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咒 第9章 胎儿工厂

金老板纵横云城二十年，有的是人想送他进监狱，然而他的黑市帝国能屹立不倒，绝不是凭三脚猫的功夫成就了的。

只见金老板像座山一样落在战场中央，身躯一搏一搏地膨胀，双脚已经被肥厚的身躯盖住了，身体下方伸出无数条根系，牢牢扎根在地下，他已经没有人形了，扭曲的五官看着深坑边上的外勤，裂开了一道深渊一样的大嘴。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很多人被俘虏，他们或被捆住丢在一边，或被限制在原地被牢笼囚禁着，或者已经接近力竭，艰难地搏斗着。

看见这尊“弥勒佛”，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来。

“金爷！”

他们热烈地期盼着，就像地狱里的小鬼看到了自己的救赎，怪物老金身上似有一层佛光，逐渐蒙上一层黏腻的粉红色。

解归宁惊讶地问道：“老师，他这是在干什么？”

廖至正眯起眼睛：“异能者体内的能量对人体有侵蚀作用，所谓的‘恶咒’没有人能幸免，然而修为越高，对抗能力就越强，但是当‘恶咒’强到无法抵抗时，就会用到一种毒品。”

解归宁看着怪物老金表皮越来越红，惊恐道：“‘粉红女郎！？”

“是的。”

“快撤！”

不用他下达命令，各组外勤一看到这鲜红的色泽，立刻寻找掩体确保自身安全。“粉红女郎”从异管局成立那天，就开始了跟它的斗争，数十年不曾停火，一些老外勤仅凭能量波就能提前感知道“粉红女郎”的存在。

老金身上持续分泌出甲壳虫，它们从粘液中硬化，张开翅膀朝四面八方滑翔，他的徒弟们得到“粉红女郎”，犹如绝症者拿到了神仙丸，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臂，让甲壳虫的口器扎进血管。

光头修炼跟老金一个路子，上半身暴涨了两倍有余，牵制着三组外勤。当下他已经把身上能吸收的外置能量吸干了，正要穷途末路，一只粉粉嫩嫩的“女郎”朝他飞来，立刻喜笑颜开！

他竟然囫囵个吞了下去！

与他对峙的一个女外勤问道：“你不要命了吗？”

“命？哈哈，你知道身体爆满能量有多爽吗！”

瞬间，光头上半身的肌肉再次暴涨，血管犹如千年老树根，又粗又硬，扎在皮肤表层。

他双眼冒光，眼球突出，怒吼的声音已经不像人类了。

众外勤默默退远，这群异能者仿佛集体变异一样，进入非人的行列。

解归宁这边接到李清轩的通讯，扭头对廖至正说：“现在情况太危险了，特勤队还有十分钟到位，我下去牵制他们的头儿，老师，您跟李教保持联系！”

廖至正点点头，目送解归宁加入战斗，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总是带着点淡淡的忧伤，一扭头，秦朗那张大大的笑脸摆在他面前：“廖叔，别担心，我跟龙姐去帮他们，出不了事儿的！”

钟小龙抬起小脸，脸上还有爆战带来的细微伤，她无声地注视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了抱廖至正。

廖至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回抱她的双臂没有闭合。

“龙姐说，后天是您的生日，咱们这群‘青青草原’福利院的原住民们准备聚一次，亲自下厨给您做个大蛋糕，庆祝生日，外加退居二线，可以过上清闲的生活喽！”

他还想说些什么，这两个年轻气盛的孩子已经冲进战场，他想问问小龙的伤治愈了吗，这么快就又投入战斗会不会有些辛苦，然而他只是嘴唇微动，又把心收了回来。

天象蠢蠢欲动，天上的结界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涟漪，他知道李清轩坐镇结界，不会赶来，深坑里战斗的人都是他的孩子，他的学生，没人会怀疑他。

现在是最好的时刻。

“迟疑了？”

他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影子，一个全身被裹在蓝袍里的人发出苍老的声音：“如果现在想退缩也没关系，我理解你内心的挣扎，再大的仇恨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现在的你有体面有尊重，足够你好好度过后半生，其实也没必要揪着过往不放，对吧。”

廖至正的手颤抖着拿出胸前的无框眼镜，声音晃得不成样子，他低头给自己戴上眼镜，眼泪顺着脸上得皱纹往下淌：“不，我不要这样的生活，如果我就这样忘记自己的结发妻，快快乐乐地过完后半生，我，我还是人吗……到了地下见到她，我怎么说……”

蓝袍人静了静，问道：“所以，你的答案？”

一道雷劈到他上空的结界上，似乎连老天都在想办法阻拦他。

“以……静默为契，以心念为引……”

天空的乌云搅动起来，隐藏在云层中的月亮逐渐显现出来，似乎是天道正在睁开双眼，倾听来自人间的夙愿。

蓝袍人低低地笑了，瞬间化成薄雾消失。

廖至正一边念着祭文，脑海中全是自己妻子的音容相貌，他们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眼镜男被人撞掉，高度近视的他看不清脚下的道路，是她牵着他走出人海，为他重新配了一副无边镜框，他一直戴着，直到她离世。

他做了手术，把这副眼镜珍藏起来，跟自己的过往做诀别。

献祭法阵是一大段古语，这种法阵从被发明出现起就不是给人类准备的，以人类的唇舌很难念清晰，廖至正学了二十年，已经熟练到哪怕带着哭腔，都不会跑调的程度。

指挥部的能量检测仪拼命尖叫起来，人们乱成一锅粥，谁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李清轩抬头见到苍天睁眼的全过程，只听见一声叹息沉沉地往心口里钻，直钻的人双眼发酸。

嗡嗡的祭文声回荡在结界中，人们听不懂声音中蕴含的信息，只能听到呜呜的声音，那声音活像哭坟。

深坑这边，已经老老实实被“抓住”了的林川坐在地上，身上裹着一层隐形的束缚带，见他已经被制服，外勤自然不会再对他出手，金爷的打手也没功夫为难他，这是战场上十分有效的自保方式——变成俘虏。

“我以前只觉得你是个身手了的的小白脸，没想到你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这么强，不愧在我身边久了，得我真传！”

天空开始传来动荡与哭泣声，随着声音越拉越大，渐渐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林川耳朵动了动：“哭声。”

“嗯……不是。”张强闭目听了一会儿，听着听着，它居然跟着一起念了起来，听起来依然像是在哭，但是哭的调调一模一样。

林川惊讶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

“你连这个都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们蟑螂在地球上生活几亿年了，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我当然什么都知道！这是祭文，是跟老天爷做买卖的时候吟诵的，也就是说，你要搞死谁，给老天爷献上点东西，人家看上眼了就同意实现你的愿望，嗯，老长时间没听到过这玩意儿了！”

林川大为震惊：“你是说，此时此地，有人在搞献祭法阵！？”

“是叫献祭法阵吗？我不怎么知道这种文邹邹的东西。”

原本束缚在他身上的东西被冰冻显形，紧接着像绸缎一样被撕裂飘落。

张强连忙爬上他的肩膀：“不装俘虏了吗？”

“再装，要出大事了，趁乱了结了那只老王八，他要是不小心死在别人手里，我可就麻烦了！”

另一边，研究员盯着叫到嗓音沙哑的机器，声嘶力竭地吼道：“4519号法阵被彻底激发了，能量井喷式涌出，下面营养仓里都是未出生的死胎，双方引发共振了！李教，怎么办？！”

李清轩似乎没听见这些话，骚乱的场景似乎被他隔绝在外，他双目瞳孔震撼地抖动，缓缓拿起通讯器：“廖叔，是你吗？”

盘旋在上空的吟唱结束，廖至正看了眼澎湃的乌云，抽空给他回了一句：“嗯，是我。”

“为什么，您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做这样的事情？”

脚下开始有婴儿的哭泣声，这声音跟他的吟唱还不一样，婴儿的哭声十分尖锐，对耳朵有着强烈的折磨，尤其对吸食了“粉红女郎”的人，效果更甚。

“怪物”老金捂着耳朵，发出凄惨的哀嚎声，犹如一只被烈火灼烧的野兽，片刻不到，鲜血从这只怪兽的耳朵里流出，正在跟他缠斗的解归宁一愣，刚一落地，秦朗便惊讶地指着他：“你的鼻子……流血了。”

怨灵在无差别地攻击人的灵魂。

“为什么啊，”廖至正眼角逐渐变红，泪痕被淡粉色的鲜血取代，继而变得鲜红，“清轩，你年纪小，可曾听说过‘东山’上的人吗？”

给大家推荐一首歌，名字叫兰若度母，跟蓝袍人很适配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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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胎儿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