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含清闭了嘴,他不想让锦玉继续伤心,这又是一个新的突破点,是他可以查的到的东西。
幸好很快就到了家,方含清看着锦玉轻声说,“我们到家了。”
“好,我们回家。”
这么一折腾回家时间就挺晚的了,两个人在客厅一起待了一会,锦玉就被赶回去睡觉了。
锦玉恋恋不舍地看着方含清,“晚安了,哥哥。”
“晚安。”
方含清没睡,他收到了严助的调查结果,[老板,锦玉之前的消息被瞒的很死,有很多混淆信息,确切消息很少。]
[行,你再查一下安鑫别苑3号楼那边有个小孩叫王铁军的情况,重点查一下他的家庭情况。]
[收到。]
方含清看着锦玉的资料越看越凝重,当年领养锦玉的家庭居然是自己的师父师娘!
锦玉怎么会和自己的师父和师娘扯上关系,当年也没听过他们有养子的消息啊,难怪锦玉的画画技巧和自己很像,他们不能一起学过画吧,那也不对啊。
方含清回想自己的学画之路,当时自己学了基础就跑了,后面基本上就是到处跑,喜欢哪就停在哪画画,回去再让师父检查修改,那些绘画技巧完全是自己总结摸索出来的。
锦玉就是师父亲儿子他也不能知道自己的绘画技巧和习惯,方含清头又有些疼了,怎么查了半天,反而验证了自己荒谬的想法。
那就是他和锦玉早就认识,锦玉的画是他教的,所有的证据和直觉都指向这一条。
能让自己亲自教画画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甚至可以说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
那这么说的话,锦玉的资料不会是自己隐藏的吧,方含清想到什么,有些震惊的看向查出来的结果,严慎开的水平他是信任的,这条消息可信度很高。
方含清抓着手机好想给师父打电话,看了看时间点又放弃了,好不容易焦灼的熬到早上,给师父发消息没回,打电话没接。
方含清就知道完蛋了,师父师娘不知道又跑到哪个山里面寻找灵感了。
他只能留言,希望师父师娘能尽快看到消息,并找到了师父师娘的助理,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地址。
锦玉的学籍也很奇怪,只记录到高中,但是只有他上了什么学校,一点校园经历都没有,甚至连一张毕业照都找不到,能找到的只有学籍档案,空白的诡异。
丢失的记忆,缺失的档案,意想不到的结果,荒谬的指向,无法求证的焦急,方含清感觉今天真是坏透了,他又受到了一条坏消息,来自师父师娘的助理。
[齐师父和徐师娘昨日出门,地点未知,归期未定。]
方含清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了,怎么就丢了记忆了呢,为什么会丢呢,这些事情他到底插手了多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方含清焦虑地想出去拿酒,一到厨房,就见孙阿姨和锦玉在交流做饭心得。
看到方含清出来了,锦玉还挺惊讶的,“怎么今天醒这么早,你没睡好吗?”锦玉看到了方含清脸上的疲惫和焦虑。
方含清含糊地说了一句,“还好”,打开冰箱去拿酒,被锦玉拦住了,“马上可以吃早饭了,我们不喝了好不好。”
方含清拿酒的手一顿,就听到锦玉继续说,“我给你泡蜂蜜水好不好。”
方含清一晚上没睡,一直在想事情,现在头疼的厉害,谜团越来越多,心里还堵的慌,现在酒也喝不到,难得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锦玉见状也没说话,迅速泡好蜂蜜水塞到方含清手上,把他拉到沙发上,“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这段时间锦玉一直在琢磨新东西,时不时做一些新菜品给方含清尝试,听到这句话,方含清直接条件反射地端起杯子尝了一口。
甜,方含清喝着手里的水稍稍舒展了眉头,甜食果然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食物。
锦玉不知道方含清在忧心什么,有可能是自己,有可能是工作,但他只希望方含清能好好的,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今天有虾饺,我昨天包的,快蒸好了,一会吃一点好吗。”
“好。”方含清下意识的答应了锦玉的请求,总是这样,自己总舍不得拒绝锦玉的心意。
甚至两个人吃完饭,依旧照常去楼下溜达消食,走了一会,锦玉就拽着方含清回去了。
“怎么了吗?”
“可以了,你要回去睡觉。”
“我没事的。”
“不行,你肯定是一晚上没睡。”
“你又看出来了?”
方含清看到锦玉很肯定的点头,一个晚上没睡能看出来什么,怎么就对自己这么熟悉呢。
“我不止看出来了,还知道你有很棘手的事情没法解决,应该是短时间之内都很难解决的事情。”锦玉看着方含清的眼神,一字一句说出了他心里所想。
“这么肯定?”
“我观察出来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呀。”锦玉没直接接话茬,把话题又抛了回去。
明明只是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熟稔地像是多年好友,甚至不止,太恐怖了。
方含清有些手痒,抬手习惯性地摸到口袋之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戒烟了。
他是为什么戒烟的呢,好像是从锦玉生病开始,听到医生的话,就把手上的烟都扔了。当然,这几年他烟瘾也不重,就是遇到很棘手的事会抽两根,拓展一下思路。
他沿着这件事情往前想,青春期的时候,家里的破事惹得他很烦,叛逆的事情他做了个遍,抽烟喝酒打架他做了个遍,很长一段时间他沉浸在这堕落生活里无法自拔。
他是因为什么改变的呢?方含清突然想到青春期那段醉生梦死的生活,尼古丁带来的轻松和快乐,酒精带来的麻痹和放纵,他看到当时小小的自己,桀骜不驯的样子,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么烂了。
记忆在此刻形成断层,方含清很努力地想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变好的,是谁改变了他,把他从那混乱的一塌糊涂的黑暗生活中拉出来。
肯定不是自己,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打算认命来着,反正家里有钱他也饿不死,他爹又不能真看他死在外面,当个混混也没什么不好,当时还觉得当个流浪街头的艺术家还挺帅的。
阳光出来了,晒得人很暖,方含清看向锦玉,这个点人少,锦玉没戴口罩,整张脸暴露在阳光下,依旧美得不像人。
“锦玉。”
“怎么啦。”
“没事。”没事,叫叫你,看看还是不是真实的。
锦玉有些忧心地看向方含清,方含清很少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有些怕方含清精神崩溃了。
连忙加快步伐拽着方含清回了家,一路上有些急了,回家直接输了密码就进去。
锦玉站在玄关催促方含清赶紧换鞋,就见方含清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没开口。
“哥哥,你需要休息。”
方含清突然叹息出声,“锦玉,你怎么知道家里的密码的。”
方含清家里用的是密码锁,他一直没录锦玉的信息进去,也没告诉锦玉家里的密码,怕锦玉跑了,每次出门也是自己跟着的。
锦玉真有些慌了,刚刚看方含清脸色很差急得他忘了这茬了,有什么理由呢,“你之前输密码的时候我看到了,我默默记下来了,刚刚着急了些,想让你早点回来休息就输了。”
锦玉有些心虚地不敢直视方含清的眼睛,方含清被气笑了,“锦玉,我每次进门用的是指纹,我没输过家里的密码。”
“啊……那我记错了,那是孙阿姨告诉我的,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的。”锦玉的脑子飞快旋转,又扯了个看上去合理的理由出来。
“孙阿姨吗?”方含清似笑非笑地看向锦玉,看到锦玉悄悄点了下头,“你怎么不说是安逸心告诉你的呢?”
“那……那安助理毕竟是你的人,他不会告诉我这些事的。”
“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家里的密码,哦,现在还有你了。”方含清揉了揉额角,轻飘飘地给锦玉扔下一个炸弹。
“什么?”锦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锦玉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这和承认自己不对劲有什么区别。
“我远程开的锁。”
锦玉对这些智能设备了解的还是太少了,他有些害怕现在的方含清,因为自己真的做错了,还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上前拽住方含清的衣角,方含清没躲。
“解释。”
这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方含清这个密码是他俩一起定的吗?他疯了吗?那还有什么合理的理由?锦玉想不出来,一时没说话。
锦玉不说话,方含清开了口,“我们曾经认识。”
锦玉不敢接,不承认?那不合理,方含清不会信。
承认?承认又有什么用,方含清不记得,除了增加他的记忆负担,让他头疼,精神崩溃之外,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而他又该怎么讲这中间的故事。
按方含清的脾气,真讲了他又不会全信,又要想办法求证,去复刻一个完整的故事,来来回回生理和心理又怎么接受的了,就算接受的了,又为什么非要方含清受这个苦,不重要的事情。
锦玉的思维绕了一圈又一圈,慎重地开口,“我不会害你的哥哥。”
方含清定定的看着锦玉,“我知道了。”
试想一下,一个在你记忆里完全没有出现的人,突然间出现,知道你的喜好,知道你家密码,甚至潜移默化改变了你的生活方式和作息。
也就方含清这种心大胆大的还一直留在家里了,方含清突然想问一个很没有理智的问题,“锦玉,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哥哥。”锦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方含清又一次为锦玉妥协,方含清心里的那把称无条件的向锦玉倾斜,哪怕另一头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