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 第26章 Chapter25 祐翊

距离技术科的同事分析出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唐南琛对于这起医闹事件还是莫名地很在意，于是他下午就从视频入手，又根据部分当事人和其他围观者后续在网络上发布的文章以及医院提供的监控，大致梳理了一番，最后基本还原出了事件的原貌。

这次事件中医闹的男子从穿着上就散发着一种我很有钱的架势，半夜送女生来看急诊还不忘戴上大金项链，从两人行为举止间透露出的亲密程度来看估计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女生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只在睡衣外潦草的披了件外套。

那个时间点医院人比较多，挂点滴的病床位不够，那个女生就只能在走廊的座椅位打。男子想花钱让护士腾一个床位给女生，但是医院输液区病床本来就少，在上面躺着休息的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孕妇和年龄较小的孩子，护士自然不可能同意。两人理论了一番后，男子还想纠缠，但这时有病人按响了呼叫铃，护士就轻轻地用手挡了一下他，说自己要去看病人了，男子当时可能觉得被人落了面子，脸色有点不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去陪女生打点滴了。

后面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就是女生把头靠在男生肩膀上闭着眼一直说难受，男生一只手刷着手机，另一只手被女生握在手里。

本来大家都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毕竟医院里这种小插曲也不少见，没出什么大矛盾就行。

但是那个护士替女生拔完针后，她开始大声地喊疼，明明护士拔针的动作很利落，之前扎针也没有扎歪，手背没有肿包，所以大家都以为可能这个女生比较娇气。坐在附近的一位陪着小孩打点滴的大妈开口帮护士说话，说她家孙子身体不好，老是要发烧感冒来打点滴，之前也喊很疼，但自从有一次这个护士来拔之后，他说这个姐姐拔只有一点点疼，以后只要可以的话每次都要这个护士拔针，所以她这个技术是信得过的，意思是可能这个女生自己对疼痛比较敏感。

女生喊疼的声音并不轻，周围几个人都能听见，刚刚护士拔完针贴好止血贴就走了，听到声音就走过来跟女生解释打点滴用的留置针在拔针时是难免会产生痛感的，因人而异，如果真的很疼的话她很抱歉，最后让女生不要打扰其他病人的休息。

听过这番话后女生喊疼的声音停了下来，旁观的大家和护士都觉得应该没事了，病人就开始休息，护士也继续忙去了，但是她还没走几步，女生扑到男生的怀里哭了起来。护士顿时有些无措，旁边座位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大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斜眼瞟了一眼那个女生，语气不善道：“要哭出去哭行吗？没看到别人都在休息吗？人家正常拔个针，你手没青没肿的至于疼到受不了哭老大声这地步吗？再说要是真的疼人家护士也道过歉了，还有什么好哭的，我真是不懂了。 ”

“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啊，老子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管！”男子这时候终于收起了手机，伸出手对大叔比了个中指，随后低头对埋在他怀里的女生问道：“怎么了？嫌那女人道歉不够？”

女生抿了抿嘴唇，犹豫着想说些什么，但听到到男子不太温柔的语气后，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男人半天没有听到回答，面色不虞，但也不好打自己的脸对怀里的女生发作，于是他把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护士。

“喂！那个女的！给老子过来道歉！！”

护士之前喊了同事帮忙去叫护士长，自己站在一旁观察情况，一边帮家长安抚着被吓到了的小孩子。她被男子突然变大的音量吓了一跳，身体抖了一下，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孩子也吓到了，又哭了起来，她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孩子的母亲，对方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又往男子的方向侧了侧头，眼神有些担忧。年轻的护士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看起来想要宽慰对方，随后起身面向男子，不卑不亢地开了口：“我确信我拔针的手法没有失误，我之前也道过歉了。护士长一会儿就过来，你要举报我也行，但现在请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男子没有想到护士会敢还嘴，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扒开怀里的女生就大步向护士走去，高高扬起的手已经表明了他要做什么。一旁的母亲单手捂住了孩子的双眼，另一只手扯了扯护士的衣服示意她快跑，有一些来陪同家属的男士默默地上前挡住了护士，刚刚帮忙讲话的大叔见势不妙，当即就要自己拔下针头，准备撸起袖子教育一下这个男的。

男子见状，举起的手一时间没有扇下去，但又不像是要善罢甘休的样子，凶狠的眼神开始左右张望起来。

这时护士长终于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医生。两人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就了解过情况了，一到现场就直入正题，指出希望男子为他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否则医院将追究他扰乱公共秩序并且试图殴打医护人员的责任，另外，男医生还告知男子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报了警，警察应该会在不久后赶到这里。

然而男人的表现却有些奇怪，嘴上仍然很嚣张地嚷嚷着他有关系根本不怕警察之类的话，叫嚣着要花钱让他们几个医护全都干不下去，视线却不断地往四周乱瞟，像是在拖延时间找着什么。

男医生感觉有点不对劲，默默地抬起手臂把护士长和年轻护士往身后挡，转而提醒围观的人群散开，远离男子。

他话音刚落，男子突然咧起了嘴角，往一旁的病椅处扑去，附近的人群尖叫着跑开，场面顿时失控了起来，推搡拥挤中一抹寒光一闪而逝，男子在一片混乱中目标明确地摸到了一把水果刀，狞笑着朝三人扑来。

男医生几乎没有犹豫，在大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就下意识把两位护士往后推去，转身张开双臂，他那并不宽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瘦弱的身躯死死地护住了她们。

刀尖刺入体内的声音在嘈杂中沉溺，一段时间后人们才发现打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的男子已经趁乱捅伤了医生。

四散的人群里有人大着胆子找来长杆想把男子打走，但对方胡乱挥舞手里尖刀的样子实在太过骇人，没有人敢轻易靠近，这里没有人敢拼着生命的代价见义勇为。

这些人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大多都成了家有了牵挂，只凭一腔热血莽撞冲动的少年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往。他们挥舞着杆子想要阻止发疯了一般的男子，却也会害怕对方下一秒就不顾一切地向自己扑来。

先前那位母亲蹲在原来的角落一动不动，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她捂着孩子双眼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看着青年逐渐失力倒地，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蔓延上血色，看着仍旧被他好好护在身下的护士们，撑着发抖的腿想要站起身来，想要阻止这一切，想要止住那一片刺目的红……

可当她刚刚起身到一半时，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阻力，那是她的孩子在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角。孩子很听话地闭着眼，小小的身子却在不住地细细密密地打着颤，那个瞬间，她自心底迸发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想起不久前那位年轻的姑娘还在帮她哄孩子，之前孩子扎针哭闹的时候护士长温柔地拿糖哄着，那位男医生刚好路过，还逗着孩子要做最勇敢的小朋友……他们明明都是那么好的人，可她现在却只能在这里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除了不受控制地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事件最终以赶到现场的警察控制住持刀男子收场，男医生被送往手术室抢救，万幸的是因为人群中有人不断用长棍干扰着男子，所以被医生护在身下的两位护士除了收到惊吓以外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

唐南琛梳理完整个事件，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把脸埋进掌心上下搓了搓。

这起事件就是最近发生的，热度居高不下，前几天他和陆淮北在家里是刷到的视频就是关于这起事件的，但是到今天为止关于肇事男子的判决都还没有官方结果，说实话，很难让人不怀疑相关政府机关处理该事件的效率性和公平性，或许男子的一系列跋扈举动确实有他不可告人的“底气”……

他接着搜索了那家医院的官网，在首页看到了医生的讣告，其中透露了逝世医生的一些基本信息，唐南琛在看到位于第一行的姓名时顿住了目光。

“徐……祐……姓徐？”联想到徐队手臂上的黑纱，唐南琛不自觉地打开和徐队聊天界面，点开了对方的工作名片，姓名栏中赫然写着：徐翊……

就在这时，手机弹窗显示收到了好几条新消息，是技术科同事发来的，唐南琛点开聊天界面，发现对方发来了好几张对比数据截图，以及最后的一句话结论：就是同一个人。

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可能性在一瞬间闯进唐南琛的脑海，他僵着身子拨通了指挥中心的内线电话，嘟的一声后，对面接起了电话：“喂？什么事？”

“……我想知道八月十四号晚本区中安医院的那通报警是谁带队出的警？”

“徐队啊，怎么了？”

“……”

唐南琛手指一抖，苦笑了一声：“没什么，谢谢。 ”

他有些失神，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那抹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浮于眼前，他无法想象作为至亲的徐队在看到这一幕时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给事件收尾，在迟迟得不到官方对凶手的裁决后又有什么感想。

先前他还在在技术科时给徐队发送的消息对方仍旧没有回复，隐约触及到真相的唐南琛莫名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立即一边拨通了徐队的工作号一边往对方的办公室跑去，电话在连续不断的嘟声之后显示无人接听。唐南琛敲了几下办公室紧闭的门扉，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徐队上午的时候就出去办事了。有什么急事吗？”路过的同事停下了脚步向唐南琛解释道。

“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唐南琛默默攥紧了拳头，缓了口气问道。

“我想想……”同事挠了挠头，思索道，“我记得他说要去之前医闹的那个男的家里做笔录，那小子之前没被关多久就被家里捞回去了，好像是有关系，有权有势的，他爸妈也不放人来局里做笔录，所以队长好像就自己上门去了。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唐南琛的心脏在瞬间沉到了谷底。

“第四名受害者或许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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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事件复盘算是开的上帝视角，实际上唐南琛自己理出来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细节。

另外我刷到一些类似于纪录片片段的时候，发现医院好像会规定医生遇到医闹不能还手……

小剧场（在一起后的某天）：

唐南琛（不慎看到be小说持续emo中）：……（眨巴眼睛忍住不哭）（瘪嘴）（眼眶憋红了）

陆淮北（虽然有点心疼但是憋笑ing）：所以说你看之前要搜一下结局是不是he啊

唐南琛：（拿陆淮北当靠枕）（怀里抱着心爱的枕头）（持续瘪嘴）（蚌埠住了）（掉眼泪ing）

陆淮北（无奈地抱着哭包）：这本书写的是假的，他们最后肯定好好在一起了

唐南琛（抓住靠枕的手）（没声音但是掉眼泪）：（小小声）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呜……

陆淮北（摸头安抚哭包）：万一我出事了，你也要好好的……

唐南琛（倔强地抬头盯着陆淮北）：没有万一……

陆淮北（叹了口气）（温柔且认真地回视）：世事无常……你明白的

唐南琛（默默攥紧了手）：我会不计一切代价……为你复仇……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法律、道德……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我……除非我也坠入地底，去到漆黑无际的深渊陪你……

tips：虽然医生抢救无效了，但是不要慌，你看，他有名字

小剧场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唐南琛直觉最后怀疑徐队的原因，因为他把自身代入这个处境，他就会选择这种做法，甚至可能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