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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当然知道这里干的什么勾当，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爹都埋了好几千年了。”
辰寰叫他呛得直嘬牙花子，心道睚眦老来叛逆，比人类小孩还难拾掇。拽着晏衡的领子就往门外拖。
晏衡犟孙一个,梗着脖子不肯走。甩开辰寰的腕子，抱怀钉在原地：“滚远点，老子不干了。现在你是谁啊你，我告你强抢民男。”
辰寰哂笑，慢条斯理地解扣挽袖子：“活不干了，欠的钱也不打算还了？”
晏衡抿唇不语，站在原地不肯动。这个时候说还钱的事儿太栽面了。
他总不能当着地上的人类，说有猫妖在这个酒店。但要这么跟金龙出去说案子的事情，也着实丢人。
毕竟刚说完辞职就屁颠屁颠给人探案，那他睚眦成什么了。
辰寰见他的倔样也怒从心头起，两千年来还从来没人敢跟真龙甩脸子。抬手拉个结界，从芥子抽出捆仙锁，甩腕去擒晏衡。
晏衡见他动手反而不怵，拽住绳子连绕三圈，将捆仙锁绷得笔直，挑衅扬眉。
区区捆仙锁还能捆得了几千年的老妖？
却不想辰寰陡然拽过捆仙锁。晏衡再松手已然来不及，那捆仙锁已然抽条三几倍，绕上晏衡周身，将他捆个严实。
这捆仙锁成精了！？
晏衡低头看身上越收越接紧的绳子，微微讶异。
辰寰将直挺挺的睚眦扛到肩上：“欠钱不还？妖管局走一趟吧。”
“哦，对了，你还没考完。让你监护妖再来一趟妖管局。”辰寰扛着晏衡，打算先回妖管局。
他不是没看出来这里的人类各个不是善类，路上来的几个甚至有人命债。尤其是地上这个。
辰寰睨了地上男人一眼。
罪孽深重。
不过这些不归妖管局管，回头让外交部跟人类联系。
他本也不是什么热心妖，现在叫猫妖案和傻睚眦闹得焦头烂额，才没闲心管他人瓦上霜。
晏衡挣扎两下，险些没叫捆仙锁勒吐。
只觉得膀子大腿小腿都嗖嗖的凉，要叫辰寰这么扛出去他可真没脸活了。
辰寰正走出主卧忽听见嘎嘣一声。心道睚眦气性这么大，牙都咬碎了？
晏衡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先放我下来。”
“那不行，万一你跑了我上哪找人还钱。”辰寰扛着睚眦气定神闲往外走。心道睚眦还怪瘦，没什么分量。
“这酒店和猫妖案有关系。”
晏衡脸皮薄。见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让自己丢这个脸，实在无法。
辰寰听此站定：“细说。”
“你先放我下来。”晏衡倒空着头，被他的肩膀隔得想吐。
辰寰却直直往前走，故意没理他，气得辰寰扭头一口叼住他侧腰的软肉。
睚眦物理意义上的牙尖嘴利，哪怕辰寰一身龙鳞也扛不住。疼得快走两步，将晏衡一把扔进沙发。
“我艹你属狗啊？”辰寰咬牙抽手帕抹了把后腰，伤口隔着衣服都往外渗血，疼得金龙龇牙咧嘴。
晏衡也没想他忽然将自己扔到沙发上，好险没来及松口，差点拽掉一块龙肉。
此刻正教人摔得七荤八素，嘴上仍不饶人：“妈的，士可杀不可辱。你早放我下来也不至于挨一口。”
辰寰看见他躺在沙发里，嘴唇嘴角教血染得通红，两颊如飘绯云，正瞪着自己，好险没给气得跳脚，嘶嘶松开捂着后腰的手。
捏着晏衡的头盖骨往来路方向转：“给你放哪？扔走廊上？”
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辰寰难得体贴竟换来如此下场。
晏衡没想到他还是好心，只能反反两句不理人之类的话，转移话题：“你给我解开不就行了？”
辰寰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我知道你说真话说假话，我就给你解开？”
“猫妖怎么回事？”
晏衡舔掉嘴上的腥甜：“带我进来的那个人，身上有猫妖的味道，不是局里抓的那只，是一只道行不浅的猫妖。”
“这个店的掌柜，还有屋里那个人类，都和那个猫妖有关系。”
辰寰按得后腰不再出血，将手帕摔到晏衡脸上：“手绢五百，记你账上。”
晏衡瞥了一眼沾满龙腥气的手帕，吹到一边。等着辰寰的下文。
辰寰对睚眦的狗鼻子还是信任。
“你怎么肯定这里能和案子扯上关系？”
“又凭什么说这里的猫妖，不可能是局里那个？”
晏衡理直气壮：“因为这几个人身上是公猫的味道。”
“局里的肥猪被骟了。”
辰寰听此清咳一声。
没想到那肥猫都成妖了，也没躲过被绝育的命运，怪不得吃得这样胖。
“所以呢？怎么和案子扯上的关系？”
“不能逮个猫妖就说和猫妖案有关吧？”
晏衡翻了个白眼：“那妖管局就不能配两个狗妖吗？”
辰寰皮笑肉不笑地咧起嘴角：“你猜我招你干嘛？”
要不是这睚眦的鼻子还有点用处，他何至于颠颠儿来找人，还得好言相劝、连威逼带利诱的。
“江省的受害者身上有檀香的味道。”
“我以为是熏香的味道就没管。结果这个酒店的几个人身上也有檀香味。”
辰寰了然，他一路走来几乎就没见一个身上不缠点罪业的，
这种人怎么可能全部烧香拜佛。
“能撒开我了吗？”晏衡语毕躺在沙发里，示意辰寰松绑。
辰寰却不理他，拿起手机叫九尾狐和人类交涉，顺带让陆曼带妖埋伏铂瑞府外。
晏衡等得不耐烦，蛄蛹着蹬他一脚：“松绑！”
辰寰这才放下手机从芥子拿出算盘抖得哗哗作响：“先算了账再说。”
“给你买的衣裳四舍五入算一万，上午私自外出扣工资一个月。有无异议？”
晏衡自知理亏，又是旧账，敷衍点头：“还还还，分期还你。”
“今天恶意伤人，你是要去妖管局调解还是私了？”
晏衡才听他说去妖管局要找监护妖，这种脸在晏安那丢一次就够了：“私了。”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龙。衣服叫你咬坏了，从里到外一套都没法穿，算你两万五。”
“手绢真丝的，五百元。”
“误工费，一般这种情况人类得养个三五天，咱就按三天算。四舍五入算你八万。”
晏衡叫噼里啪啦的算盘声激得眉头直跳，听见这句险些没跳起来：“多少？”
辰寰在人间几千年可是没少划拉，从前挣皇帝的俸禄，如今自己也开了公司：“你大可以搜搜辰辉集团的流水。”
晏衡还真知道这个所谓辰辉集团，倒不是他了解人类商业集团。
而是妖管局门口的石头上刻的就是这几个字。
“我还只算了工资没算集团亏损呢。”
晏衡心里暗骂贱人。明知道自己对现代生活一窍不通还搜，搜他奶奶个腿。
脸上却挤出个假笑：“那还真是谢谢您手下留情~”
狗贼辰寰勾唇，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那是当然。还有狂犬疫苗五针，八针免疫球蛋白，还得清创…一共算三千。”
“我是人形好吗！打什么狂犬疫苗，有病啊你。”晏衡磨牙霍霍，后悔没叼一块肉下来。
辰寰算盘拨得哒哒响，听此面无表情：“啊呀，人嘴比狗嘴还脏呢。”
“毕竟狗只是吃屎，人可是杂七杂八什么都吃。还得再打一针破伤风，加二百。”
“加上打针的五天旷工费算你十三万。”
“一共是二十四万八千七，根据你现在的工资…干个两年半左右就能清了。”
“哦对，还有住宿。今天开始你和我住在妖管局边上的公寓，按照东海市行情，和我合住…一个月六万。是不是很划算？”
晏衡要不是被捆得动弹不得，恨不能上去撕烂他的脸。
“你不如去抢好了，我不住你房子。其他的费用我有异议，不可能那么多。”
晏衡听他算完这破账，已经在盘算松绑后用什么招数叫他见阎王了。
人死账清！
晏衡却收起算盘，把手机扔到晏衡脸边上：“不信问你妹妹，我好歹是妖界的公务员，资产都是透明的。”
晏衡当然不肯，要是让晏安知道，可就不是欠债那么简单了。
“你敢跟天道发誓你没做假？”天道掌管万物主宰阴阳，无事无物能逃过他的法眼。
辰寰断断没有跟他扯谎的必要，这赔偿金额就是放在人类那算也是合法合规。
“金龙辰寰向天道起誓，向睚眦晏衡的索赔金额绝无夸大，否则天打雷劈。”
别的不说，晏衡作为接替老真龙职责和信仰的金龙，又是法度的化身，根本也不怕天道。
真要论起来，天道和金龙都是天生地养的，她还能真劈死自己不成？
辰寰语毕含笑看着晏衡涨红的脸：“礼尚往来一下？就说你在清账之前对辰寰言听计从怎么样？”
晏衡见此，也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仍对辰寰有所忌惮。
“你要是让我作奸犯科，那怎么办？而且你还天天骂人，起码要给我最基本的尊重吧？”
谁知道这鬼天道还灵不灵，两千年前一道天雷给自己劈个半死。
万一这金龙图谋不轨要自己坏事做尽，那不是左右挨批。
辰寰听他吭吭唧唧，直叫磨得没了脾气，屋里那男的又缓过劲儿来摸索着要出去叫人：“那你要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