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今——
谢蝉很清楚,就算有他提前透题,也不可能改变曲星意的前行轨迹。
将他们这些人留在云城的,从来不是敌人有多强,而是那颗想要扶危救困的心。
好吧,好吧,敌人还是挺强的。
但总之,除非幻阵之主也玩时间跳跃**,或者直接让曲星意ooc跑路,不过这样让他们相信并且沉沦的概率就变低了——否则就得复刻这个名场面。
可他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要没有个惊天阴谋,只为消遣他们仨,那幻阵之主真是有钱没处花,闲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对幻术了解的太浅薄,人家的投入是被他的想象夸大了。
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复刻当年,他们现在就是在当年……
最后这个念头一出来,真的能完美解释所有的不合理。
嘶,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蝉深深的反思着自己,再这样下去,自己主角c位恐怕不保,真要成过不了心魔考核的废物炮灰了。
那这也太丢人了。
越无双瞄到谢蝉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沧桑,奇怪道:“又想到什么了,一副好像中了百万彩票结果发现被洗衣机洗了的表情?”
谢蝉的心脏忍不住为那张不存在的彩票抽痛了一下:“别说了,我的心已经开始痛了。”
他又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阿星哥哥死期将至,我们杀友证道归杀友证道,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还是不能袖手旁观。”
越无双:“……”
这孩子落实行动的时候挺体贴的,就是一到说话的环节,总带了点地狱幽默,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姜寻月像是看懂了她的疑惑般,瞄了她一眼,也有点沧桑的叹了口气。
孩子到底是谁带坏的,那虽然总怪谢昭,但也不能都怪谢昭。
而玩笑归玩笑,谢蝉还是很快正色起来,把他心里真实的疑问摊开来讲。
“那也确实有可能是咱们井底之蛙,不了解幻术的行情……”越无双听完他的话,这般附和着,但看得出来,她自己也不怎么信服这个说法,面上流露这极为明显的沉思之色。
忽的,她又一拍手:“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咱们想多了?”
谢蝉疑惑歪头:“怎么说?”
越无双分析:“你们看,咱们仨一直是站在自己的视角思考这件事,但假如我们是一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强大妖,我们会把三个突然闯到我地盘里的普通人——不是说真是普通人,但我们确实算不上顶尖高手,连一流都谈不上呢。放在眼里吗?”
“会能直接出手干掉他们,或者懒得出手,没必要亲自动手的情况下,精心为他们编织一个牢笼,就是像蜘蛛织网一样,慢慢把他们困死吗?”
“所以说不准,这个幻阵是自主运行机制,咱们根本就是误触,人家也不可能像小区门口保安盯监控一样,盯着咱们。”
她说到这,又思索了一下:“至于为什么匹配到的幻像像是为我们量身定做?说来简单,也是之前一位幻术师前辈告诉我的,幻由心生。”
他们仨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能否认,他们最执念的事就是那俩死鬼。
尤其折腾的越久就越是,除非哪天这事彻底水落石出,把害死他们的元凶也干掉,不然这辈子都没个能放下的时候。
另外两个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幽渺夜色下,他们的神色都变得很微妙。
越无双感觉自己也是,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才继续道:“要是到了触发燃烧经费的大场面,幻阵运行的能量够用,那就直接复刻。要是不够,估计就直接结束,或者重开一局,到时候咱们肯定就要砸棋盘了。”
她越分析,越感觉他们仨之前真是钻了牛角尖,语气也越发肯定:“说不准,到时候咱们就得直接砸棋盘才有可能把对方引过来,瞅瞅是谁烧了它那么多经费,还没被忽悠住。”
谢蝉在越无双分析的过程中,也感觉自己之前很多想法,确实有点想当然,不由一笑:“好悬啊,差点拐进沟里,和空气斗智斗勇,多亏无双姐姐聪慧过人。”
没人不喜欢被夸,尤其聪明人夸的更有含金量,越无双吹了下刘海:“小伙子,你很有眼光。”
谢蝉忍俊不禁。
姜寻月思绪则飘的有点远,他忽然想到了五年前他获取灵器的契机,掉入白骨石林事发生的事。
当时,他被幻像蒙住了眼睛,被风鹤唤醒后,低首再看,白骨长路,永无尽头。
明明早有经验,却还是一叶障目,可见第一次进内城区的压力,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他的心态。
越无双注意到姜寻月脸色不是很好看,略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是,咱们推测出现偏差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纠正就好了。”
而且和空气斗智斗勇,说出去丢人,但其实也没耽误事。
姜寻月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以前……你们说,之前进来探索的那些失踪队伍,是不是就可能埋骨在我们脚下?我们从进入内城区那刻起,看到的一切,是否也是幻像?”
其实这也算不得多意料之外的推测,但这个瞬间,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谢蝉思索着:“所以我们踩进了一个连环幻阵吗?或许也要警惕,即使后面我们以为自己离开幻阵,却可能只是自己以为的这种情况。”
越无双显然也认同他的说法,感慨点头,“挺好的,现在我们连其他探索队的死法都猜到了。”
“无论如何,我们很有可能在魔潮来袭那天破阵,然后和幻阵之主对上。”姜寻月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规,“而我们面临的选择,本质上也没有变,那就是到时候我们是否要分开?”
虽然很多事情的细节并不明晰,但从结果推导过程,他知道曲星意和谢昭后面一定分开了。
否则,曲星意死的时候,如果谢昭也在,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不会再有其他曲折和折中。
可事实却证明真的有,那……难道就是避难所必须有足够战力驻守,让他们不得不分开行动那么简单吗?
恐怕不是,毕竟和曲星意去封印时空门户的,还有另外两个异能者。
既然能抽调三个高手出去,为什么不能把其中一个和谢昭调换,他和曲星意从小一起接受训练,论配合默契,恐怕无人能及,他们一起行动只会发挥出更强的战力。
更别说,就当时的情况,内城区避难所即使还有统筹指挥的负责人,他也不是绝对的支配者,更会尊重这些高手的意见。
所以除非,时空门户出现是意外,谢昭当时根本不在避难所。
那么问题又来了,究竟是什么事,让谢昭一定要单独行动?
他是没有他们这些后来人的上帝视角,但身处局中,不可能感知不到危险在逐步攀升。
这个能让他独自出去的理由,一定非常重要。
那么或许真相已经呼之欲出,谢昭察觉到了那只空间系大妖的存在,又或者是威胁。
所以他不得不出去,说是追查也好,应战也好,总之他选择独行。
而现在——
姜寻月和谢蝉想法一致,他不觉得曲星意会逃避,同样谢昭也很难不做同样的选择。
因为他赌不起,尤其是在找上门的幕后黑手疑似是空间系大妖的情况下,如果它想直接在避难所内部开条时空裂缝,难道很难吗?
而这两人沿着既定的命运轨道往前走,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难题。
幻阵会不会在回溯魔潮爆发时走到尽头,他们成功破阵后能不能引来幻阵之主,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谢昭那边回溯到的幕后黑手的幻影,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后者重要,前者也是破阵的机会,如果可以最好都要抓牢。
但分开,承担的风险无疑也更大。
越无双和谢蝉自然也明了姜寻月的顾虑,甚至谢蝉不能明说的是这部分推理基本没有偏差,漫画里就是这么描绘的。
不过……
谢蝉将心中种种不能说的疑云挥散开,现在还不适合想那些,或者说,等事情一了,他自然就能有所判断。
他定住神:“没什么好纠结的,月哥你和无双姐姐平时分开也就算了,紧要的时刻肯定要捆绑在一起,发挥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且你们的能力也适合群攻,肯定要去阿星哥那边喽。”
姜寻月还没说什么,越无双就狐疑的看了过来:“这么痛快就把看起来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我们,总感觉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幻阵虽然是假的,但他们付出的战力是真的。如果受伤或者死亡,自不必说,那也绝对保真。
而从事情的结局看,谢昭的死劫和曲星意不在同一天,哪怕他那天真的是去单杀BOSS,但他没死,就说明他那边风险再大,也总有一线生机。
曲星意这边看才是最麻烦的,甚至可以说死局。
因为他们不能退,不能跑,必须得把魔潮截断,把时空门户封印,不然避难所那边防护罩一破,里面的普通人都得给妖魔做点心。
至于为什么不偷懒——那当然是想多多消耗幻阵的能量,提前破阵了。
而且他们杀曲星意可以,真要重演他的死亡过程,那不纯纯给自己伤口撒盐,硬造心魔吗。
所以单纯从战力安排上看,谢蝉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就是他这个迫不及待想把他们打包出去的劲儿,让她觉得哪里有点古怪。
谢蝉露出无辜的表情:“我能打什么坏主意?我这是纯纯从理智的角度出发,不能错过一点可能找到幕后黑手的机会。所以就只能这么分配战力了。”
他说着似模似样叹息:“无双姐姐,你的疑心病太重了。不过我知道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你爱的太认真,阿星和昭哥他们又伤你太深。”
越无双看着这个重新恢复少年模样,摇头晃脑的小混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扑过去想把他掐死。
这绝对是在报复她那个情深似海的梗,绝对是!
姜寻月看着绕着他跑来躲去,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只觉得手里缺了点茶和瓜子,不然他完全可以手捧一杯茶,笑叹年轻真好。
这边他自己给自己长完辈分,才对还在打闹的俩人发射‘慈爱’射线:“要打去练舞室打,一会儿房顶被你俩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