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立 第1章 见初恋

小区出入口的大屏幕下有不少路过的行人停下观看。

虽然时隔已久，但画面仍然触目惊心。“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污染浩劫，生态环境破坏，不少生物消亡，经济损失惨重，人类死亡无数，疾病危害深重，更让人类绝望的是生殖系统的损害。男性精子质量下降，女性卵巢功能异常，出现了不少畸形胎儿。目前长期的污染已经导致人类出现轻度两性畸形，幸运的是人类加强了环境保护和污染治理力度，及时止损。生态环境得到改善，死亡率降低，病情得到控制，人类两性畸形趋于稳定。若是持续污染，基因突变遗传，不断加重后代畸形和健康问题的风险，必将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大灾难。”

屏幕上留下“污染防治关系你我它，举报热线快打XXX”的标语，很快就自动切换到下一个视频。

一家医院的一镜到底。“这里是知名纪录片《创生》的聚焦拍摄地点，Q创特殊孕产医院，致力于异性婚男和同性婚的孕产，具备专业的护士和医师团队、先进的技术和设备、高质量的服务和体验，为更多家庭迎来新生命的诞生。”

一组男女的人体生殖系统简易结构图的动画效果。“人类经历了一次重大污染的灾难性洗礼，幸存的人类均发生了两性畸形的变化。男女的性别区分与从前无异，但男性额外形成了育儿袋于腹部，女性则额外形成产卵器于体内。在特定情况下，产卵器可以伸入育儿袋中排卵，育儿袋内可完成受精及胚胎发育产出胎儿，打破了传统只能由女性怀胎分娩的局限。另外，个别同性恋之间也偶然发生了怀胎生育出胎儿的情况，双雌、双雄生育成功，打破了传统只能由男女组合繁殖的局限。”

“乔瑛团队经过多年的研究和试验发现，通过小型特殊的医疗手术，可将隐藏的育儿袋或产卵器打开激活，顺利进行不限性别怀胎生育，目前异性婚中的男孕产、男同婚男孕产和女同婚女孕产技术走向成熟发展，与传统男女组合的女性孕产实现同质化，Q创应运而生，期待你们的到来。”乔莎院长在视频最后出镜做了致词。

屏幕上留下“人口增长众望所归，夫生妻生幸福一生”的标语，很快就自动切换到下一个视频。

乔霜看完宣传片，呆愣地站在门禁外。

亲妈为了推广，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就是效果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久等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身穿休闲服的苏林瑞从小区外边走近。

“一点心意，毕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乔霜略显羞涩地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有些腼腆得不知所措，手上拎着她准备已久、精挑细选的几样礼包，既不想显得隆重，又不想显得随意。

“下次来玩可不许了，多见外。”

乔霜的眼睛亮了，笑着点点头。

苏林瑞刷了门禁，挽着乔霜的胳膊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几年不见，身旁这位现在长发及腰，而当年小小年纪就跟她在医院见习的齐肩短发小妹妹，原来就是乔家唯一的接班人，媖姕莎霜的第四代Queen，即将成为Q创的掌权者，想不到还记得她这个离职几年的小护士。

“学姐，你最近是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乔霜试探道。

几年没动静的学姐前不久发布了不少关于茶园、书法、簪花的动态，里面露脸的学姐一改死气沉沉的状态，恢复了往日的勃勃生机。

“哦，我去了那个非遗文化俱乐部，就跟玩一样，里面很多种东西都可以学，我想着都体验一轮之后，再好好地选一种来专研，发扬光大，可有意思了，哪天我带你去玩儿。”

“好啊。”看着学姐重新开始的样子，乔霜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两人搭电梯走到了入户门。

“学姐，虽然我知道你家还住在老城区，但怎么连个机器人都没见着？”乔霜谨慎地克制住自己好奇，不想给对方留下无礼的印象。

“我们这儿可比不了你家的全屋智能。”苏林瑞拿出钥匙串，熟练地抽出一把往锁孔上一插一转，扭了下门把手，门就开了。

“机器人也是没有的。”苏林瑞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乔霜进门。

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公主一般的独生女，乔莎院长的掌上明珠，不懂普通老百姓人家的日常生活很正常。

两人进门后换了拖鞋、酒精喷雾机消毒。

门后屋内布置温馨舒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环顾这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客厅，乔霜一目了然，把手上的礼品往茶几上一放，“那你家请的家政还挺好的。”

“怎么可能，现在的人工多贵，用我爷爷奶奶的话来说就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养，我这样的小民家庭请不起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苏林瑞感叹起来。

乔霜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关切地坐到她身边，“难道是你自己收拾的家务？”

苏林瑞摇摇头，“我爸，还有我弟，你没听说过传说中的家生奴仆吧，可好用了。”

乔霜有些懵，“我以为你弟是狗狗，我朋友的长姐就是猫猫。”

现如今宠物被视为家庭成员，尤其是猫和狗，具有合法的继承权，在有些家庭关系中常常占据重要地位，在少子家庭里普遍也占有名分，逐渐成为人们所接受的常识。

“啊，好像我也没说过。”苏林瑞整了整袖子，给乔霜递了一盘零食，“本来生完我就够了，后来我妈又怀上了，就有了我弟弟。”

“苏伯母还真是辛苦。”王秋霜若有所思地接过零食。

毕竟人类生殖系统进化之后，通过医疗辅助，丈夫也能怀胎分娩，不再局限于妻子。她没想到，作为医护专业的学姐、Q创医院的前辈，苏林瑞的家庭居然还是一母二胎。

苏林瑞感觉口干舌燥，嘴里的零食有点难咽，扫了一眼茶几，这才发现缺了东西，朝着厨房喊道：“林钰，苏林钰，我的果汁呢，没有果汁了。”

“来了来了，我的姐姐大人。”一个年轻的男声应了。

乔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随后，1米8系着围裙，身形纤细，面显稚嫩的苏林钰端着果汁火急火燎地从厨房出来，嘴里似乎有些无声地嘟囔。

他眼瞧着在茶几上找个合适的位置就想把果汁放下就走人，视线却被姐姐旁边那一身娇粉的背带过膝长裙吸引，衬着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斜分的发缝一侧别着一个可爱的发夹，一头秀发之下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正向着他露出友好的笑容。

苏林钰此时有些无地自容，一下子噌红了脸，放下果汁，撒腿就跑开。

苏林瑞都没来得及喊他把果汁倒好，人就没影了。

臭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本来我爸妈想给我拼个妹妹，结果来了个弟弟，当时起的名字就是给女生用的，后来也懒得改了，还说他长大要是没人要，以后我继承家产的时候顺便继承他这个家仆。”苏林瑞说着，自己动手倒了两杯果汁，递了一杯给乔霜，“老实说他老是跟他那发小呆在一块儿玩儿，我还有以为是一对儿的，但是他坚决说不是，还说自己一定会等到他的真命天女。”

乔霜接过果汁，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对着苏林瑞笑道：“他该不会是霸道女帝看多了吧。”

苏林瑞喝了一口，无奈笑道：“弟大不中留啊。”

苏林钰羞涩地跑到墙后，他的心砰砰直跳，是心动啊，糟糕眼神躲不掉……

老姐真是的，只说有客人来，怎么不说是这样的客人，苏林钰暗暗地夸了下姐姐，明明刚刚他才无声地吐槽姐姐老是使唤他。

他趴着墙探出头来想再看一眼姐姐旁边的那位，散着直顺的头发搭在后背，优雅文静地坐在沙发上的九天仙女。

还没看够，对方突然扭过头来，苏林钰及时抽回脑袋，庆幸自己没有败露。

虽然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但是能听到二人交谈甚欢，随后还听见她们银铃般的笑声。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苏林钰在狭小的厨房里来回踱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立马想到了军师。

“喂，兄弟～”对方接通了，一如既往地狗调。

“好兄弟，我一见钟情了。”苏林钰激动地跟他的发小徐虎分享起来。

“兄弟，不容易啊，你终于不用来烦我了。”徐虎谢天谢地地装腔。

苏林钰都能脑补他的死样，“少损我，我说正经的呢，我跟人家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跟我家小夏夏下个月就在一起就满3年了，我们准备在3周年纪念日那天领证，你也快点吧。”

“我今天第一次见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都快修成正果了，不帮兄弟一把，说不过去了。”苏林钰一副这么多年兄弟情还要不要的语气做威胁道。

“你不是喜欢女的吗，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纯钙，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徐虎两手一摊，这题没做过，不会就是不会。

这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成功把苏林钰点燃，气得他要一顿输出：“对不起兄弟的信任，真看不起你……”。

徐虎早就料到他这种反应，赶紧说忙，就挂了。

狐朋狗友，关键时刻果然派不上用场。

苏林钰胸腔窝了一团火，叹了口气，泄了出来。

其实徐虎说的也没错，看来还得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

苏林钰又趴在墙上，探出头来继续观察，只看到姐姐，没看到那位甜美可人的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