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第58章 馈赠

暑假的时候葵跟着理绘进行了一次田野调查，调查的重点在于咒术师的家庭与社会关系。因为数据太过复杂，理绘的这项调查一直持续到春假。

葵本来对于这个课题并不报多大希望，她还是更倾向于从物理或者医学的角度去研究咒力，但这次理绘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很显然，所谓咒术，不过是悲剧所给予的馈赠，”理绘将240份家庭资料摆放在了会议桌上：“240份家庭，简直难以置信，凑不出一个美好生活来。单亲家庭与贫穷是最常见的，伴随着父母失格、家暴等等情况，还有数量不少的校园霸凌……”

“这次调查其实并没有包含那些咒术师家族的成员，这里240份家庭资料中90%是辅助监督，10%是咒术师，都是普通家庭出身但在某一天突然‘看到了’，”翻着理绘最后的结论，葵解释了一句，不过想到她所了解的禅院家和五条家，她一顿，又补充了一句：“那些咒术师家族……我不觉得他们会有正常的家庭生活哦！”

只有悲剧的家庭才会诞生咒术师，咒术师又以负面情绪为力量来源，所有因果合围成了一个圆，葵只感到荒谬。她想到当初的夏油杰，在普通家庭的表象内，是否存在着某种悲剧令他最后选择了那样的道路？

葵很难不去想。

这次报告会结束后葵去看了看津美纪和惠，或许是出于对调查报告的耿耿于怀，对于这两个孩子她在想她是否能补偿这份源于原生家庭的不幸？

从心中生出的不甘让她想挑衅命运，如果她能做到，那是不是意味着咒术师们那种源于悲剧的命运能够改变？

“葵小姐？”葵和津美纪在喝茶，惠在桌子的另一边写作业，看葵没有回应，津美纪又唤了她一声。

“抱歉，我在想其他的，”要说补偿，葵一时也没什么想法，只能按照以往的习惯问一声“钱够不够用”，问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废话，这样和五条悟有什么区别——除了会带着惠训练，五条悟向来是不管他们生活的，他只会给很多生活费。

“悟先生给了很多生活费，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很多了，”津美纪总有一种超出年龄的稳重，她和葵聊起最近的生活，说家里新购置了什么东西，又换了什么家具。

“之前的米吃完了，我们换了新牌子的米，比较贵一点，不过惠更喜欢，最近惠训练衣服破损频率比较高，我们买了不少新衣服……”她细细碎碎又事无巨细地说着，只是大多数和惠有关。

“津美纪决定上浦见中学了是吗？校服订好了吗？”葵突然问，津美纪现在小学刚毕业，等到明年4月，她将入学中学。早在前段时间，津美纪就选中了离家近的浦见中学。

“我想开学前再去订，”提起来津美纪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最近长得比较快，等到开学再订比较适合。”

快青春期的女孩子长得确实挺快，葵愣了一下很快意识过来，她突然一拍手要说带津美纪去买几件衣服，看旁边小小的惠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笔巴巴地望着她们，葵揉了揉他的头告诉他可以一起去，惠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其实我有很多衣服……”津美纪小声说着。

“津美纪可以试一下中学出道嘛，买点漂亮的连衣裙和发卡，”葵开了车过来，等两个小孩上车她兴致勃勃地带着两人去了银座。

“其实学校里都穿校服，这边很贵的吧，”看是银座，津美纪又迟疑了，小心翼翼地拉着葵的衣角小声地说。

“没关系哦~以后惠会报答的嘛~”葵另一只手牵着好奇张望的惠，开了句玩笑：“惠要好好读书训练哦，等惠长大了就来研究所帮忙可以吗？”

惠显然还有点懵懂不知道研究所是做什么的，但不耽搁小孩把自己卖了，听葵说去研究所就要每天上班，他眼睛一亮点点头然后问葵能不能把五条老师也弄去研究所。

“嗯？”

“他上次吃了我的生姜海胆寿司，”惠有点生气地抱怨着：“是拜托厨师爷爷好不容易出来的寿司。”

“啊？惠你喜欢这种寿司吗？”葵震惊，这种寿司一听就很异端吧？真亏五条悟能吃得下去。

不过……抢小孩的寿司，一听就是五条悟会干的事。

“作为给惠的补偿补偿，今天带你们吃寿司怎样？”葵问，获得了两个小孩热烈的回应。

买了衣服吃了晚餐将两个小孩送回家后葵也回了家，然后不怎么意外地在家里看到了五条悟。

“我记得我把家里的门和窗都锁了，你怎么进来的？”葵挂上外套，看某只摊在沙发上吃甜点的白毛。

“不要在意嘛~”他晃晃手：“葵酱，我带了涉谷店的新品芒果千层哦~”

咒术师们总会有奇奇怪怪的手段，葵没追着问，她伸手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芒果千层，疑惑了一下他这次过来的原因。

虽说关系亲密，但五条悟过来得并不频繁，两人一般一两个月才见一次，遇上咒灵多的时候说不定三四个月才见面——双方都比较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有时候葵有种直觉觉得他似乎在刻意控制见面频率，而这种感觉在他几次在葵面前睡着后越发明显了。

“距离上次我们见面只过了半个月哦，”葵坐到了他对面，拿了个勺子吃甜点：“唔……这次的新品感觉味道很一般诶。”

“是吗？我很喜欢欸！”五条悟随口应，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东京的甜品店，聊了许久他却一直没有提今天过来的原因。

“悟，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白天理绘的那份调查结论让葵心事重重，这会儿有点儿不耐烦绕圈子了，她问。

躺在沙发上的某只大件诧异地瞥过来一眼，咬了口甜品，摇了摇头：“只是想来见见葵嘛~”

只是单纯来见面不用特意把墨镜摘下吧，葵心道，开口却问他毕业后要做什么。

“当老师哦~以后要叫我五条老师哦~”五条悟突然蹦起来非常兴致勃勃地让葵叫老师：“喂喂喂，是葵酱吗？以后要叫我五条老师啦！！！”

这样的人居然能当老师？葵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虽说五条悟之前提过他会去高专当老师，但葵一直以为是幽默，正常人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当老师的吧？

“葵也叫嘛~五条老师哦，叫五条老师哦~~”五条悟在一旁手舞足蹈，一想到这样的人是咒术界最强，葵不止一次地怀疑咒术界为什么还没完。

“我才不要！”因为五条悟扭得太厉害了，葵越发不想叫了，相处久了她已经学会无视，头一扭眼睛一闭她自顾自地尝甜点，然后下一秒，她被抱了起来。

嗯，这也是正常的，葵习惯了。即便再怎么克制，时间久了一个人的喜好还是会不经意地表现出来，比如现在这样，五条悟很喜欢用把她揽在怀里的姿势，一只手抚着她的后颈，然后下一秒肆意地释放他的杀意问些让人猝不及防的问题。

对于他这种有病的喜好，葵一开始还表达几句，到后来大概是习惯了他的杀意反而没什么反应，结果就是听到五条悟此刻问她“找杰是想做什么”时，葵有种“啊，终于到重点”了的感慨。

“悟，”葵叹气：“我可没忘他上次想杀了我。”其实葵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据晴琉查证，盘星教很可能和藤原家有关系，无法处理又无法不在意，葵进退两难。所以当五条悟问她时她只能叹气。

五条悟一时沉默，他把头抵在了葵的颈窝，呼吸轻触，时间久到葵觉得有点漫长，他才开口：“晚饭葵想吃中华料理吗？”

“啊？”她刚和津美纪他们吃完晚饭回来，这转移话题的方法也太生硬了吧？

葵显然不可能再去吃一顿，所以这天到最后葵也不知道他到底来做什么，抱了抱又很快走了，说是有咒灵需要他处理，走之前还送了葵一条手绳，说是买甜品的时候看到的。

这种挂着神社御守的手绳怎么看都不像买甜品的时候能顺手买到的吧？说是手绳更像护身符，葵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挂到了手上。

五条悟似乎满意了点，他说了声“下次见哦”很快消失在了窗外——一如既往地不走门。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研究所一如既往地在咒术方面没什么成果，倒是岸田学长在研究了咒术界的符咒后和山田合作又出了新品，一款空气净化器，申请了专利后本来想继续卖给松平家的电器公司，不过板仓小姐另有野心，她最近在准备组建工厂，专门生产小家电。

这一年葵大学三年级，正准备申请物理专业修士，平日课业愈发忙碌。同年的茉莉在经过两年的医学基础学习后转去了心理学系，她还要读三年，还有山田，最近在给板仓小姐帮忙，似乎打定主意要成为葵的电器厂元老，而比他们大一年的理绘已经成功申请到国外的硕士课程马上要奔赴德国留学。

研究所内，岸田学长这几年对咒术界的符咒很感兴趣，跟七海借了高专的课本看，已经成了半个内行人，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只是普通人不会画符。

不过这问题很快得到解决，葵的福利院里有不少看得见的孩子，就连招收的员工也全是看得见的人，其中总有几个能用咒力画符，岸田学长经常找他们帮忙，找的次数多了还真叫他养出了几位符师，虽说只会画几种，到至少用得上——板仓小姐甚至觉得他们能建个符咒生产线，到时候可以把这些符咒用到空气净化器里。

“板仓小姐简直比资本家还要资本家，”当听说了板仓小姐的主意后，帮葵管理福利院的常路先生都忍不住感慨。

“常路先生也不妨多让啊，”葵有点头疼地感慨，如果说板仓小姐正努力帮葵实现资金健康循环，常路先生这边则努力给葵撕缺口，本来福利院只是葵用来安置几个看得见的孩子的，结果常路先生太过努力，太阳花福利院变得“声名远播”，好多看得见的孩子被送过来，还有好几个据说能成为咒术师，特别是最早被葵送过来那个叫来栖华的女孩，有成为一级咒术师的潜力。

“我怎么去培养咒术师啊？”葵烦恼，更让她烦恼的是养福利院这么多小孩和员工花费不少，投入的钱没有止境。

“所以说这个空气空气净化器是很好的主意，”板仓小姐总结：“能产生利润，也能让福利院这边的人工利用起来。”

“板仓小姐已经完全是公司领导的模样了呢！”这天参会的今泉先生吐槽。今泉先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打工人，他和星野小姐加入研究所后很快就将他那强大的人脉利用起来，帮研究所找了不少资料，不仅如此，今泉先生还是个很好用的财务管理人员，在度过考察期后他就接手了研究所资金的管理，在他的操盘下，整个研究所基金翻了一倍，这也是葵敢继续养着福利院的底气所在。

因为太过厉害，今泉先生还一度引得晴琉想挖墙角。晴琉如今从政，团队也很需要这样精锐的人才处理经济金融相关，要知道任何时候竞选都离不开金钱的支持，晴琉还给出过百万年薪，只是比起给政客当白手套，今泉先生更想参与咒术相关的事。

借着福利院窗成员的关系，他现在也加入了窗，还构建了一个简易的窗关系网，据说能够了解东京大部分的咒灵事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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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