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创亖所有恋爱脑 第33章 梦境

“不好意思呀，探长，特意麻烦您上门一趟，她没什么事，就是小两口绊几句嘴，年轻人不懂事，为一点小事大惊小怪，让探长见笑了，这是一点礼物，还请探长笑纳... ...”

“是呀，探长，您日理万机的，我们家也没什么事，就不耽误您处理公务了。有关今天儿媳冒犯您的事段某在这给您道歉了。”

“既然你们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礼物就算了。”

“不不不，要的要的，探长您为了省城治安辛苦颇多，就当是我们作为百姓的一点心意。”

“有这心意，平日里就多做点好事吧。”声音一顿，“哦，我的意思是段家平日里积德行善，就已经是是一份不错的心意了。”

“那是我们的本分。”

“... ...”

迷迷糊糊中路紫荆听到了这样一些对话，当她视线恢复清晰时发现眼前是一个雕花架子床，架子床前是一个古朴典雅的梳妆台，她坐起身能看到镜子里映出一张坡头散发神态憔悴的脸。

这是焦兰儿刚嫁进段家没多久的事，是原本的故事剧情吗？

路紫荆摇晃着脑袋，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而脑子里似乎还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声音渐渐远去，路紫荆逐渐听不清楚，她透过并不怎么能透光的窗户看到外面有两个人影，是两个丫鬟站在廊下小声议论着什么。

路紫荆不由好奇凑到窗边听着，

“这个焦兰儿真是不识好歹，咱们家大少爷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折在她手里了呢？”

“就是，本来大少爷和白小姐多么般配的一对，硬生生让她横插一杠子，想想就来气。”

“好一招贬妻为妾，身份那么卑微，竟然敢斗胆肖像段府大少奶奶的位置，这个位置应该是白小姐的。”

路紫荆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双手忍不住颤抖，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了个震天响，这是这具身体无法抑制的愤怒。顿时，窗外两个人影远了。

焦兰儿，一个被段府大少爷从别人喜堂上抢来的新娘，一个被爱人宣誓说只有她一个妻子的女人，在嫁进府里之后发现，在每个人眼里她都是坏人姻缘的坏女人。

她是挟恩图报，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这一切都不是个性倔强的焦兰儿能够忍受的。

最可怕的是，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竟然在新婚之夜拿着他和白新梦的信物发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愤怒地和他争吵，告诉他如果那么不情愿那这个挂名婚姻不要也罢，可是他却说他没有不爱她，只是一时有所感想罢了。

他抱怨她不再像婚前那样温柔体贴，抱怨她没事找事，然后以铺子里有要事离开了，让她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她依然不能抱怨，只能独自坐在被窝里默默流泪，否则落在公婆眼里，就又是一桩影响丈夫事业的罪名。

简心是段家给焦兰儿的贴身丫鬟，名义上是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事实上她每天都在忙着给段玉青送饭，忙着给段玉青准备行头，忙着一切和段玉青有关的大小事务，她哪里有空照顾焦兰儿呢。

焦兰儿只能每天蹲在后院的井边自己洗衣服，幸亏她也是从小糙养大的，不怕辛苦。

只是月初发生了一件事，让焦兰儿再也忍无可忍，她的父亲焦炳轩来府里看望她，给她捎了她爱吃的点心，还把新缝制的一件袄子带来，说天气转凉，让焦兰儿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徐书惠隔着房门还在阴阳怪气，穷人家就是没见识，一个小裁缝的女儿都已经麻雀变凤凰嫁进豪门大户了还捎衣服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段家少她吃穿了。

被段天蓝再三制止之后，徐书惠才漫不经心地离开了。段天蓝又和焦炳轩再三道歉，说徐书惠只是这几天肝火旺盛，并没有恶意，还十分热情地留焦炳轩在府里吃饭。

焦炳轩本来就是个不擅长拒绝的人，加上许久没有见到女儿也确实想和女儿多待会就答应了。没想到一顿饭竟然吃出了事。

同桌吃饭的每个人都没事，唯独焦炳轩出现腹痛晕眩的症状，焦兰儿本身没啥胃口，所以吃饭时把自己那份炖汤让给了父亲。

此时看到父亲中毒，她不由得看向那盅炖汤，“救人，快救人呀。”

“爹，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呀爹。”

焦兰儿努力拍着焦炳轩的背，想帮他催吐，却于事无补，又拿来了茶水灌，也是没用。

最后段玉青让家里派车把焦炳轩拉到了医院去急救，这才勉强度过危机。

可是从昨天入院，到今天，焦炳轩都没有醒。医生的态度不明朗，只说患者还没脱离危险。

焦兰儿能看到郭谦那毫不掩饰的得意眼神，也能看到他打扫证据时的从容。

甚至当她把药材从土里挖出来，请镇上有名的郎中来家里辨认，确认了是毒药时，屋里的每个人，徐书惠、段天蓝、段玉青、段玉蕊，还有一众仆从，他们都面不改色。

就好像不是焦兰儿在揭发郭谦毒害人的残忍事实，而只是一阵微风吹过，什么事情也没有。

“所以呢，人这不是在医院抢救过来了吗？”

“抢救过来了，就完事了？”

焦兰儿觉得莫名其妙，这一家子是不是连做人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她嘶吼着，“如果今天躺在医院里的是你们，你，还有你，是不是也这么完事？”

“你放肆！”徐书惠一拍桌子，就有人上前要掌焦兰儿的嘴，段玉青终于还是站了起来，拦开焦兰儿，“你就不要再闹事了。”

“我闹事？你觉得我在闹事？”

焦兰儿觉得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一下子昏了过去。验药的郎中给她把脉，确认是喜脉。段天蓝很高兴，而徐书惠则一副算了那就原谅她好了的神情。

段玉青少有的对焦兰儿露出喜色，“兰儿，我们终于有孩子了。你记住，以后不能随便发脾气了，这样对孩子不好，知道吗？”

看到简心端着药碗站在那，笑得合不拢嘴，焦兰儿只觉得讽刺，随手抓起药碗就朝地上砸去。

段玉青举起手差点就打在焦兰儿脸上，但还是放下了，“兰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这么不懂得尊重别人，简心为了这碗药熬了多久，你就这么摔了？快给她道歉。”

焦兰儿大笑着，“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一个贱婢罢了。”

焦兰儿在说出“贱婢”二字时自己也惊呆了，可是想起每次看到简心对着段玉青露出那样崇拜的目光，看着简心和他出双入对，好像他的贤内助一样，她就没来由地恨。

他不是深爱着他的白月光吗？那为什么他还能每天对着她笑？为什么她可以得到那样温柔的笑意，自己作为他的妻子却得不到呢？

轰的一阵耳鸣，焦兰儿意识到自己被打了一巴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深爱的丈夫微微颤抖的手，“你不要变成泼妇。”

为什么自己最开始温声细语的话没有人能听得见，而一旦说得大声点就成了无理取闹，为什么自己变成了泼妇，为什么每个人都对自己深恶痛绝。

她在一场大梦之后，直接跑到警察局报了案，他们不给她主持公道，那么这个公道就让她自己来讨。

可是眼前，自己被关在屋子里，探长被打发走，甚至还是郭谦亲自送客送到了门口，焦兰儿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路紫荆晃了晃脑袋，除了晕，还是晕，这段回忆让她的身体疲惫感更加加重，不得不重新坐回到床上。

“大少奶奶的情绪太激烈了会影响胎儿，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让她保持平稳的心态。”

段玉青送走了开药的郎中，打开门锁进来了。

逆着光，路紫荆看不清楚段玉青的神情，只看到他在圆桌前坐下，似乎说了什么，没听清楚。

路紫荆用力晃晃脑袋，周围的动静才渐渐明晰，然后她听到，

“兰儿，郭谦他毕竟是我过命的兄弟，就在刚刚，他因为承受不了下药毒害你爹的罪恶感，已经服药自尽了。”

“他为什么要害我爹？”

路紫荆当然是知道剧情的，无非就是郭谦爱慕白新梦，眼看白新梦和段玉青的关系中被焦兰儿横插一脚心生气愤，决定报复焦兰儿。没想到毒药没吃到焦兰儿嘴里，却吃到她爹嘴里。

可是她想听听看这位伟光正男主的说法，看看他是不是真能掰出一些道理来。

“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始终是我的好兄弟，再说他都已经知道错了，甚至已经用自尽赔罪了，你还不能原谅他吗？难道就非得让他死了？”

“你把他救活了？”

此时焦兰儿的身体是极度虚弱的，而路紫荆作为局外人也断没有讽刺挑衅的兴趣，可是这样的一句话听在段玉青的耳朵里依然成了挑衅，他拍着桌子就站了起身，

“焦兰儿，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要胡搅蛮缠！”

他顿了顿，“算了，你现在情绪不好，我改天再跟你谈。安胎药熬好了，你可不要再摔了，这不仅是我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孩子呀。”

说着他夺门而去，简心站在门口，一副胆怯的样子不太敢进来，路紫荆勉强说道，“你放在那边就好。”

简心犹豫着把药端到圆桌上放下，像躲洪水猛兽一样躲着明明不可能过来打她的路紫荆。

可是走到门口时却还是回过头来看着她道：

“大少爷是真心想和您好好过日子的，您这个火爆脾气还是尽量收着点吧，可不要叫他寒了心呀，这夫妻要是离了心，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简心说着，叹息了一声就走了。

路紫荆垂眸看了一眼焦兰儿微隆的小腹，仿佛能听到她的哭泣声，她轻轻抚摸着胸口，像在安抚自己，也像在安抚这个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女人。

每个人只看到她的歇斯底里，看到她的蛮不讲理，不理解段玉青那么好的一个人，哪怕每天只是看见他，她们都会觉得满足，为什么她会不愿意好好过日子。

“要我说，大少奶奶就是异想天开，大少爷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娶白小姐了，她就是嫉妒心强，非得赖白小姐。”

路紫荆在天井打水时听到了这样的评论，把水拎回房间时在走道里听到的则是，

“大少爷还是和白小姐般配，白小姐接受过进步思想，家世好人品好，她才是那个配得上大少爷的好女人。”

在房间里洗脸时，她听到院子里的议论声则是，

“我觉得咱们大少爷还是很爱大少奶奶的，不过这大少奶奶也确实不容易，毕竟大少爷那么好，那么耀眼，是个女人都会担心他被人抢走，担心自己守不住他。”

“可是，我觉得他们不吵架的时候还是蛮般配的。毕竟大少奶奶那么爱大少爷，如果她能稍微收敛一点脾气，说不定还能和大少爷白头偕老呢。”

路紫荆叹了口气，她决定去医院看看焦炳轩，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焦炳轩是少数真心关心过她的人。不过在走之前，有件事不得不办。

当着全家人的面，路紫荆把一张自拟的和离书拍在桌子上，徐书惠和段天蓝都呆愣住，似乎这个场景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段玉青并不在场，这是路紫荆特意挑了他不在的时候。虽然每个人都说焦兰儿脾气不好，可路紫荆却打从心眼里觉得段玉青才是那个脾气不好的。

“这份和离书是按照老一套和离书的规格写的，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认，不过我相信我的离开对你们是有好处的。毕竟段白两家要联姻，总不至于让白新梦当妾室吧。

段夫人，我相信您应该不会愿意让白新梦受委屈的吧？所以放我走，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路紫荆很平淡的一个眼神，让徐书惠刹那间有种被看穿了心事的错觉。她咳嗽了一下，佯装不同意，

“那怎么行，我们段家好歹是大门大户，娶媳妇怎么能随心所欲，说娶就娶，说休就休，这成何体统？”

“没关系，明面上要怎么处理随你们，七出之条哪条都行，只要不要太难听就行。”

徐书惠还在扭扭捏捏考虑如何措辞时，路紫荆已经拎起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个丫鬟过来拦下路紫荆，表示要检查一下行李箱，看看有没有顺走段家的财物。

路紫荆还没说什么，段天蓝连忙说道：“兰儿不是这样不懂事的孩子，让她走吧。”他的语气是难掩的雀跃。

这是段家难得的一点信任，但路紫荆没有感受到任何温暖，丫鬟让开的时候看着路紫荆的眼里依然带着鄙视。

路紫荆不禁摇摇头，在一个染缸里待久了，再干净的白布也终究不再纯白。

在医院里，路紫荆见到了焦炳轩，他刚刚醒来，鼻里还插着呼吸管，没办法说话，只能看着路紫荆。

路紫荆把新婚时段玉青给的镯子当了换来的一些营养品放在桌头，和焦炳轩说了些话，看到焦炳轩能用眼神回应，心里仿佛有块石头落地。

然后出去把剩余的钱给了护士，拜托她帮忙照顾焦炳轩。

在巡捕房，路紫荆见到了探长，探长一脸深谙其意的样子，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来干嘛的。你家这桩案子不是我不接，而是你那公婆不让接。小姑娘，你就想开点吧。有权有势的人，咱惹不起。”

“我是想说，一个人好端端走在路上被招牌砸死了算不算杀人？”

“什么？”探长一脸诧异。

路紫荆走到窗边，探长也跟着走了过去，看见对面旅店一块招牌忽然凌空砸了下去，正好砸中了经过的郭谦。

探长立马明白了什么，出于职业关系，他下意识就要让人过去帮忙抢救郭谦，可是在斜眼看到路紫荆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探长，我们是不是要出去救人呀？”

“去去去，这年头每天都在死人，你小子是不是没事干了，要不老子让你巡街去？”

路紫荆看着街对面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郭谦，突然想起段玉青说的他畏罪自尽，看样子他即使真吃了毒药也只是吃了一点点博取段玉青那可怜的同情心罢了，否则怎么能那么快就在街上乱逛呢？

段玉青实在是太善良了，善良到只要旁人演一场戏他就能动了恻隐之心，善良到国家大事他都要关心，善良到振兴家业就是为了家国情怀。

可惜，婚后的焦兰儿竟不值得他动哪怕一点恻隐之心。

在意识渐渐模糊时，路紫荆依然能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段玉青和焦兰儿就是被编剧写坏了吧，多好嗑的一对呀。演员都说他们是按着相爱的模式演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相爱。”

“呜呜呜，好想看同人文，看焦兰儿重新回到段玉青身边，看他们一辈子恩恩爱爱！我好爱他们之间的爱情。”

然后意识里的声音渐渐趋近于无，路紫荆知道自己这是即将要进入新的世界了。可是系统呢，似乎，很久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了。

这个世界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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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