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 第32章 Chapter31 又见面了

“南琛？南琛。”

陆淮北看着捂着左手手腕出神的唐南琛，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让他回神。

“……”

唐南琛过了几秒才堪堪回神，发现周围一圈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面色顿时僵硬了起来，“啊？”

“大家刚刚在说善后分工的安排，但你这个伤员现在最大的活就是好好养伤，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徐翊眼神担忧地看着唐南琛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面孔，招呼陆淮北把人带回家休息。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队长。”唐南琛随手找了个瓶子把黑雾团巴团巴塞了进去，起身走到陆淮北旁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情复杂地朝徐翊说道，“队长再见……”

“嗯，再见，回去早点休息啊。”

“好。”

“舍不得了吗？”

陆淮北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缩成一团的唐南琛，对方正举起装着黑雾的瓶子晃着玩。

“唔？”唐南琛的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有一点吧。”

“但是总归要回去的，林烨他们该等急了。”他玩腻了黑雾，就把瓶子插在陆淮北的风衣口袋里，转头撑着脑袋看窗外去了。

“之前不是推出来黑雾不能伤你吗？现在看来有待商榷，你有什么想法吗？”

陆淮北瞥见唐南琛裹着白纱布的手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啊……”唐南琛心里有一点猜测，但是却不太敢对陆淮北说，他索性摆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唔……不知道……”

虽然陆淮北看穿了唐南琛这是想敷衍过去，但是想到他刚刚失血过多，脸色都白了一个度，陆淮北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到家了，南琛。”

早就预料到对方会在路上睡着，面对缩在座位上睡得正熟的唐南琛，陆淮北轻声喊了他一句走个过场，随后直接把人捞了起来，用脚带上了车门往家里走去。

梦里不宜久留，更何况他们已经呆了够久了，再不回去梦外他那两个死党怕不是纸钱都要给他准备上了，但眼下怀里这货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陆淮北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唐南琛放到了床上，打算自己坐在一旁等他睡醒，顺便研究一下瓶子里的黑雾。

被关在瓶子里的黑雾此刻完全像是一个死物一般，半点不见先前张牙舞爪的气势，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有一点类似非牛顿流体般的质感，除了特别黑以外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陆淮北隔着瓶子观察了一会儿，判断对方现在应该是处于一种拒绝沟通的状态。他把瓶子放到床头柜上，保险起见又打开了台灯，亮度是最低那档，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瓶子里的黑雾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然后又不动了。陆淮北并不打算搞虐待“战俘”这套，虽然南琛因为它受伤让他很不爽，但开灯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它逃走罢了。

“……嗯？”

估计是心里挂着事，唐南琛这次没有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此时正揉着眼睛悠悠转醒，右手往旁边下意识地一捞，摸到了平日里最爱抱着的羊绒枕，慢吞吞地坐起身，把下巴靠在了被竖着抱在怀里的枕头上，非常努力地尝试把眼睛完全睁开。

“不睡了？”

陆淮北挪开瓶子，把台灯的亮度调高了几档，好帮助正在和瞌睡虫艰难对抗的唐南琛清醒过来。

“嗯……要回去……”对方有些迷迷糊糊地回了话，又揉了两下眼睛，补充道，“……回家……”

“好……我们回家。”

像小孩……成年的大小孩……

陆淮北没忍住笑了一下，伸手把床头柜上的瓶子拿给唐南琛。

“快带我回家吧。”

“？”

脑袋还不甚清醒的唐南琛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但是他没心思多想，老老实实接过瓶子把黑雾倒了出来。

元气大伤后的黑雾没那么瓷实了，倒在手上啥感觉都没有，就是一滩空气的触感，为了看得清楚点，唐南琛找了张白纸垫着它，然后熟练地拿来了一瓶风油精，开口道：“赶紧送我们回去，懂？”

风油精的盖子已经被拧开了，那股令人清醒的清凉味道非常有冲击性地传了出来，瘫在纸上装死的黑雾抖了抖，不情不愿地扭动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白纸上出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n……m？” 陆淮北有点疑惑地念了出来。

“……”

nm

捏妈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读懂了意思的唐南琛黑了脸，皮笑肉不笑地作势要把绿色油状液体滴下来，黑雾又是一抖，开始乖乖拼字。

“躺……好……闭……眼……”陆淮北这次读懂了。

“照做吧。”

唐南琛抱着枕头躺下，闭眼前盯了几秒黑雾，威胁道：“敢耍花招你就完了。”

彻底放松下来的唐南琛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噩梦的世界开始退散，这次感受到的，是刺目却灿烂的白天。

“卧槽——”

林烨分贝极高的叫喊声让留在观察室看护的周炔和沈子砚吓了一跳，自从床上这两人昏迷不醒后，很少能看到听到林烨这么有活力的动静，周炔了然地笑道：“走吧，估计是有好事发生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林烨兴奋地接着喊道：“我哥他们醒了！周哥——沈哥——你们快来啊——”

虽然在观察室可以直接看到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友人昏迷多日终于苏醒，他们自然是选择进到病房打招呼，顺便做个基础的检查，沈子砚让助理去准备了为那两人安排的全套体检，随后跟着周炔一起进了病房。

“老大，醒了？”

“陆哥，你醒了。”

看到两人进来，已经坐起身的陆淮北摆了摆手，示意他俩帮自己把手背上挂点滴的留置针拔了，随后看了眼隔壁床上的唐南琛。

林烨守在他床前，在他哥睁开眼的刹那嗷地一声就扑了上去，在旁观者看来极有可能当场就把人原地送走。

一回生二回熟，早已有过前车之鉴的唐南琛在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就凭借着惊人的求生本能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把挡住了林烨那如炮弹般冲过来毛绒绒的脑袋。

“哇啊哥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你先起来……”

比起这边像电影里生离死别后再度重逢般温情的氛围，陆淮北这边已经进入了讨论公事的阶段。

“子砚，在梦里受了伤现实里会有什么影响吗？”

“我不能肯定，但我已经安排了你们的全身体检，万一有问题的话今天就能发现。”

“行。”

“这几天有什么新的受害者吗？”

“有一个，是个医生，换完班休息的时候被发现的，他同事一开始以为他猝死了。”

“医生？”陆淮北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道，“他姓徐吗？”

“对啊，诶，老大你怎么知道。”

“再说吧，先去体检。”

“也行。”

“啊，找找黑雾，它估计也在这个房间里。”唐南琛敷衍地安抚完了林烨，对已经下了床的陆淮北说道。

“我已经看到了，就在门口的角落，它出不去。”陆淮北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乌漆麻黑的正在试图越狱的一团，但是它一直在被弹回放假出不了门。

“我怎么看不到。”

“看来这些天研究出的磁场是有用的。”

林烨和沈子砚同时开了口，虽然关注点不一样。

“干的不错。”陆淮北拍了拍沈子砚的肩膀，随后问道，“你看得见吗？”

“门口的角落吗……看不见。”沈子砚仔细观察了几秒，摇了摇头。

“我也看不见。”周炔非常自觉地主动报告道。

“那看来是只有进过梦的人才看得见了。”唐南琛拔了管子慢吞吞地下了床，走到门口把黑雾揪了起来，惊讶道，“变实了不少。”

“先去体检吧，那里准备好了。”

沈子砚开口结束了这段讨论，领着两人去医技楼体检，林烨和周炔自然也跟着一起。

路上唐南琛把玩着手头的黑雾，乖乖地做了全套体检，黑雾偶尔会交给陆淮北看着，这小东西挺会审时度势的，现在老实的一批，跟陆淮北呆一会儿倒也相安无事，就是免不得受他一顿磋磨。

体检大概花了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醒的时候才上午八点不到，现在还剩下大半天的时间。

唐南琛带着林烨和黑雾回了病房，陆淮北跟沈子砚和周炔他们谈事情去了。手机被落在家里，所以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玩手里的黑雾，顺带跟林烨聊天。

聊着聊着，他突然想到这黑雾好像也听懂人话，顿时一个绝妙的想法冒了出来，他弹了黑雾一个脑瓜蹦，不等它反应过来，就提溜着它说道：“不是会变身吗，变个乌鸦看看，刚好跟你颜色挺配。”

“……”

黑雾此刻显然是有些无语，但又不想屈服，正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唐南琛等了一会儿，还善解人意地让林烨放了个乌鸦的视频给它看，视频大概十几分钟，讲解者堪称是详细地介绍了一边这个物种 。视频放完，唐南琛笑眯眯地看着黑雾，发出了最后通牒：“看明白了吧？给你五秒钟。五……四……三……”

还没报完数，黑雾就开始蛄蛹了起来，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唐南琛面前就真的出现了一只乌鸦，它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嘎”了一声，当然，略微夹杂着它被逼良为娼的怨气。

唐南琛倍感新奇，举着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了一遍，最后评价道：“你这不是挺像样的吗，以后别变人了，就变乌鸦吧，你变得那个人形只能在恐怖片里当npc。”

黑雾应当是听懂了，因为它开始愤怒地嘎嘎叫。

唐南琛自然不管它，转头开始拉着林烨起名字，要黑雾跟着他姓。

“唔……”

“唐……唐什么呢……”唐南琛念叨了半天，灵光一闪，“寐！”

“就叫唐寐好了。你那么喜欢让人做噩梦。”

唐南琛拿林烨的手机把字打了出来给它看，黑雾踏着脚看了看，嘎嘎叫了两声，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

“那小名就叫煤球吧，乌漆麻黑的。”

唐南琛有些高兴地决定了，林烨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于是病房里就上演了奇怪的一幕……

“唐寐。”

“嘎！”

“煤球 ”

“嘎！”

“诶，真是爸爸的好大儿。”

唐南琛满意地撸了撸唐寐的鸟头，结束了这段神奇的对话。

陆淮北他们去跟陈局报了个平安，陆淮北毫不意外地被陈局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荣获一万字检讨，但大家都看得出比起生气，这个老头对他们的担心占的更多，所以都没太上心，出了办公室后就在走廊上继续聊起事来。

“那个新来的受害者在哪个房间？带我去看一眼。”陆淮北揉了揉被陈局狠敲了一顿的脑袋。

“行。”沈子砚答应得很干脆。

受害者的病房是单独一层，每三个人一个病房，最新来的那个刚好单独一个房间，也人性化地允许签了保密协议的家属来探望。

“果然。”陆淮北看了眼病床旁的信息栏，姓名栏赫然写着：徐祐。

“喀嗒。”

房门被人推开了，穿着浅蓝色制服的男人有些急忙地走了进来，两方人抬头对视的瞬间，陆淮北顿了一瞬，随后微笑着伸出手：“徐队长，又见面了。”

穿着警服的徐翊惊讶了一瞬，随后立刻恢复了平静，伸手回握。

“陆先生，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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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一：

唐南琛（乐）：逗鸟ing

唐寐（黑雾）：嘎——（虽然他抛弃过我，但是他现在给我起名字，还起了两个，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他吧。）

小剧场二：

唐南琛：之前看黑雾是畏光的，至于为什么我没有在陆淮北说要用单兵火箭筒的时候提出用聚光灯……那当然是因为火箭筒比较酷了。

陆淮北：我赞同。

唐寐（黑雾）：我真的栓Q。

小剧场三：

唐南琛：唐寐。

唐寐（黑雾）：嘎！

唐南琛：煤球。

唐寐（黑雾）：嘎！

林烨：……感觉我看不见它失去了很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