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神明[无限流] 第23章 故人

这时，监控室内，时间似乎静止，端坐的修女面前，智能屏闪烁，一个不带感情、冷冽的男声响起，显然是刻意调整合成过，带着一种金属音质。

「error——」

「检测到二级权限介入，核查中……」

「核查完毕，指令接受完毕，处理中……」

「处理完毕，已清除监控室内大部分面试官的部分相关记忆以及处理记录，面试官会在副本结束后苏醒。」

一片静止的死寂中，突兀地，一只白皙的手拿起了一只玻璃杯，慢条斯理地放下时，留下了一个轻微的磕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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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小爱莉体内的女人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皱了下眉。

按理说，以她的权限，范围内不可能有特例，应该全部清除才对。监控室里不受影响正常坐着的，到底是公司里的哪几位老熟人，还是近百年出的新秀？

不过，此时一位实力强劲的老熟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快速将思绪放回当下。

“请栖神给我和这位一点空间。”她冷静道，这时，声音已经不再像一个小女孩，而是变成了一个成年女子的音色。看着顾栖，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大可以放一个追踪定位，我不会解开，但不能下一切监听监视的措施，我会发现并销毁。”

顾栖倒没有迟疑，他随意挥了下手，一缕暗红的灵力便飘向融入叶祝，消失无踪。

“小爱莉”礼貌地向他点了下头，走向仍在沉睡的叶祝，背对着众人，她的手心亮起微蓝的灵力，两人化作亮光消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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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传教室内。

女人快速检查了下叶祝身上有没有监听监视。其实她也相信那小子的单纯人品，一般对临时盟友他不会耍这样的手段，但她可带着叶祝，情况就不一样了，她也就以防万一探一下。

果然，她面无表情地销毁了两个监听监视的灵力残留。

她幽幽叹了口气。

“果然，就像你说的，顾栖那小子答应的事，只要有关你，都半真半假。”

她整理了一摞书，拍了拍顶上的灰尘坐下。

她静静地看着叶祝，叹息中像是藏着一段回忆：“我们，有两百多年没见了吧。”

“切，酒量还是那么差。”她闻到了一点红酒的味道，戏谑道。

一段陈年旧事渐渐从脑海中浮现。

“嘶——”是吃痛后夸张的一声语气词，“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警告你顾栖，你这是以下犯上！信不信我明天打报告告诉……”

“那你这就是滥用职权了岑筱。”打着暖黄灯光的走廊里，身旁的两个人影近乎重叠在一起，其中醒着的那人衣着工整，却总让人感觉没个正形，话语间尽是放松的玩笑意味。

“嘁，”岑筱没好气地、毫无诚意地道歉，“行行行，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竟然喝一杯啤酒都能倒。”

她无辜摊手：“虽然我俩交情深，但我发誓，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从没见他喝过酒。”

岑筱余光悄悄瞥了眼旁边的景象，心中嘟囔了句“倒也不嫌重”。

那气人的小兔崽子怀里抱着他们的上司，人昏过去了抱就算了，还是公主抱，看得她这条单身狗有点辣眼睛。那人昏迷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像是收敛了全部醒时面对外人散发出的冷气，像猫收起了锋利的爪子，静静安眠。

记忆中模糊的睡容与面前那人的样子渐渐重叠，静寂的传教室中，岑筱短促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虚虚握上了叶祝的手，缓和的灵力慢慢唤醒了叶祝的意识。

“好戏开场。”

叶祝刚恢复意识，就在剧烈的晃荡中猛地睁开眼。

“你终于醒……”

惊喜的女声被推力截断。岑筱措不及防被推一踉跄，堆起的一摞书散了一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把你叫醒了你还把我推开来。”她扶腰起身，整个人活脱脱变成了无缘无故被推倒的见义勇为路人形象。

叶祝顿了顿，刚刚有些迷蒙的眼睛彻底清明，他迟疑地开了口：“你是谁？”奇怪的是，和顾栖那张脸一样，这个声音他也有一种熟悉感，但那个人的外貌又是小爱莉的样子。

语气完全不像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女孩，更不像屈恬恬口中的那个幽灵体小爱莉。那，这是谁？

“我啊，”岑筱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跟随者，一个幸运儿，一个被困在这个世界几百年的守候者。”

“——一个特殊的‘npc’。”

叶祝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岑筱望了望他专注的神情，苦涩的内心泛起一圈涟漪。

他永远是这样，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你大概也能猜到，我以前也在天庭公司。”

叶祝点头：“嗯，前辈。”

岑筱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叫，搞得我有多老似的，叫我岑筱就行。”

叶祝又点头：“嗯，岑筱前辈。”

岑筱：“……”老大，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的啊，是你自己假正经！

她清了清嗓子，快速展开正题，叶祝也在她真情实感、添油加醋的叙述中，拣出重点汇总出事情经过。

岑筱在一次高难任务中通关失败，如合同所说被抓到地府审判，因为她这位神资历深，功劳多，没被直接处死或者投入轮回，但因为她也犯过一个比较严重的过错，最后给她的处理结果是让她到这个世界，但她没有实体，只会在某个特定条件场合下穿入npc，协助“上帝”完成任务的收尾工作，等救世后，她就能回到天庭公司。所以她在教堂出现，单独带走了叶祝。

但她自此之前，从未现身过。这就说明，在他们之前，不止没有人成功拯救这个世界，也没有人到达过这个正确路线的尽头。

虽然岑筱看起来很实诚，措辞也挑不出一丝破绽，但叶祝总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这流畅得……像是事先背下来的，而且，赎罪真那么容易？她说她犯过比较严重的过错，即使她也有许多功德，她在这个世界中等待了数百年，听起来很漫长很夸张，但她并没有说她在这百年间受到了什么煎熬，而是直接略过，说现在相遇的原因，她只用完成收尾工作就能回到天庭公司，经过她的叙述，惩罚听上去是这么简单。

而且，被略过的那一部分叙述，在整段陈述里显得格外显眼，像是繁复色彩中的一段留白，与目前看来她塑造起的人设不符，她在大段言语中透露出的性格，应该是夸张的，这样的话，应该把自己受过的苦庞大化，简称“卖惨”。

但这样看的话，要么她是表里人格不一，只是部分夸张，而不愿提及自己受的苦痛博人同情，但这种情况概率很小；要么就是装的，造出来的形象露出了一丝破绽；要么，整件事都是假的，只是她为了某种原因编造出的谎言。

但叶祝认为，她的目的不是假的。

她是真想协助他们完成任务，而不是想借机耍小动作阻碍，她没有动机。

完成了任务后，她可能真有途径回到天庭公司。

“那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叶祝消化完，抬头直接问道。

“将神的部分力量归还。”岑筱微笑道，“我已经保管了数百年，现在，是我履约的时候了。”

“我会完美完成这一环的任务。”

又是那种违和感，虽然很符合情境，却总让他感到不安，来自不确定因素的不安。

不及细想，他看到了岑筱的眼睛渐渐变化，由小爱莉原本的琥珀色转为了和他如出一辙的冰蓝。

淡蓝光芒闪烁了一下，自她胸口亮起，从微弱的状态快速炸开变成无数光丝，那流光像是有自主意识，丝丝缕缕流向叶祝，没入身体。

叶祝感觉现在的状态很熟悉。

半梦半醒中，餐桌上，烛火微微摇曳，醉人的酒香蔓延开。那张不知是缘是孽的脸模糊浮现，灵力的输入填补着破损。

他强行将画面排出脑中，与之前那种被动接受强迫性的灵力不同，这次的灵力是他主动自愿接纳，并且更贴合一些，春风化雨一些，像是潜移默化的滋润吸收。

称为“归还”，倒是十分恰当。

不久后，光芒消弭，叶祝能感知到那股力量化于四肢百骸，原本并不充沛的灵力像是从羽毛变成了厚实的纤维，充实了许多。而他的身体也感觉更轻盈了，更接近于“神”了。

突然，岑筱摇晃了一下，虚弱几近倒下，叶祝立刻上前扶住她。

毕竟岑筱也是帮了他，他问道：“没事吧，岑筱……”话出口，他愣了一下，欲言又止，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刚开始带着距离感的“前辈”，而是直呼其名。

岑筱闭着眼，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叶祝身上，仿佛传递着一种不明的信任。

“……任务完成。”呢喃一般，声音微弱，却像是已说了千百遍般熟练。

似曾相识，却又无从想起。

叶祝的记忆起始于原世界见到百里宥后，此前经历，印象全无。

他怀疑，他并不是正好在记忆的起点凭空出现，而是经历了一场荒唐的失忆。

百里宥的出现，可能也没那么简单。他那样的人……叶祝冷笑了一下，观赏过上帝与恶魔的这场好戏，谁知，可笑的是，他这个观众和百里宥的纠葛不亦是一场好戏？

无来由的熟悉，残破的话语，莫名的信任。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鸽了六天，终于写完了。

因为前两天出分，过几天定学校，随缘吧害。

这副本再过个一两章估计终于能完结了orz好耶！

2023.5.2：二次修文，依旧修得不多，改章节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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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