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盛端着一块蛋糕回来就看到了叶池在和他大哥聊天。
说实话,沈盛并不太了解这位不同血脉的大哥,回家大多数是和爷爷在一块,兄弟两个之间单独相处聊天少之又少。
所以他条件反射快步过去,不着毫迹自然隔在两人中间,护在叶池身前,隔断掉那些暗自窥探的视线,笑道:“大哥在和池池说什么呢?”
叶池听到这亲昵自然唤出的“池池”两个字,下意识要左右看是谁,顿了一二秒,反应是叫自己:“……”
“没什么,就聊聊你。”沈黎谦笑道。
“聊我什么?”沈盛温柔的眸光侧了侧,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蛋糕很自然地递给了叶池。
这份光明正大的偏爱,使不少刚刚知道沈盛身份的人,暗暗惊讶不已。
“聊你什么时候把弟媳带给大哥瞧瞧,之前一直说要带回家,这会儿又把人藏起来了,怎么,还怕大哥会反对你们?”沈黎谦玩笑口吻揶揄道。
“我本来想一会儿就把人带过去的,没想到大哥这么巧就遇上了。”
沈盛说完这话,脑袋里警惕的线不轻不重弹跳了一下,看他大哥的脸过后,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这应该不是叶池喜欢的模样。
忽然又想到了十分相似的易简松这个前男友,额头微微青筋微跳,算了,还是防着点吧……
“大概就是缘分吧,”沈黎谦扶了扶眼镜,云淡风轻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独处了,我过去那边跟李总谈些事宜。”
沈黎谦走后,那些暗中观察的视线也慢慢消了去。
等着人一走远,沈盛迅速回头,看见在他的“掩护”下,叶池已经把蛋糕吃下一大半了。
沈盛想说点什么,但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成了凶巴巴地:“也不给我留点。”
“你不是拿给我的吗?”叶池挑了挑眉,话虽这么说,但手上一点不落的叉起了块水果递上去。
沈盛顺势咬住,吃完不忘嫌弃:“都是你的口水。”
眉头都顷刻松开了,那模样像极了只被投喂汪汪,骨头都啃得一干二净了,还不忘要汪两声表示自己没有叛变,叶池心里叹谓,面上纵容地点头:“行行行,我下次改。”
“这还能怎么改?”沈盛啧声。
叶池附过去说了一句仅两人能听到的话。
沈盛被震得瞬间倒退了两步,耳根迅速窜红,脸皮子发烫。
随即恶狠狠瞪回去,脸上又涨红又凶狠,嘴张口就是:“正经点!”
“行行行,我正经。”叶池笑脸盈盈地满口答应着点头。
但在侧脸看过处时又渐渐的收起了笑,视线一路轻扫过沈盛身后的那些人,再落到的某个人的脸上,垂眸又很快撑了起来。
周末。
叶池照常一早上便起来,做好了早餐,一粥两碟小菜加两份夹心三明治。
然后一个人在拉开窗帘泄入的晨光中,慢条斯理吃完自己那份,继而将其他的都放进厨房。
望了望客房的方向,见着沈盛还没醒,也没去打扰,留下了张便签贴冰箱上,标了早餐的放置地。
而后拎起一个简便的浅灰背包,一身T恤宽长裤,较长的墨发往后一别,再戴上一个棒球帽,将帽沿稍稍压低,将一双乌黑眸子掩在了阴影下,套了个黑色口罩便拉开门出去,“咔嚓”细微的一声将门带了上。
睛空万里,晨光微熹,清早还带着些许的凉快。
阳光掠过一间本市出了名的豪华饭店的招牌上,一个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匆匆走进了一个包厢里。
那人在进门后就看到了坐在首位上吊儿啷当翘着二朗脚的人,在服务员带上门后,他脸色阴睛不定的走了过去。
听到了动静,正看着的菜单缓缓移了下来,露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眸,叶池看着来人,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笑了笑。
“潘总来了,别客气,坐。”示意了一下边上位置。
潘总往着离了他两个坐位开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悠然自得的叶池,一阵气短:“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耗,多少钱,就直说了吧!”
“也是,潘总现在升了官了,大忙人一个,”叶池面不改色低头翻看着菜单,“要不是家有贤妻时时刻刻盯着,哪有功夫来和我们小市民喝茶。”
潘总听着这话脸色越发的难看,这段时间是他一辈过得最风光的一段,可没想到没几天就被这小子抓到了把柄。
脸色阵青一阵红后,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了,拉出那副平日里和蔼的面孔:“贤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就算没有贤侄相约,我也早就想和贤侄出来喝一杯了。”
叶池慢悠悠:“潘总,我还想着要是您今天不来的话,令夫人喜事将近,我到时候就厚着脸皮去讨两杯酒沾沾喜气。”
潘总像是被一下子踩着了尾巴,脸色僵了僵笑不出来,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贤侄说笑了。”
叶池将菜单“啪”地随手丢在了桌面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面前这个人,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
在两年前,这人攀上了有名的千金小姐做了赘婿,正好那户有钱人家手头上有些公司的股份,这个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拿到了这些股份,并混进公司当了个主管。
因为能力并不怎么出众始终没得到提拨,直到公司改姓易,这人一口气升到了总经理的位理,一时之间风光无限。
而其间,如果要说什么都没有做,叶池是绝对不会信的。忍了这么久,终于让叶池盯到了一个突破口。
那就是这人做着有钱人家的赘婿却在外养着小三,还不止一两个,之前被他夫人抓到过一个怀孕的三儿,他夫人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当即逼着堕了胎。
现在,又有一个怀了孕,并且在很好的隐瞒下快生了,正牌夫人迟迟没有好消息,年近四十的潘总知道了这个消息,当然盼着这一胎能保住,而且他专门找了人算过,这铁定是个儿子。
就在他大喜过望之际,叶池一条短信照片发过来让这份欣喜嘎然而止。
如果这个消息传到正牌夫人的耳朵里,那后果可想而知,叶池就是抓住了这个把柄把人约到了这来。
想到后果便心惊胆战,潘总暗自咬了咬牙,讪笑道:“贤侄,你就给交个底,多少钱,多少钱我都出还不行吗,就当是给贤侄交学费了。”
“哦?潘总这么热心真让人意外,”叶池话一转,“可我不要钱。”
潘总心突突在跳,有不详的预感,擦了擦冒出的冷汗:“贤侄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做些什么吧,你父亲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在公司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根本没人听我的,也做不了什么,你要找人办事的话不如……”
叶池打断他的话,笑吟吟:“怕什么,我又不是让你提刀冲进办公室去杀了你们那位易总。”
潘总瞬间哑言,这种话都敢挂在嘴边。
叶池:“人事部……你能做主吧?”
“这,我恐怕还真不好做主,贤侄你不知道,我在这个位置其实真没什么权力,没有我说了算的,都是上面,上面说了我才能去干,要不然,我们还是说说钱的事吧。”潘总左右为难的模样。
叶池冷笑了一下,将音量提了一个度:“好啊,那说钱吧,三个亿,我明天拿不到三个亿,你儿子胎动的照片就会出现在你夫人手上。”
潘总脸色倏地变了,别说三个亿,三百万他都拿不出来,这姓叶的小子很明显就是在敲诈勒索,铁了这个心要自己干这个棘手活。
叶池不给他考虑的余地,作势起身就要走人:“我也不耽误潘总时间了,回头我会将银行卡号发给潘总的。”
潘总急了,立刻上去拦人:“贤侄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叶池面露不耐,不说话。
“贤侄,这钱好说好说,”潘总忙将人往里拉,讪笑,“就是不知道贤侄想要我在人事部里做什么主?”
“早这么问不就行了,潘总怕什么,”叶池笑了笑,掸了掸潘总肩上衣服沾的灰,和蔼可亲的语气,“其实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我家公司不是让你和那个姓易的端了吗?”
“贤侄,那可不关我的事,话可不能乱说。”
“哦,口误,”叶池,“就是呢,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爸那一亩三分地呢也供不起我,我就找一份工作赚点钱交学费,但我现在还没毕业,没证书没人要我,想来想去,千好万好不如有潘总您在的公司好,就想来讨口饭吃……懂吧?”
潘总眼珠子溜了一圈:“贤侄的意思是想来公司找份工作?”
心暗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那么大个公司凭白故被抢能善罢甘休?
“潘总如果这还觉得为难,那三个亿也勉强可以,我明天去找人多办几张卡,等我消息。”叶池笑着拍了拍潘总的肩。
“这……等等!”看着叶池又要走,潘总忙拦着,立马换了副好说话的嘴脸,张口就说,“贤侄,我觉得年轻人嘛,多个历练的机会是好事,想历练就更是好事,身为长辈我应该替你父亲感到欣慰,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这样吧,过几天你过来报到,试试看,至于那个钱……咱就算了,你看行不行?”
“啊这……”叶池故作犹豫了半晌,看得潘总生怕反悔而紧张虚汗直冒才松口道,“也行。”
“那,那个照片……”
“潘总放心,我还等着喝孩子满月酒呢。”叶池离开,招了招手留下这么一句话。
潘总在原地松了一口气,随即这想到这个定时炸弹只是变成了个不定时的炸弹,脸色渐凝重,拳头紧握。
晦暗不明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门处离开的背影,心里一个劲怒骂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有这种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