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咒 第2章 胎儿工厂

偏僻巷子里有个雪人，身体下端肥大，脖子却细的像个手柄，此时因为雨水的侵润，雪人整张脸显得坑坑洼洼，脖子连接处本来就细，脑袋就这样歪斜着挂在脖子上，加上口红画成的血盆大口，在深夜里愈发恐怖。

张强原本呆在林川肩膀上，等着巷子外的异管局外勤离开，冷不丁一扭头，跟雪人的脑袋面面相觑，顿时被惊得一蹦三尺高！

“俺滴个娘欸！”

啪地一下，林川把它拍在肩膀上，嘴里发出“嘘”声。

其实不拍也行，蟑螂个子小，说出的人话声音也小，往往它在林川脚旁说话，林川就已经听不清了。

但林川一直奇怪，这么小的身体，为什么它能发出大叔音，还有，这只蟑螂经常会冒出各个地方的方言口头禅，这导致林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搞不清这只蟑螂的祖籍。

等了一会儿，张强从他手指间冒出来：“走了没？”

“走了。”

“没发现我们吧？”

“嗯。”

张强长舒一口气，而后忧愁地问道：“金爷派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们还怎么找他，帮你拿回手串？”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粉红女郎’。”

林川回忆着爆炸前发生的事情，悄声说道：“从来吸毒的人都是偷偷摸摸的，这里平时人头攒动，怎么看都不是存放‘粉红女郎’的最佳场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甚至多到爆炸。这东西不便宜啊，就这么炸了不可惜吗？”

“哎呀，说不定人家就是用来当炸弹用的。”

林川有些无语：“你会用金砖当石头砸人玩儿吗？”

“这个……哎呀，现在想这个没用，你别忘了，你的封印还在别人手中呢，你现在一点能量都没有，自身难保啊，赶紧想想怎么找到金爷的地址吧！”

提起这个，林川眉间的不耐更重了：“该操心的不是我，是他想方设法地想见我。”

“你这话不对，”张强嘿嘿笑了两声，“他那是想方设法地想抓你，不然他偷你手串干嘛，你是把柄被人家拿着了，我看呀，你俩都该着急。”

林川沉思片刻：“日记呢。”

“干嘛？”

“给我，没有封印我动不了自身能量，暂时先用外显能量防身。”

张强模糊地答应了一声，接着张开大嘴，一本厚厚的手掌日记本竟然从它嘴里被薅了出来，就像解开的压缩包。

林川接过日记本，顺着手腕塞进衣服里。

张强感觉不妥：“老金怎么也算是云城地下黑市的大户，刚才来‘请’你的那些人，我看异能值都不低，追你三个月，好不容易能把你弄过去，他是这点小玩意儿能对付得了的？”

“要不然让你这位‘高龄’蟑螂精跟他斗吗？”

“我……我也就一个本事，”张强含糊地笑道，“就是能活，别的本事咱也没有。”

“巧了，我也只有一个本事——死不了。”

林川眼神阴郁，袖子里滑出一张白纸夹在指尖。

白纸无火自燃，燃出一道明暗交叠的火线，火光映衬出林川晦暗不明的面孔，再睁眼，他的瞳孔中有蓝色的光芒在闪烁。

“你要干什么？”

张强爬到他头发里，拨开额前的碎发，居高临下地问道。

“追踪手串的下落，他们既然把我带到这里，说不定老巢就在附近。”

说着，白纸燃尽，自林川为中心，一道微弱的蓝光扩散出去。

林川手指夹着灰烬，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同时，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寒意，甚至比周围的冷空气还要低三分。

冰霜顺着他的侧脸往上爬，堪堪止步在张强面前，幸亏它先一步爬上头顶。

张强伸手晃了晃被冰霜附着的发梢，说道：“能量追踪是双向的，别人也能顺着你发出的能量找到你，你别忘了，你因为非法买卖‘米虫’，现在正在被异管局通缉，万一他们正好在捕捉你的气息，可就暴露了。”

“那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异管局能跟金老板撞到一起，正好让我浑水摸鱼——找到了！”

张强兴奋道：“哦？”

“在地下……”

垃圾清运站内，一个穿着高筒靴的女性，正在翻动地上孤零零的裹尸袋。

她的脸蛋红润娇嫩，看起来柔弱可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冷若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另一个面容清秀的男性，似乎在思考什么，站在没动。

司机和雨衣男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那个男的似乎是个好说话的人，于是上前问道：“您就是李教官派过来的人吧。”

男人似乎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立刻露出笑容，不过用力过猛，显得十分塑料：“你们好你们好！对，我们来调查一下，鄙人秦朗，这位是钟小龙，你们叫她龙姐就好。”

两人转而想上前客套一下，却被秦朗拦了下来：“哎——她脾气不好，有什么线索你们跟我说吧。”

两人俱是一愣，果然跟传闻里说的那样，外勤组的人是有点不太寻常哈？

三人交流了一番，基本上就是司机和雨衣男叽里呱啦地诉说，秦朗就站在原地，时不时点点头，了解完全貌后，他堆着塑料假笑把两人送走。

殡葬车重新启动，油门一轰，消失在巷子深处。

秦朗走到钟小龙身边蹲下身，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钟小龙打开通道。

钟小龙回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起来，顺便一甩辫子，两人交握的手中产生光芒，一场无声的对话正在进行中。

“龙姐，我觉得咱们碰上老熟人了。”

钟小龙定定地看着他，一个清亮的声音通过能量交流，直接传进他脑海中：“哦？是谁？”

“你还记得上次跟特勤部门的同事联手打击黑市时，有个小白脸吗？”

钟小龙眼睛一转，立刻回忆起来了：“对，我们交过手，那小子看起来一副快病死的样子，没想到挺耐揍，叫——林川，还是林啥的。”

“林川，挺出名的，他用来交易的‘米虫’纯度几乎比得上官方能量晶石，搅动黑市的生态位，我们才有出击的机会，那次收网报告中的死亡名单里就有他。可是没多久，潜伏的线人说他又回到黑市中，现在有不少人都想找他的麻烦，这次袭击可能就是给他准备的。”

“你是说，他死了，他又活了？”

“不，可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普通医学认定一个人的死亡是通过心跳和呼吸判断的，我猜这个林川可能是有屏蔽心跳和呼吸的方式，用假死躲避追捕。龙姐，你五感不足，却对能量波动最敏感，你试着感应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踪迹。”

“好说。”

玉石市场南部，这里全是小挂机商铺，跟菜市场一样，拉个桌子围起来就是一个商铺，无数商铺堆放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尽头。

林川掀开塑料布，下面放的全是指头肚大小的玉石雕刻，就这么放在这里，也不怕被偷。

张强顺着指尖爬到桌上的红色绒布，仔细端详片刻，果断地说：“哎哎！偷偷拿俩，又不会被发现。”

“不值钱。”

林川观察着周围，他能感觉到来自手串微弱的气息，就掩藏在这附近的地下，但是如果不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依然无济于事。

总不能把地皮掀起来瞅瞅。

张强歪着脑袋，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优良”传统，它张开大嘴，迅速吞掉几颗玉石，蹦跳着爬到林川身上，绕到他肩头，问道：“接下来往哪里走？”

“找个地方等着，剩下的交给金老板。不出意料的话，他很快会再派一拨人来找我。”

张强感叹：“哇哦，他对你是真爱啊。”

林川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闭了闭眼，对这只蟑螂的观点不敢苟同。

“并不，他是地下黑市有名的‘米虫’商人，要么是想要杀我，要么是想控制我，利用我生产高纯度的‘米虫’，彻底掌握地下黑市！”

“还有一种可能，”张强自诩幽默地说道，“听说那老不死的还有恶心的癖好，最喜欢收集你这样柔柔弱弱长得不错的男人，到时候，说不定你又得被剥削劳动力，还要兼顾暖床的重任，一人干多样，收入可观呀哈哈哈！”

林川懒得跟他争吵，手串作为封印，他从小戴在身上，一旦离身，就像被剥离了一半的灵魂，整个人烦躁不堪，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回手串，然后弄死偷走它的人。

突然，一个强烈的能量波动从身后撞了过来。

如果张强有上帝视角，它一定会贱兮兮地摊手说道：“这不巧了吗？刚说万一有人刚好正在检测就会被发现，扭头就被人找上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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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胎儿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