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烟火家 第2章 山月相逢

陆可经历2024年贵州省考失败之后，事业单位排名逆天报录比407 ：1，这对一个县城的岗位来说兼职是特热门岗位了，笔试第一，却又好巧不巧撞大神，岗二比她仅仅只低0.3，岗三低0.53这跟三个人分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极小分差，真的运气爆棚拿到这种牌，最后面试考场第二，被岗二面试考场第第一超了，综合低0.08，第五次进面失败，被体检拒之门外。

她不禁怀疑，命运这个编剧是不是在编她的剧本的时候犯困了，所以直接偷懒复制粘贴的，如此相似的经历简直是充满了黑色幽默，相当于辛苦备考了半年却颗粒无收。

考公真的是比种庄稼还靠老天爷赏饭吃，陆可妈妈随便撒的油菜籽都能生根发芽，吸收土壤养分，获取阳光，茁壮成长，郁郁葱葱、金光灿灿、硕果累累。

“失败是成功之母”用作安慰的话，带来的效应不大，长期努力却没有明显或是确定的正反馈的结果，确实比较打击人的自信心，陆可实实在在地颓废了一段时间，在家早睡早起，减少了网上的社交活动与线下的朋友聚会，白天去地里帮她妈妈除杂草，摘些应季蔬菜回家给妈妈做饭，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从这些确定的点滴小事和妈妈的肯定当中，重拾信心，整整休息了一个多月，终于恢复元气，养足精神，重整旗鼓，又开始备考2025年国考。

陆可面对考公路上的挫折，永远秉持“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骨子里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既然被称为“考公钉子户”，那就实打实地发挥“钉钉子”的精神，她根据自己的做题习惯，分析行测和申论的可提升板块和上升幅度，针对性地制定笔试提升计划，重点突破行测数量正确率和资料分析速度，申论注重提炼材料和写作逻辑训练，先根据计划进行模块突击，采用题海战术巩固思维训练，每周日上午9：00—11：00雷打不动地参加粉笔模考，模拟实战场景，周而复始。

10月18日，国家公务员网站，提交报名信息，报考贵阳市某区税务局。

12月1日，国考笔试，陆可在考场上落下申论的最后一个句号，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陆可陆可，这次该我上岸了！”，写完走出考场，夕阳缓缓落下，把天空渲染成温暖的橙色，让陆可内心十分宁静与舒适。

1月14日，查询笔试成绩，132。

2月15-28日，贵阳某机构参加面试培训，国税是结构化小组面试，需要团队协作，3-4人一起面试，所以不得不报了线下面试班。

3月2日，参加面试，抽到18号，面试成绩83.6。1、2、3、5、6、8任意组合，真的是陆可的幸运数字。

3月3日，参加体检，合格。

4月11日，查询省考笔试成绩，也是排名第一，但是报的乡镇岗位，决定放弃参加面试，让第四名递补进面。

4月16日考察结束之后，被该机构返聘带省考面试班。

陆可收拾好面试班学生情况的资料，打算下楼去附近吃碗遵义猪脚饭，按下电梯，到一楼大厅，但贵阳的暴雨说来就来，雨滴砸在外面商家的广告牌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陆可从蓝色托特包里拿出一把黑色折叠伞，正准备撑伞。

“可可姐！”清脆的喊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回头望去，是顾薇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这个身穿浅粉色体恤，穿着高腰牛仔短裤，喜欢扎着丸子头，脸上还带有的婴儿肥的活泼少女是她这次面试班的学生。

顾薇家境优渥，性格却丝毫没有娇气，学习肯吃苦，跟面试班的同学关系也很好，还特别喜欢黏着陆可，她们其实是网友，20年机缘巧合下在微博私信里认识，那时候两人都处于情绪低谷，担心着她们的偶像，又面临自身的学习压力，只能互相彼此鼓励和安慰。彼时顾薇还在上高三，只能周末才能用半天的手机用于放松，但每周都跟陆可发私信，或吐槽学习压力大，或展示自己模考进步，陆可也会跟她分享日常风景和饮食起居，后来逐渐熟悉了，加了微信，成为了志趣相投的好朋友，也陪伴着陆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面试，所以顾薇很相信陆可的能力，她是今年东华大学服装设计专业的应届毕业生，省考报了贵州省文化厅，以第二名成绩进面，非要来陆可的机构，还要来她的班，对此，陆可也很无奈，耐不住小妹妹撒娇卖萌，她知道顾薇是真正喜欢贵州的文化，虽然知道她可能会面临的家庭压力，但也十分地支持她。

“可可姐，我哥来接我啦！晚上就不回来上课了，我哥忙死了，难得来贵州一趟，今天我带他跟妈妈去吃大餐，让他尝尝贵州的美食！”

“好，那明天回来给你补知识点，今晚的语音作业要至少录一套题，保持语感。”

“好的，可可姐，外面突然下雨了，我没拿伞，你能不能送我去我哥的车那边，他说这边开不进来，车停负一楼下面的马路边，让我走过去。”

“可以呀，我正好打算下去吃猪脚饭，一起过去吧，我的伞很大，我俩人瘦撑一把完全没问题。”

陆可双手撑开黑伞，把蓝色托特包换在左肩背，右手撑伞，顾薇左手自动挽上她的臂弯，两人走进雨中，她身形娇小，骨条纤细，比陆可小大半个头。陆可身高165，体重常年104上下浮动不超过两斤，肩宽骨架大，身上其实没多少肉，但并不显单薄，背很直，显得身姿坚强有力，白色针织短袖漏出半截手臂，掌撑着黑色的伞把，更显得皮肤白皙。顾薇抬头：“哇哦！可可姐，你的伞里面好漂亮啊，是一副小桥流水人家的画嘿！看起来就很平静的生活。”

“嗯，是我舍友高中毕业送的礼物，陪我走过很多风雨，她用丙烯颜料给我画了一个月，大工程呢，我非常喜欢，就希望以后过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日子就很满足了。”

顾薇还想再说什么，但转过弯，一辆哑光灰色兰博基尼Urus停在路边，雨幕之下，雨水顺着车型留下，更显得外观线条流畅，车身颜色低调但难掩奢华感。陆可之所以会认识这款车，是之前看小说的时候，作者对主角的车描写得很“贵气”，因好奇特意去百度了一下车到底长啥样，此刻十分感慨，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但绝不是她这种准体制内0工龄的人可以消费的，她想了想百度搜出的7位数价格，可能自己工作了30年不吃不喝加上退休金，说不定能凑够钱买得起一辆低配版去极乐世界飙车，嗯，真是个艺高人胆大的想法，思及此处，陆可摇了摇头，甩掉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对自己说：陆可啊陆可，你也是飘了，真感想啊！想什么极乐世界飙车，你才刚考上国家公务员，以后要为民服务的，前途一片光明！！！要脚踏实地！！！快住脑！！！

陆可平复了看到眼前四百多万的激动心情，正准备把人送到副驾驶车旁，等小姑娘上车了就走，哪知顾薇帽着大雨也要拉着陆可去驾驶座边上，敲了两下车窗，窗户缓缓降下三指宽，窗户固定，伴随着驾驶座的车主侧过头来：“顾薇，你有病吧，雨都飘进来了，你…”顾林显然也是愣住了两秒，但随即恢复如常。

“是他，顾薇，顾林，原来是兄妹，怎么会刚好是呢？陆可，你就不该好奇车主长啥样，眼睛盯着车窗一眨不眨。”陆·当事人·可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车门打开，顾林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伞下。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裤，黑色真丝衬衫左袖因被刚飘进的雨浸湿了，粘在手臂上，气质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眉眼间却依旧带着那抹让她心动的桀骜与自信。

他的目光扫过陆可的脸，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好久不见，陆老师。”

陆可强装镇定，点点头：“顾先生，幸会。”她只是人美心善，顺路送个人上车就去干饭，压根没想到会这么抓马啊，So，现在就是三个人挤在一把黑色伞下，伞虽大，但到底是三个成年人，距离很近，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却又倔强地不肯表露分毫。

顾薇神经大条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哥，你不知道，陆老师超级厉害！国考笔试132，面试也是高分第一名，这次有她带我，我上岸的信心超足……”

“是吗？”顾林的目光紧锁着陆可，“恭喜，今年上岸了。”顾林挑眉，“那看来，考公不是一个浪费时间，看不到尽头的考试，小薇，你要多跟陆老师学学，回头上海市考面试成功了要请陆老师吃饭。”

顾薇心虚，两眼不敢看她哥，挽着陆可臂弯的手收紧，嘴硬道：“要你说，我最近进步很大，早就请陆老师吃过饭跟小蛋糕了，上岸了让妈妈大请一顿。”

陆可没有注意到顾薇的心虚跟躲闪和后面的半句话，她已是自顾不暇，顾林特意加重的“今年”“浪费时间”“看不到尽头”几个词像根几根刺，扎得陆可心里生疼。她抬眼直视着他：“顾先生恐怕不了解，考公不是光靠努力就行的，大概是今年运气排队轮到我了。”

顾林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只要目标明确，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就像我，从效妆皮肤管理公司的兼职顾问，到现在公司不断拓展，不过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而已，哪有什么运气”

陆可的心仿佛被撕扯一般，泛起一阵酸涩又有些感慨与释然，原来这些年她在考公的路上跌跌撞撞的时候，他也创业成功了，努力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恭喜顾先生得偿所愿。”她淡淡地说。

陆可侧过脸对顾薇说：“顾薇，雨太大了，你跟你哥赶紧上车吧，三个人挤在伞下说话太傻了，等会都吹感冒了。”

顾薇：“陆老师，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就只有我哥跟我妈妈，她人很好的，跟她说过你，去嘛？好不好？吃完再让我哥送我们回来上课，这样你明天也不用帮我补课了。”

陆可正想拒绝，顾林拧眉厉声道：“顾薇，你懂不懂礼貌，约人要提前约，临时起意既显得没诚意又让人为难，怎么22岁了还是个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说完，又钻进了驾驶座，拧了车钥匙，发动机响了。

陆可从车缝里看了目视前方的侧脸，眉眼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似乎有点不耐烦，头发搭理得利落，偏分的刘海下，额头光洁，举手投足间自带精英气场。她挽着顾薇从车后面绕到了后座的车门，拉开车门让顾薇进入副驾驶，然后站在路边防水台上，车窗降下，顾薇跟她招手告别，车轮无视地上的积水，碾过水坑时泥水飞溅，凸显车辆动力强劲且驾驶姿态略显张扬。

陆可看着轮廓锋利，带有Y字形尾灯的车尾迅速消失在雨幕中，快得好像不曾出现过，她卸了一股力，撑着伞转身走向经常光顾的“遵义猪脚饭”小店，在门口点餐机上取了小票，找到空位置坐下，把左肩的蓝色托特包放下，等待就餐，十分钟后，老板端上猪脚饭跟沾水，陆可起身去打了免费的南瓜跟豆浆，还是如往常一样，一口肉蘸了蘸水就两口米饭，一口白萝卜蘸了蘸水就一口米饭，一日三餐，她都会吃得很认真，这是属于她每天的幸福时刻。

近几年，许多女孩子为了减肥不吃主食，仅吃一点点菜或是靠水果果腹。但陆可不是的，她很爱吃米饭，尤其是颗粒分明，松软且透着香气的米饭，她一顿能吃两碗，但并不粗鲁，一口细嚼慢咽吃完再接着一大口，她觉得这样吃饭，心里感到踏实和满足，食物中洋溢着幸福，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刻意减肥，她对自己目前的体重很满意，体检各项指标也是正常，所以面对贵州遍地的美食，她自然要好好犒劳自己的味蕾。

这也是她留在贵州的重要原因之一，大部分贵州人离开云贵川地区，确实会不太习惯别的地方的饮食，尤其陆可在福建上了四年大学，饮食清淡，口味偏甜，让她的胃度过了“清汤寡水、平平淡淡、生无可恋”的四年，自然而然地瘦下来，那是她成年后最瘦的时候，才95斤，连她自己也感觉太瘦了点。当然，她回来半年就又长了十斤，恢复了之前平稳的体重指数。陆可是固定星座，就是对于稳定有些执念，她的安全网来自于对她自己还有信心、有重来的勇气；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爱吃的美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总之就是稳定的人和事。

晚课中间休息时，陆可打开微信，就看见顾薇十分钟前发的大餐图片，并附言：“可可姐，今天太匆忙了，下次我提前邀请你一定要来哦！”

陆可甩了个偶像人物的“OK”表情包回复过去，并点开图片，下载原图，放大照片，图片上的环境是极简现代风，一张圆桌上摆盘精致，餐桌上可调节角度的艺术射灯光线柔和，营造出私密而专注的用餐氛围，盘里的菜跟甜品陆可只认识一两道，清炒虾仁、蟹黄豆腐，桂花酒酿圆子，其他的靠百度识图搜索菜名，餐具也被识别出来是顶级骨瓷品牌，顾林应该是坐顾薇对面，正对镜头，他换了一身深空灰的真丝睡袍，睡袍宽大微喇袖口下，腕骨线条清晰，修长的指节握着一只小巧玲珑的冷感银灰色锡杯，杯子不透明，陆可心想：不知道顾林喝的是什么口味，什么牌子的酒？

“陆老师，我刚刚那道组织计划题答得有点磕巴，麻烦你在帮我理一遍思路”，陆可退出微信，反扣手机，拿出面试专项训练题本，给学生顺思路，听他再答一遍后，叫其他人进入教室，又开始下一轮答题。

晚上十点，陆可下晚课回到酒店后洗漱之后，她开了一瓶12%vol的茉莉花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也就150-200ml的样子，她酒量不大，身体缺乏乙醛脱氢酶喝酒容易脸红、身体发热，她喜欢喝完身体热热地就睡觉，会睡很沉、很香。上一次喝酒是一个多月前体检结果合格的当晚，也是喝了一杯，庆祝自己上岸。

她坐在飘窗上，思绪万千，想起今天意料之外的重逢，顾林的态度太过于冷漠，以至于陆可从怀疑到相信再到肯定：今天在伞下内心慌乱、心跳加速的只有自己。明天还要早起带班，她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开了酒，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她的脸已经染上红晕，剩最后一口的时候，她从飘窗上起身，对着窗外的高楼灯火，向漆黑的夜空说：“那就庆祝今日无月，晚安！”

这章告诉我们：约金牛座，真的要提前约，临时约压根不会去。

贵州真的是喜欢吃辣的人的宜居之地，也不太热，种类也多，很香辣！maybe，这是一篇贵州美食攻略，但奈何我文笔有限，写不出那种饕客的描述，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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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月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