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也要学魔法吗 第32章 人鱼迷宫

“我们是正在探索海洋领地的魔法师。”眼前的女孩率先开口，隔着厚厚的防护服语调依旧欢快，“落单的探险者，很高兴能在驻神之海与你相遇！”

“真希望你的情况不会很糟糕，你怎么是一个人，难道你没有同伴吗？”

斐郁乐望了一圈，他现在坐在海底礁石上，除了眼前包裹严密的六人以外，诺大的海域里并未看见其他熟悉的身影。

他摇摇头：“他们似乎……消失了？”

“哇，怎么会这样！”女孩惊讶过后对他说，“一个人在驻神之海可是很危险的，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行动。”

“这片海域是很严重的污染区，你这样完全没有防护真的不会有事吗？”

她一把拉过身旁的女孩，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这是乌蒂罗，她拥有疗愈系魔法，你要是受伤了一定要及时找她帮忙！”

乌蒂罗有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她躲在人群中，对斐郁乐怯生地说：“你……你好。”

“你的热心肠似乎用错了地方，乔妮菈，他没你想得那么脆弱。”男人收回他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说，“这位探险者搅出的动静可不小，我们被困在驻神之海里这件事说不定和他有关。”

“？”

“我刚醒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斐郁乐认真求问。

“奥韦克，你的语气太凶了，他不是犯人。”被叫乔妮菈的女孩很不满，她转头对斐郁乐说，“嗯……你不要理会他，他就是这样，说不出什么好话。”

“屿奇山脉被烈焰围剿，那时你在吧？”奥韦克的目光十分尖锐，“山脉遭受从未有过的浩劫，森林领地同样如此，四大领地因此被封闭。如今我们停靠在海洋的‘浅海’领地，找不到隐藏的海洋入口，也无法回到岸上。”

“我的确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火焰几乎要把山脉烤化。”斐郁乐说，“不过火焰不是我喷出的，重伤魔法大陆的是巨龙奥赫亚赫。”

“听到了吗，奥韦克你可别找事！”乔妮菈简直要生气了。

“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奥韦克对同伴说，“我用魔法查看了他的属性，结果你们绝对想不到——属于他的属性条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他是一个完全没有魔法的普通住民，或者是他的魔法强到无法被窥探？无论是哪种情况，他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敢说有他在，我们此次海洋的探险不会太顺利。”

斐郁乐在心中默默点了个头，他总算从玩家的悄悄话中发现，自己这两次的探索似乎格外的艰巨。一开始就是要拯救森林领地，那时的他连魔法是什么都还不清楚呢！

“奥韦克，我也认为你有些过度紧张了。有关这位探险者的事迹传到我们耳中，并且他还能安全地出现在海洋，他已经是我们值得信赖的伙伴了，我期待这次的同行。”一旁的男人冷静地说。

他长得很高，穿上防护服后比其他人要大得多，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没有人反驳。

“那我没有意见了，希望你们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奥韦克冷笑，“未知的同伴往往比敌人更可怕，相信经历那么多次的探险经历以后，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斐郁乐眼神飘忽，他在很认真地偷听，直到不小心和奥韦克对视。

“看什么，眼睛大就能瞪人了？长得跟精灵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类的变异种呢！”

奥韦克骂骂咧咧地离开，他率先往远处游：“呆在污染区不愿出来，你们也想变异吗？”

“要是能变异成这样，我愿意搭个房子住在这。”刚刚为他解围的男人温和道，“很抱歉，奥韦克就是这样，一个认真且固执己见的学者，你不必在意他说的话。我叫普佩迪，欢迎你的加入，我们出去说话。”

斐郁乐跟着他们往外游，期间乔妮菈一直在抱怨奥韦克太过固执，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予希克妮顺口安慰她几句。

她的声音平静清冷，却很能安抚人，乔妮菈的怒火很快平息下来。

他发现眼前的六人似乎是两个队伍，行动时他们会明显地划分出界限。三位男魔法师前进的速度很快，他们之间不会有过多的交流。

女魔法师们凑得更近，乔妮菈会时不时拉着另外两人聊天，有时还会和最后面和斐郁乐介绍一二。除了奥韦克，其他人她都能聊得很开心。

“想知道我们在遇到你之前的故事？那实际上十分无趣。” 乔妮菈说，“我们在‘浅海’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入口，正好遇到他们三人，于是我们很快有了合作的想法。苦苦搜寻几日后我们发现此处有很大的魔法波动，就想着靠近看看。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斐郁乐问：“你们说的‘入口’是什么？”

“驻神之海被分为五个区域，我们正处于第二层‘浅海’中。”总算离开黑稠粘腻的水域，乔妮菈解开厚重的防护服继续说。

“根据指引，我们要到‘迷境’去，那是海洋最活跃的地方，我们将在那里完成任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指南全部失灵，如今只能靠摸索进入‘迷境’。”她叹了口气，“没有一点结果，入口像是被施展了隐身魔法，我们怎么都找不到。”

乔妮菈甩了甩粉色的短发，她用同样的方法帮助两个女孩从防护服里逃出，再利落地把它收回背包里。

“我似乎在污染区附近听到了海妖的歌声，在这之前那里发生了什么？”予希克妮突然问。

“原来他们是海妖啊。”斐郁乐惊讶道。

“我和之前的同伴应该是受到精神污染，误以为向上就能游到岸上。”他判断，“结果我们一直朝着污染区方向前进，直到海妖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用歌声把我们迷倒，等我醒来后身边已经没有了同伴的踪影。”

予希克妮若有所思。

“希望他们没有遇上什么危险。”斐郁乐这样说着，但他清楚玩家只是返回到他们原本的世界，看她们的表情应该也想到了。

“唔……没事的啦，他们应该好着呢！”乔妮菈干巴巴地安慰。

“你们快过来，这是一片……下陷的海域？”

普佩迪朝他们说。

他的手指向一个小小的漩涡，它身边泛着细闪的碎光，缓慢靠近附近其余的漩涡。

它们不断试探融合，直到转成一个更大的风暴。

它非常稳定，并不会随着水流四处晃动，只是静静地转动。等时间一到，它再次被瓜分成小的漩涡，踏上新的循环。

奥韦克给出判断：“它旋转的速度很快，中心白色的泡沫以无法想象的速度飞入海底。它比我们眼中看到的要危险百倍。”

斐郁乐认为他说得对，但他突然想到，梦境中他第一次“进入”海洋领地时，他正被海水按着往下压，还是路过的人鱼把他重新提到岸上。

“这会不会是通向深处的入口？”他突然问。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普佩迪说，“海水中的魔法迷惑了我们的视线，每一次我们自以为的下潜都会回到原点。要是能够借助海洋本身的力量，说不准真的可以完成深入。”

“麻烦你们正视我说的话！漩涡很危险！”奥韦克暴躁地说。

“……连滚带爬地进去吧，淹不死你们一群伟大的魔法师。”不出意料的，他看到所有人试探的目光，顿时火冒。

“没有人有异议的话，我们开始行动吧，记得把防护服穿上。”普佩迪满意地说。

“恕我直言，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防护服只能让我们死得更好看些。”奥韦克冷声道。

虽然这么说，但大家还是老实穿上。

乔妮菈看到斐郁乐没有防护服，想把自己的给他，但被拒绝了。

“不用，给了我你怎么办。”斐郁乐连连后退。

“要不用我的？”一旁黝黑的男人把自己的防护服递给他，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魔法能让我的身体变得结实，海水的压力不会打倒我，这件防护服也从未使用过。”

他叫沃雷德，在队伍中几乎不讲话。他过长的灰发总是遮住大半张脸，直到现在斐郁乐才看清他透亮的眼睛。

“这个想法很好，逞强的机会就留给沃雷德吧，其他人把防护服都穿上。”普佩迪说。

他安排好每人进入漩涡的顺序，静候下一次合并的时机。

很不合时宜，斐郁乐突然想到咆鬣牛抱怨时说的话。

“连海里的那个都知道帮忙”，海水浇灭了山上的火焰，是谁蓄意为之？它们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海水似乎格外能影响人，斐郁乐又一次混乱了。

直到普佩迪提醒他才回过神，随后他用力一蹬，整个人完全进入漩涡中。

预料中海水猛烈的撕扯并未来到，漩涡的内部与他们看到的一样平稳。

海水是轻柔的，将斐郁乐团团包裹着。水流从他的全身穿过，像是在给他一个盛大的拥抱，欢迎他的到来。

下坠的过程并不明显，但他周围的景观正急速变化着，海水从原先看到的浅淡变得幽深，色彩不断扭曲拉长。

他并没有在里面呆很久，斐郁乐旋着旋着就到头了。

他平稳落下，先到的几个人近乎平躺，完全放松地睡在水中。

“头好晕，我好难受。”乔妮菈喃喃道。

乌蒂罗小心地靠近她，“我为你治疗。”

“不用不用，这种小事就不麻烦熊治了。”乔妮菈勉强站了起来。

斐郁乐这才发现，乌蒂罗手心里藏着一只很小的玩具小熊。

小熊被打理地很好，黄色的卷毛乖顺地贴在眼睛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唔，这是乌蒂罗的魔法，她能把病人的伤害转移到熊治身上。”乔妮菈看见斐郁乐的目光，主动向他介绍。

斐郁乐觉得稀奇，凑近多看了两眼。

熊治和乌蒂罗长得很像，同样的黄色卷发，还有彩色斑点的衣服。只不过乌蒂罗身上的裙子更加漂亮，创造者似乎把更多的偏爱留在了乌蒂罗身上。

“它长得很可爱。这是你缝制的？”斐郁乐猜测。

乌蒂罗摇头，“是妈妈。”

她小声说：“你、你可以拿着它，但是不能离我很远。”

“它很重要，还是放在你的手上吧。”斐郁乐对她笑了笑。

“我们竟然真的进入了这个‘真实的海洋世界’。”普佩迪是最后一个下来的，他感慨道，“漩涡意外地平静，在里面几乎没有感觉，不过你们怎么疲惫成这样？”

“什么！它不会是针对我吧？”乔妮菈不解。

斐郁乐的注意很快被底下的场景吸引，他越过众人向外游去。

光线弥漫散开，他们的脚下，鱼群环绕，大型鱼透过数不清的小鱼点与众人对视，它们在海洋中完全退化的眼睛难得聚起焦点，随后再次跃身，消失在他们眼中。

一座繁华的城堡沉在迷境之中，古老又华贵的墙垣间端放着梦幻的宝石。鱼群争相扎进城堡中，充满魔力的海水发出光芒，像是梦中才有的境地。

斐郁乐绿色的眼眸几乎要被海水染成蓝紫色，他一动不动，不断听见众人惊叹的声音。

“岸上的客人，你们为什么而来？”

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他们身边，长长的鱼尾卷曲，一错不错地望着他们。

普佩迪难得有些结巴：“你，你好，尊敬的海洋使者，我们是前来探索的魔法师，海洋近日有遇上什么麻烦吗，我们或许能帮上忙。”

人鱼静静地审视着他们，像是在判断他言语的真实性。

他突然说：“驻神之海一切都好，感谢各位的热心肠，海洋当然欢迎你们。”

“但眼下是人鱼迷宫，迷宫里每一件事都要在领主的允许下进行。要是不介意，我会把各位的信息告诉领主，由他来安排你们的去向。”

眼下众人当然没有异议，他们只好在原地目送人鱼离开。

“普佩迪，你真是太勇敢了，竟然敢对着人鱼说出‘我要来帮忙’这种话。”奥韦克咂摸着嘴巴评价道，“人鱼重视阶级，他们眼中人类是下一等的生物，无权说出这样关心的话。”

“事情已经发生，安心等着吧。”予希克妮说。

迷宫的奢华让斐郁乐很诧异，放眼望去整个海洋都是都是人鱼的地盘，他完全看不过来。

人鱼报信的速度很快，斐郁乐连迷宫的一小部分都没观察完他就回来了。

“领主得知了你们的遭遇，他认为你们一定累坏了，于是让我带各位到迷宫中休息片刻，还贴心地为你们布置了宴会。”

斐郁乐突然问：“宴会？海洋领主也会去吗？”

他震惊又迷惑，他们的到来竟然能惊动领主？

“当然。”人鱼终于看了他一眼，“宴会正在筹备，我先带各位熟悉环境，相信不久后你们就能和领主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