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 第4章 Chapter4 一人

天亮了啊……

为什么不能再亮的早一点呢……

我果然很倒霉啊……

唐南琛独自抱膝坐在客厅的角落，客厅四处都是尸体，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白天了，他却没有在现实中醒来。

倦意依旧如影随形，大脑麻木得像是被取出泡进了福尔马林，然而眼睛传来的酸疼让他意识到大脑仍旧好好地呆在头颅里运转，但这条错误的运行轨迹正在改变唐南琛，让此刻的他失去了恐惧这一情绪。

“啊……”唐南琛一只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出神 ，“还不如被黑雾吞了呢……”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为什么黑雾不吃我？！它们全部掠过了我。”

“不对劲。”唐南琛喃喃自语道，“这里的人完全不认为这是个梦，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个梦。但是，但是为什么在梦里死亡会脑死……要是能确认大妈的儿子耳垂上有没有痣就好了……”

“还是说，是梦出了问题？是我的梦出了问题？”

在一片狼藉的屋内，唐南琛自虐一般与女生死不瞑目的头颅对视，不断自问自答，与满地血迹残尸为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南琛觉得这个白天格外短暂，在黑夜降临，黑雾出现的那个瞬间，唐南琛后知后觉地抬眼，猛然与黑雾的头部对视，他恹恹地开口，用着挑衅的语气，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来啊？”

黑雾猛地张口，发出凄厉的吼叫，血腥味糊了唐南琛满脸，他颇有耐心地等了等，没等到下一部动作，静默两秒，唐南琛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忘乎所以，露出了尖锐的虎牙。

“你是不能动我，还是不能动最后一个人？”唐南琛紧盯着面前黑雾的头，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又发出一声怒吼。

“真是恶趣味……”唐南琛单手甩了甩手里的木棍，又用双手握紧高高举起，正要进行下一步，却忽然顿住了，“好困……”

他猛地劈向黑雾。

“哥——醒醒！哥！”

蓦地一疼，唐南琛慢慢睁开眼，发现林烨正坐在他腰上……掐他人中。

“……”

虽然唐南琛现在情绪非常失控，但他还是沉默了没有开麦骂人。因为坐在他身上的小屁崽子看起来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破小孩一看他哥醒了，倒也不急着下去，指着开着的电视就嗷的一嗓子，“卧槽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你看那新闻说好多人一晚上唰的一下就成植物人了，放的几张打码照片里还有个蓝毛的，我一看心里慌的一批，找人问了问，果真是咱之前听到那个，我还特意要了张照片，是他跟他女朋友的自拍，你猜怎么着？他耳垂上真有痣啊卧槽——”林烨的嘴像是装了机关枪，坐在唐南琛身上就是一顿输出，“我琢磨着你一定得醒啊，结果发现你怎么叫都不醒，跟以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睡着睡着呼吸还弱下去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去跟他们作伴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唐南琛精准捏住林烨的嘴打断道， “你先下去，那个照片给我看看。”

“蓝毛的自拍？”

“对。”

唐南琛接过手机，看了眼蓝发男生的耳垂，确认痣的位置一样，顿了片刻，还是将视线移到男生右边笑的灿烂的女生身上。

“……”

唐南琛叹了口气，“是他们……那个女生是不是也成植物人了？”

“啊对，我朋友给我照片的时候还顺口提了一嘴，就今早发现的。”林烨拿回手机看了眼聊天记录说道。他刚说完，就猛地睁大眼睛看向唐南琛，震惊道：“哥你怎么知道的！？”

“梦里看到了。”唐南琛捏了捏鼻梁，“你声音小点，我头晕……我准备补个觉，这个梦我应该不会再做了。”

“哦。”林烨默默调小了自己的音量，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又开了口，“你看到……她死了？”

“……”

已经睡着的唐南琛并没有给他答复。

唐南琛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直睡到空荡荡的胃开始绞痛才撑着身体起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昨天林烨在他睡着后帮他把这几年没休的年假请了，他今天起这么晚倒也没事。

林烨不在家，唐南琛拿他留在桌上的白粥就着咸菜解决了早饭。然后打开笔记本，点进热搜第一的植物人事件，对着这条社会新闻的板块开始发呆。

“……”

“有关部门调查吗……”

“头儿，植物人的事不知道被谁透出去了，直接上了热搜……”下属脑袋直直地冲着地面，动也不敢动，顶着上司的低气压汇报案情，“技术部的人已经在撤了。”

“叩……”

“叩……”

陆淮北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吓得面前的下属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他开口。

“不用撤了，加上部门的联系方式重金征求线索，筛选过后让对方直接联系我。”陆淮北淡淡地下达指令，下属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官方署名是留特别办事处还是有关部门啊？”退到门口临走前下属又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还没得到答复就被路过的同事捂着嘴拽走了。

“你是被头儿吓成猪了吗？你知道什么叫秘密机关吗？这种问题需要问吗？当然是留有关部门啊！赏金看着给吧，我们部不缺钱。”

“哦……哦……”

唐南琛随手刷新了下页面，看着突然出现的联系方式陷入了沉思。

“重金征求线索啊……”

他把光标挪向页面右上角的叉，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右键，转身找了纸笔记下了联系方式，又往手机里存了一遍才关闭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