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尘烟 第2章 第二章多了一位家人

今天起床，是被雨敲玻璃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玻璃窗上满是淅淅沥沥的雨留下的痕迹。

看过时间，七点了，穿上衣服，匆匆洗漱过后，就下楼了。

雨还在下，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姥姥坐在屋内的木椅上，戴一副老花眼镜，看着手里一本书，看得很认真，书名以我现在的角度看不见，不过这让我想起，我的姥姥在退休前还是一名小学教师，不止姥姥，姥爷也同为一名小学教师，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任职，包括认识，相爱到婚姻。

甚至我那朦朦胧胧的儿时记忆，也还出现过，姥爷和姥姥的房间里有半面墙大的书柜，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书，几乎各种类型都有，小时候想翻书柜时，还被姥爷阻止过，不过被姥姥呵斥一通，让我至今都还记得姥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头低低的，不敢看姥姥的模样，都会忍不住笑。

本来想悄悄的走去厨房，可姥姥就像一直知道我停这儿看了她好久，刚要迈步的脚，在听到姥姥的声音，一下刹住了。

“小安醒了啊，包子还有水饺都在电饭煲温着，稀饭在高压锅里，现在去吃刚刚好”

“谢谢姥姥，姥姥早饭我自己也能做，姥姥你要保重好身体才行”

“你这小子，大了就跟姥姥生疏了，不要把在那个晦气的家里的学到的东西用在这里，他们什么也不懂，小安你只管像以前一样,有姥姥疼你呢！”

尽管要像一样肯定是不行了，但听到姥姥的这句话，心里的不安和拘谨，也慢慢消散了一些。

在那样的家庭里呆久了，确实消磨了我的所有烂漫和天真，就连少年时期独有的张扬活力和朝气也没有，我一直被培养的是要稳重，对人要温和有礼，不要对任何人发脾气，做错事要首先道歉，要独立，要有责任，最后还要有孝心。

这样看来以前的我就像一个傀儡，他们拨动傀儡丝线，达到他们想要的，后面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自由，我这个傀儡也被他们随手抛弃了，不过感谢他们，我又找到了一个爱我的人。

姥姥为我准备的早饭，都是我爱吃的，我吃的一点儿也没剩下。

从厨房出来，大雨变为了毛毛细雨，姥姥坐在木头椅子里，还是在看书，不过脚边多了一个篮子放着，走近了，看见里面装满了栀子花，有开了的和未开的花苞若干，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一罐子的类似果酱的液体，颜色为金黄，我觉着，应是拿来泡水喝的。

姥姥后面说的话也应证了我的猜测。

她看我走到近前，递给了我一杯，示意我喝，我就喝了一口，就这一口，满嘴清香回甘，意犹未尽，不知不觉中，一杯尽数入肚。

“姥姥，这香是栀子花的香，这甜味是蜂蜜的甜味，对吗？”

姥姥笑着，眼睛微微眯起，皱纹也跟着松动，“猜得没错，这就是姥姥用栀子花和蜂蜜做成的花茶”

“姥姥您真的很厉害，我以前从没喝过茶，但我有一个同学说泡茶要有耐心，要看准时间，还要一定的温度，少一样泡出来的茶就是苦的，是这样吗？”

“茶是这样一个基本的过程，不过详细的姥姥过后跟你讲，小时候的经常给你买糖葫芦莲花奶奶还记得吗？当时你被他们接回去的时候，哭的比我还厉害，她已经卧病好久了，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你带着篮子去看她，她可不高兴坏了！”

姥姥提到的莲花奶奶我一直记得，却不知道到她曾为我的离开，那样哭过一场，心中顿时有了浓烈的愧疚。

以前她就把我当亲孙一样，待我很好，给予我的爱几乎与姥姥不相上下，我觉得不只有愧疚，还有对亲人的担忧。

提着篮子，我打着一把蓝色的伞，走过巷子，经过几间瓦屋，就看见了莲花奶奶的房屋，上前抬手敲响了木门，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忙碌的脚步声，然后木门就在我眼前缓缓打开，一个神情木讷的老人出现在我面前，看见我他勉强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来看莲花的吧，对，你是小安，莲花最喜欢的孩子”

我点点头，温和又有礼貌地笑着，递上姥姥准备的篮子“李爷爷，这是我姥姥送给莲花奶奶的”

李爷爷没有收，他转过身，说：“你先进来吧。”

我收了伞，跟着李爷爷进了堂屋，李爷爷伸出手来，我以为他要接我手腕上挎着的篮子，却只是接过我手里的伞，接着他说：“莲花就在这扇门里的床上，你要送的和你要说的都亲自说和给她吧，你是她最喜欢的孩子，你快进去吧。”

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句话，我似乎预感到了那样结局的到来，没有无比的悲哀，只有亲遇死亡的默然。

我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随即门又合上。

屋内不是想象中昏暗，相反有一扇大玻璃窗嵌在墙上，外面明亮的光透过玻璃照亮了屋内的所有陈设，一把木椅子，一张木头方桌，还有就是莲花奶奶躺着的一张木床，床的四边挂着蚊帐，而躺在床上的莲花奶奶被蚊帐遮掩的很密闭，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人。

我将蚊帐用上面的铁勾挂了起来，终于看见了莲花奶奶，她没有了我记忆中强健的身体，几乎只剩下一张皮了，面颊也凹陷了下去，不复往日神彩。

“莲花奶奶，我是小安，我来看您了，您听得见吗？”

我尝试着呼喊莲花奶奶，她闭上的眼睛抖了抖，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说着什么，就这么与病魔挣扎了一会儿，却还是没能睁开双眼，却出乎意料的听见她在说话。

她说：“小安，莲花奶奶来了，还有你爱吃的糖葫芦。”

“小安这么乖巧又聪明，长大了铁定有出息，再娶一个城里的姑娘，生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到时候莲花奶奶就和你姥姥帮你带这个女孩儿，保准给你待的好好的。”

“你说怎么就让他给带走了呢，我的小安啊，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还没吃到我给他买的糖葫芦呢，小安，我的小安啊”

虽然听的不算甚清楚，还只是断断续续的呢喃，我也明白了莲花奶奶的意思，但我还是没有所谓的伤心落泪，对于现在的我，只有无限的沉默。

她的爱似乎给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五年前的我，相应的对于莲花奶奶的感情，也只有身为五年前还是小孩的我才会有的。

现在的我们也来不及再培养情感了，对此我表示惋惜。

或许以后我只能在姥姥的话语里，和过去的回忆里才会有她的存在。

说完这些话莲花奶奶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我将蚊帐轻轻放下，把在角落找到的小花瓶里插满栀子花，轻轻放在了桌子上，走时轻瞥了一眼窗外 ，发现正对窗外有一个石头做的大水缸，里面长满了圆头圆脑的嫩绿的小荷叶，却没看见一朵粉色的小荷花，不知是被荷叶遮挡住了，还是没有开出一朵小荷花。

出去后，将门又缓缓合上。

李爷爷没有在堂屋，我打算放了栀子花茶，就回家去，但李爷爷很快出现在堂屋，手里还抱着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小狗崽，正睡得很香。

“这只狗崽子是莲花奶奶让我送你的,之前就想送给你姥姥一只，但你姥姥说麻烦就没要”

我从李爷爷手里小心翼翼接过这只小狗崽，途中还是呜咽了一声，扭了扭身体，又睡着了，我看着觉得很可爱。

“我看过这只，是一只母的，你准备给它去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我抬头看着李爷爷说：“就叫它荷花，我在莲花奶奶屋里的窗外看见种满了小荷叶的大水缸，虽然没有看见荷花，但总会开出漂亮的荷花。

李爷爷只说一句“好名字”，便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的把我送出了门。

我只以为他为人木讷沉闷，又不爱说话 ，并不当回事，走出门时也没有想过要回头看他去，撑开伞就离开了。

后来不知第几年，我想起这一天，就会向秋池州说，如果那天我回了头去看，肯定会看到一张忧伤而又复杂的脸。

我回了姥姥的院子里，将伞放在一边，抱着小荷花走进堂屋，椅子空了，姥姥没在堂屋里了。

就想着先上楼，却没想到正好遇见下楼的姥姥。

“姥姥，莲花奶奶送了一只小狗，名字我也取了，叫荷花”

姥姥露出与以往温柔和蔼的微笑，但我还是看出来了，她很悲伤，也许她也知道了，她会失去她的这个好姐妹。

我先将荷花安置在我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再为其盖上一条毛毯。

经过这一路颠簸，小荷花依旧睡得香甜，蜷缩成一团，总觉得像一团毛团。

下楼时，姥姥仍旧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干，眺望着外面，不知会想些什么。

“姥姥”我轻轻喊了一声，她好像这才回过神，看向我这边。

“小安，过来，坐姥姥面前来。”

我拿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她面前，刚坐下，姥姥就递给了我一本笔记本。

“这里面是我和你去世的姥爷前几十年的制茶心血，其中也不乏借鉴古人留下的制茶典籍的方法，有我们经过改良然后再一遍一遍试出来的”

我翻开第一页，就看见刚劲有力的字迹布满整整一页，有的字迹已不知浸入几分，即使历经风雨也不会消散。

谢谢各位读者的捧场，这章故事结束了，我们下章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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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多了一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