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易看向宋玉,真诚问道:“宋学姐,你这个表情是知道什么吗?”
宋玉则一个劲地摇头,眼泪也缓缓流了出来,虚弱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实在让人不忍再为难。
但宿易是什么人,他压根就不是这世界的本土人士,见状也只是将旁边的抽纸递了过去,便接着问:“抱歉,但我真的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能麻烦您告诉我吗?实在感谢。”
宋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着低头流泪。
旁边的叶云清已经回过神来,她连忙挤开床边的宿易,将宋玉扶着躺平,给她盖好了被子。
“不要再打扰玉玉了,她现在很不舒服,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我们出去。”
宿易点点头,朝着病床鞠了躬:“抱歉宋学姐,打扰到您了。”
两人正要走出病房却被宋玉喊住了:“你们回来吧,我没事。”
针对她这一行为,宿易有些拿捏不准,他看着面前的社长,试图让她抉择。
“云清,坐过来吧,有的事情我也想自己说。”
叶云清抿了抿唇,表情分外纠结,也很犹豫不决,这个时候宋云转了身,看向他们这边,轻轻喊了声“云清”。
后者长长叹了口气,她默默走向床边的椅子,还顺手推了个椅子出来给宿易:“坐吧。”
“谢谢。”宿易没拒绝,缓缓坐了下来。
他这次没有急躁,想着等对方开口,毕竟别人是病患还如此善解人意,自己要是再问个不停多少有些过分了。
宋玉闭了闭眼再睁开:“阿松,也就是李松和我的事你可能听说了吧?”
宿易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上来就这么夸张嘛,直接自爆出轨?
他虽然没回答,但表情过于明显,宋玉笑了笑:“事实不是何时说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从来没有越界,我更没有出轨。”
提到这个,宿易还没作出反应,旁边的叶云清已经炸了,她重重啐了口,再用力咬住削好皮的苹果,汁水四溅:“何时那个狗东西就是神经病!死变态!衣冠禽兽!”
她满脸愤怒加厌恶,咬、吃苹果的动作也越加夸张,就像是把苹果当成当事人了。
宋玉低咳一声:“云清。”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你们聊。”叶云清极为乖巧地点头,看向被她咬得稀碎的苹果一脸遗憾,“阿欧,都怪那家伙,这苹果我是要削给你吃的。”
被她注视着的宋玉很温柔地笑了笑:“没事,我不吃,云清你自己吃吧。”
“抱歉,我接着说。”宋玉重新看向宿易,她虽然看着他,但视线却从他身上穿了出去,定在了虚空的某个点,“我和李松是青梅竹马,我家里条件很不好,他家里比我好一点,但也就是一点,每次,他都会提着一点东西来我家,有时候是一条鱼,有时候是一块肉,也有时候是青菜、虾、田螺。”
宋玉的父亲意外死亡,母亲改嫁了,她和叔叔奶奶住在一起,即使小时候的宋玉就很懂事。
堂弟有的东西她不会想着也要,每次吃完饭宋玉都会收拾残局,家里的家务只要她能做的,都是她在做。
每次早上都要五六点就起来做早饭,再等到大家起来吃饭,收拾完一切就拼命跑去上学,得跑得很快很快,摔得膝盖都是血也要立马爬起来,这样才赶得上船,才有学上,
可即使这样,奶奶和叔叔都很讨厌她,只要有机会又或者他们不开心了就会怒骂宋玉,因为他们觉得是她和母亲克死父亲的,母亲的改嫁更是把一切压在了她的身上。
以前她怪过母亲,后来找到了就没有了,父亲还在的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人,他酗酒家暴,母亲好不容易解脱了。
“说得有些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宋玉擦去不自觉流出的眼泪。
宿易摇摇头,满是歉意道:“很抱歉让你回忆——”
宋玉抬手止住::“是我自己想说的,阿松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怎么都赶不走,他不怎么会说话,但有好东西就会给我,也一直很照顾我,后来我们都考上了高中,但他读到高二就突然转学了。”
“再然后我们就一直没联系上,直到今年开学,他作为大一新生来了我们学院,我一眼就认出他了,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问问他还好吗,谢谢他以前做的一切。”
宋玉一边说一边流泪:“我不知道阿时怎么了,他自从知道阿松的存在,就跟变个人样,笃定我们有一腿,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甚至他说要杀、杀——”
她哭得喘不上气,叶云清见状连忙上手把她抚平气息,宋玉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几下气,才得以继续说:“他说要杀了阿松,我让他不要这样做,他答应我了。”
“但后来我在他手机里看见搜索引擎里有怎么靠诅咒杀人,他还联系上了创立社团的学长,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重要的聊天记录都被他删了,只剩下最后两条。”
宋玉伸手摸向床头柜,拿起自己的手机,很快调出一张聊天页面的图片。
宿易注意到她的手机堪称战损版,屏幕正中间有一个爆裂的点,朝着四周扩散,外壳的四个角也遭到了不同程度地撞击。
他什么也没说,而是认真看向聊天图片。
对面的备注是学长,另一个人的则是何时,这也确实是删减过的聊天记录,最上面是打招呼,中间空了一大段,再下面就是前天消息。
【学长】:明晚就行。
【何时】:知道了,谢谢学长。
宋玉捂着嘴低声抽泣:“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我知道阿松真的死了后,我就去找了何时,我质问他这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还给他看了我拍下来的他搜索引擎的记录。”
“他脸色异常难看,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只是发了疯般质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查他的手机,还把我的手机摔了。”
宿易就说她的手机怎么那么战损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道:“很抱歉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但学姐我能拍一下你这两张图片吗?”
宋玉摇头,就在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对方将手机递给了他:“你直接把手机拿去吧,密码是四个0。”
“谢谢。”
宋玉也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宿易见状正要离开,叶云清却一把拽住了他,只是她的视线不在他身上,而是紧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女生。
她恨铁不成钢道:“玉玉,你为什么不把何时做了什么说出来?他拽着你的脑袋往地上砸,还把你推下了楼梯,何时不管是不是杀了李松,他都应该立马马上去坐牢!!!”
躺在床上的女孩没有出声,只是身子一直颤抖个不停。
叶云清忽然反应过来,她脸上的愤怒逐渐逝去,进而是悔恨:“对不起,玉玉,我只是觉得何时应该受惩罚,忘了你的立场,玉玉——”
“没事的,云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宋玉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你们都离开吧,我想休息会。”
叶云清沉默了会才出声:“好,我等会再进来。”
他们都从病房离开了,在走廊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叶云清长长叹了口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做完了笔录,并且摆脱了嫌疑吧。”
“嗯。”
“那就奇怪了,你非要查明这一切是为什么呢?”叶云清直勾勾盯着他,表情是明显的质疑,“你和李松的交情也只局限于社团,谈不上为他找到凶手,那你为什么要做这这些?”
她现在的模样和病房里的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后者是个心大活泼的好闺蜜,现在的她反倒让人看不透。
宿易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笑了笑:“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社长的。”
“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我这人记仇,不管凶手究竟是不是何时,我都要把人找出来,那家伙竟然想拿我垫背,呵。”宿易讥笑道。
在面前的人一直看着自己同时,宿易的脸上都保持着要笑不笑的表情,他用手摸上自己的后脑勺:“还有那一棍子,我也得报复回去。”
叶云清忽然笑了,她的笑是那种非常洒落肆意,一点也不收着,走廊上的人都纷纷侧目。
当事人丝毫没有任何被注视的尴尬,她冲看着自己的那些人露出十分友好的微笑,在众人不明所以收回视线后又才看回宿易。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宿易喊住了:“社长,宋学姐说的是私事,你们是不是还有关于社团的事没有和我说?”
叶云清的脚步停下来。
宿易:“前两个社长的死亡你是知道的吧?或者换个说法,我们社团叫作灵异社,社长也换了这么多任,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叶云清转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还挺聪明的,怎么不去对面的推理社?”
他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回答了:“我以后去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
“?”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叶云清的笑点,她笑得整个人的腰都直不起来。
好半天以后,叶云清擦去笑出来的眼泪,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椅子上,还朝着宿易招了招手,随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看在你还挺有意思的份上,我给你透露些信息。”
宿易坐了下来,旁边的女生神神秘秘低下脑袋,还示意他贴过来,他迟疑了会还是照做了,但保持了一定距离。
“其实我们是受到诅咒的社团,当年那个学姐人是挺好的,但还是藏了一部分,比如隔一段时间,社团里的人一定会死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