旺听完之后，彻底放下心来，他年纪大了，沈辉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一家人基本上全靠沈砺每个月给的那点儿钱，要是沈砺在城里能站稳脚跟，多赚点，他们这当爹妈的不是多少也能沾点光嘛。

一回到家里，沈旺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事儿跟徐翠兰说了，沈辉在一旁听到了，还在那儿做梦说：“妈，你说大哥要是在城里赚了大钱，当上了大老板啥的，咱能不能过去投奔他啊！”

“你怎么天天想得那么美呢，要不是你妈我，你连媳妇儿你都娶不上。”

徐翠兰数落完徐辉，又继续道：“不过，你这话说得也没错，你大哥要是真在城里赚了大钱，你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兄弟，高低让他给你在城里找个轻松的活计。”

“妈，这敢情好。”

沈旺在一旁抽着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愤愤的想着，就不该跟他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