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千金的金丝雀是大佬 第4章 Chapter 4

细雨绵绵，雨丝漫卷过山海镇。

青石板的路面再度蒙上了一层水渍。

晚上的聚会照常，同事们的积极性都很高，大家招呼着，三三两两进了酒吧。

山海镇不大，酒吧就两三个，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一直来骚扰叶思雨的黄毛他爸开的。

店长是个长得很慈祥的中年人，很像弥勒佛，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老张，同时他也是这个店的老板。老板就是山海镇本地人，知道最近有小流氓上门滋扰，还专门去和酒吧老板打了招呼，让他好好约束自己家儿子，别来骚扰他们家女员工，还和酒吧老板呛呛了两句。

老张很贴心地选了个清吧，远离那个被老张诟病宛若盘丝洞一样不入流的酒吧，一行人在清吧包了个大卡座。

清吧氛围很好，女歌手坐在店中心的台子上，浅吟轻唱着民谣。

所有的人都聚在卡座上，桌上的骰子在骰盅里摇晃。

桌上人都喝得有点高了，欢乐的氛围笼罩在酒吧里，划拳说着各种大舌头的八卦。

叶思雨想和老张说一声，自己可能不做了，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边的一个脸红红的女同事塞了一杯层次分明、颜色艳丽的鸡尾酒，“小玉，之前注意你很久了，只是没有和你排过一趟班。”

叶思雨眼眸稍微抬了抬，对对方礼貌地弯了弯嘴角。

她看了一会，认得出来这酒是高度数的，但没有什么犹豫，还是端着喝了一口。

睫毛低垂，光影映在她的脸颊上，显得线条立体的侧颜非常的美。

女同事脸红的不行，“听说酒吧老板的儿子在追你。”

叶思雨沉默了一下，没回答。

女同事试探性地问：“那你喜不喜欢他。”

终于，叶思雨抬眸，那眼神好像在问：你没事儿吧？

那下意识一撩眉眼的风景，实在算是男女通杀了。

女同事被看的不好意思，脸红彤彤地低下了脸，叶思雨不再说话，继续垂眸喝酒。

这鸡尾酒不算苦，是伪装成甜水的高度数酒精饮料。

叶思雨之前没少喝，自然也不是会被人简单蒙蔽。

她只是，单纯想喝点酒。

这场热闹与喧哗，和她没关系，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老板……”

叶思雨放下酒杯，抽空打算说辞职的事情，但是老张今天明显心情不错，站起来提着杯，拍着肚子，笑呵呵地说。

“今天刚好聚餐，我还有个大好的消息要给大家传达。”

所有人都笑哈哈，店员们都是年轻人于是开始起哄，问是不是嫂子生二胎了，被老张一个个怼了回去：“你嫂子愿意生才生，你们瞎起什么哄，我今天是说正事儿的。”

老张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我提一杯，庆祝我们咖啡馆被收购。”

“……”

所有人都愣了，气氛一下僵住，大家面面相觑。

有个年轻店员大胆开麦：“老张，这是值得庆祝的事儿？庆祝我们要失业了？”

老张拍了那店员脑袋一下：“我说完了吗？”

他端着酒杯继续：“是为了帮助我们扩店的，那老总人很好，只是出资，还让我们自主经营，也不干预，以后我还是咖啡馆的老板兼店长，人员方面也锁死了，就这些个员工，一个都不能少！”

“那确实是好消息啊。”

“怎么平白来了个活菩萨，哈哈哈。”

大家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一个个又开始喝酒划拳。

唯独只有叶思雨，心情有些沉重。

刚刚鼓起勇气想要辞职的念头，在这个消息面前，好像也显得有点不通情理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挪了个位置，去老张身边。

“老板……”

“哦，小玉啊，”老张笑的很慈祥，像看亲生女一样看叶思雨：“有什么事儿你说。”

叶思雨抿了一下唇：“老板……恭喜你。”

她把酒杯敬过去，最后还是变成了到嘴边的道贺，毕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提离职，大家都那么开心。

既然离职成了暂缓执行的规划，她就只能再等机会再说。

老张笑得很开心，把所有人敬的酒都喝了，人就有点扛不住，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这会没有清醒的领导了，其他参与聚餐的也都是年轻人，一下子都来了劲。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提出来，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玩的契机就是摇骰盅，每个人面前都分了一套。

小艾挤到叶思雨跟前，给她说自己和crush有点暧昧，估计要成了。

环境氛围都很好，大家都喝了酒，年轻人玩玩闹闹的。

这个时候，舞台上的女歌手换了一首鼓点热烈的情歌，乐队也陶醉地敲着架子鼓，叶思雨又喝了一口酒，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小艾把骰盅推到叶思雨跟前，“来嘛，出来玩别一个人喝闷酒，一起玩呀。”

说着，她还很不好意思朝着一个方向瞥了一眼，随后少女心思很重地扭过脸笑。

“我要顾及淑女形象，不敢太奔放，你玩儿，我在你旁边岁月静好一会儿。”

“……”

叶思雨朝那里看了一眼，但光线昏暗，加上叶思雨有点晕晕的，没有看清自己室友的crush是哪个，索性也就不看了。

“是啊……出来玩，是要大家一起开心比较好。”

叶思雨的手指按在骰盅上，“那就一起吧。”

大家看见叶思雨也加入了，一下就热情高涨，玩的是几个几，是个很普通的游戏。

但是叶思雨的上家是那个女同事，那女同事脸红心跳，一直在输，最后大家都看不过去了，几个好事儿的男店员换到了叶思雨的上家，一直对叶思雨围追堵截，最后这一晚上，叶思雨玩骰盅从没有输这么多次。

酒一杯接一杯，喝到嘴里，终于有种微醺的感觉冲上头顶，让她一直紧绷的心绪放松了下来。

“开！”

一个男同事开了叶思雨的蛊盅，果然，大家一看，都没有十六个五。

“好好好，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思雨喝了酒，睫毛湿漉漉的，垂着眸，弯唇一笑：“真心话吧。”

那男同事大声说：“行，抽签。”

叶思雨抽了张，纸条展开，看见上面写了一句话：诚实回答，过去你最风光的时候，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家哄笑，那个男同事还接过纸条，大声朗读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

过去最风光的时候……

看怎么理解风光这个词了，她的风光，说出来会被当做酒后胡言乱语吧。

顿了顿，身边的人一直催促，叶思雨垂着长睫，终于开口说道：“过去我最风光的时候……包过金丝雀。”

“嚯！”

所有人一听，立刻来了劲。

“不是吧，小玉，看不出来啊，玩儿这么花？”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们小玉之前还包养过金丝雀呐？”

那些好事的笑作一团，但显然感觉起哄的意思大于其他。

只有那个女同事，脸色变得难看，不用说直接灌了自己一杯酒，显得破碎，似乎在用行动说：拒绝我也不用这么豁得出去吧。

叶思雨觉得头脑发胀，眼前似乎晃过那飘逸的黑发，隐约间，觉得有股冷檀香若有似无，如游蛇一般，缠绕着她。

她闭了闭眼睛，苦笑了一下，不想应付那一声声的调侃。

那个很爱说话的男店员，立刻起哄问道：“那你之前包过几个金丝雀啊？”

黑发如瀑布般，垂坠富有光泽，披在端平的肩头，记忆里的女孩缓缓地转头，对自己温柔一笑，乖顺地把自己缩进叶思雨的怀里，嘴里不安地说：“姐姐，不要离开我……”

然后又是上位者的姿态，交叠着长腿坐在高座上，睥睨着目光：“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

嘴角的笑扯了扯，叶思雨和脑海里的回忆对峙着，“一个……费事儿，够要命的了。”

说的不假，真的要了半条命。

周围都是起哄的笑声，有人还继续问：“那什么样的金丝雀啊？”

叶思雨晃了晃神，最后还是摇摇头，最终还是说：“是个……穷大学生。”

“哦哦，这就有几分可信了。”

“真的看不出来啊，我们小玉也真的包养过穷大学生呢。”

这些店员又开始起哄：“那贫穷金丝雀呢？”

叶思雨垂下眼眸，“分了。”

“哈哈，小玉你这么好看，她能同意分手吗？”

“不同意。”叶思雨看着眼前的酒杯，冰凉的杯子沁了一层冰霜，被手指搓过去，会蹭出一条手指印，她盯着出了会神，感觉自己的声音离的很远：“我死遁了。”

“……”

“草了！”

“好渣啊！”

“小玉你真的太行了，又渣又爱玩。”

大家笑作一团，只有那个女同事看起来很苦，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仿佛头顶积了一层积雨云，正局部下着emo雨。

叶思雨端起桌上的酒杯，在一片热闹中，把苦涩大口咽下去，顺着食道流淌的一串火辣辣的辛辣感，似乎是喝下一簇簇小刀，细细密密地割着喉管，似乎这样，才能更加抵御心口的那阵酸楚。

眼前的画面变得昏花，天旋地转的。

叶思雨靠在沙发上，眼睫有些湿漉漉的，那群热闹的人并没有发现，而是在她身边继续玩着游戏，欢闹声不断。

叶思雨闭了闭眼睛，嘴里的苦涩蔓延开，唇齿间还回味着那个名字。

“费施……费事……”

“……”

恍惚间，叶思雨想到很多，同时，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冷檀香的气息，那香气将她笼罩，密密实实地，挤压着她的心脏。

是自己出了幻觉了吗？甚至都出现了嗅觉幻觉。

怎么会呢……

叶思雨闭着眼睛，细细地嗅闻着冷檀香的味道。

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这个味道。

她下意识抬起手，手指感受到了如缎子一般上好的触感，发丝带着冷调香的味道，发丝掠过指尖的时候还有种温润如玉的凉。

叶思雨突然怔住了，她努力地睁大眼睛。

眼前虚影摇晃，无法聚焦的视线内，那个人影就像是隔着水流，怎么看都看不真切，只有兜头笼罩下来的冷檀香，丝丝缕缕，侵入神经。

是费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