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路比张不凡想象中更难走,泥泞裹着碎石,踩一脚滑三滑。王栓柱在前面带路,嘴里不停念叨着“快到了”,可张不凡跟着走了快俩小时,腿都快酸了,才远远望见大杨村的轮廓。
村口老槐树下,几辆警车停得扎眼,刘建国正叼着烟踱步,看见张不凡,立马迎了上来:“张兄弟,可算等着你了。这破路,车开不进来,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
“刘哥,你这待遇可以啊,出个警还能体验田园风光。”张不凡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吊儿郎当地笑,“死者在哪?先带我去看看。”
王栓柱领着两人往村西头走,穿过几条狭窄的土路,来到一户农家院。院子里围了几个村民,脸色都沉沉的,看见警车和张不凡,自动让开了路。三间土坯房的堂屋里,停着一口简易木棺,旁边还放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是村里最近刚死的两个小伙子。
张不凡掀开白布,一股淡淡的阴气扑面而来。他蹲下身,手指在死者眉心轻轻一抹,指尖沾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痕,又翻了翻死者的眼皮,瞳孔涣散,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恐。
“怎么样?有说法吗?”刘建国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何止有说法,这是撞上大家伙了。”张不凡站起身,拍了拍手,语气里带着点凝重,却依旧没正形,“眉心黑印,阳气抽干,连灵魂气息都没剩半点——标准的噬魂鬼作案。”
“噬魂鬼?”刘建国皱紧眉,“又是这些邪祟?”
“可不是嘛。专挑年轻男人下手。这怕不是个女鬼。”
张不凡往门框上一靠,掏出烟盒摸了根烟,没点燃,夹在指间转着,“这玩意儿邪乎得很,一般只在十八层地狱里有,专门以活人的魂魄为食。
按说不该跑到阳间来,估摸着是地府那边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刘建国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看着死者诡异的死状,也知道这事不能用常理推断。他当即掏出对讲机:“所有人注意,封锁村子各个出入口,通知村里所有年轻男性,晚上不准单独外出,尤其是午夜前后,谁敢私自乱跑,直接按嫌疑对象控制。”
安排完队员,刘建国回头看向张不凡:“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封锁着吧?”
“查呗,查这几位大哥生前都干了啥,去过哪儿,有没有啥共同点。”张不凡弹了弹烟灰,“邪祟作案,肯定有规律,找到规律,才能对症下药。”
两人兵分两路,刘建国带着队员去核实死者的社会关系,张不凡则跟着王栓柱,挨家挨户走访死者家属。
第一家的老太太想起儿子就抹眼泪:“我家狗子才二十二啊,平时身体壮得像头牛,那天晚上说出去散散步,就再也没回来。早上发现的时候,人都凉透了,脸上那表情,吓得我好几天睡不着觉。”
张不凡问:“大妈,狗子没对象吧?生前有没有去过啥特别的地方,比如村后山那破庙?”
老太太愣了愣:“没对象啊,正说媒呢。破庙?他前几天跟我说过,去那边摘过野枣。”
第二家、第三家问下来,答案惊人地相似——三个死者都是二十出头的未婚小伙子,连对象都没谈过,死前几天,都去过村后山那座废弃的破庙。
“有意思了。”张不凡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专挑处男下手,还定点在破庙附近,这女鬼倒是挺挑。”
刚走访完第三家,王栓柱突然拉着张不凡往村东头跑:“张兄弟,还有一家!李家小子这几天突然病倒了,跟之前那几个一样,眼窝深陷,人都快不行了,你快去看看!”
几人赶到李家,就看见一个小伙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眼窝深陷,印堂发黑得吓人,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母亲坐在床边抹泪:“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就成这样了,医生来看了也说不出啥毛病,只说让准备后事。”
张不凡伸手搭在小伙子手腕上,指尖刚碰到,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阴气,还有残留的灵魂碎片。“他也去过破庙?”
“去过!”李母连忙点头,“大概一周前,他说跟朋友去后山玩,回来没几天就病倒了。”
“得,线索齐了。”张不凡站起身,冲刘建国挑眉,“这女鬼就盘踞在破庙,专吸处男的魂。李家小子是没被吸干净,捡了条半命。”
刘建国皱紧眉:“那我们怎么抓它?总不能把村里所有处男都保护起来吧?”
“简单,守株待兔。”张不凡咧嘴一笑,露出点痞气,“让李家小子当诱饵,晚上他肯定会被女鬼召唤着往破庙跑,我们跟着他,就能摸到女鬼老巢。”
“可他都这样了,能行吗?”刘建国有点担心。
“放心,有我在。”张不凡拍了拍胸脯,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黄符,分给旁边的刑警队员,“每人一张揣兜里,这是驱邪符,能防阴气侵扰,关键时刻还能挡一下。晚上都机灵点,别被女鬼的幻象吓破胆。”
队员们半信半疑地接过符,贴身揣好。刘建国看着张不凡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来。晚上我们悄悄跟着,等女鬼现身,就听你号令。”
夜幕很快降临,大杨村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几声狗吠偶尔打破宁静。张不凡和刘建国带着几名精干的刑警,躲在李家院外的柴草堆后,眼睛死死盯着李家的房门。
午夜时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家小子,突然睁开眼睛,眼神空洞,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像被人操控的木偶。
“来了。”张不凡压低声音,拍了拍刘建国的肩膀,“跟上,别出声。”
几人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跟在李家小子身后。小伙子一路往村后山走,脚步越来越稳,仿佛完全不受病重影响。山路崎岖,夜色浓重,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前路,周围的树木影子斑驳,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张不凡跟在后面,眼神锐利,手里紧握着桃木剑。他能感觉到,一股越来越浓的阴气从前方传来,显然,那座废弃破庙,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