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含清在身边,锦玉的身体恢复的是越来越好,李老每天巡查到锦玉这个屋,笑容都变多了。
锦玉能吃的东西也多了,可以吃些半流质的食物和软食,但吃饭依旧挺让人愁的。
因为他吃的东西里不能加调料,而且来来回回就只能吃几样东西,所以锦玉每次吃两口就不想吃。
就这么点食物,锦玉也能挑,山药汁喝多了不喝,胡萝卜汁看到颜色就不想喝,南瓜汁一开始新鲜了一下后面觉得太甜了不喝。
更别提好不容易煲的瘦肉汤、鱼肉汤,还没拿到跟前就说腥,方含清不信邪的尝了一下。
好吧,不加调料的口感确实有些许寡淡,但倒也不至于腥,孙阿姨买的都是些极新鲜的肉和鱼了。
也就小米汤能多喝两口,按锦玉的意思是小米汤像水一样,还是能喝的。
愁的方含清每次都盯着锦玉吃饭,看他能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怕锦玉营养跟不上,还去找李老开了点蛋白粉之类的营养剂给锦玉补充营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吃饭,互相都觉得对方挑食,互相都不承认。
养病的日子里,方含清为锦玉抱来了一盆长寿花,好养活寓意好,花开了也好看,粉粉白白黄黄的,花开了一簇又一簇,只需要稍微修剪就能长得很好,看着喜人的紧。
锦玉很喜欢每天都要看上一遍又一遍,闲着没事就戳着上面的小花苞。
锦玉的小漫画也已经更了起来,有了不少读者,方含清每次都是第一观众,但还是要私下里保存起来偷偷多看几遍,还会开小号给锦玉评论。
方含清那么多年来,小号都没换过,锦玉知道方含清曾经办过的所有账号,看到了也没戳穿方含清,只默默截图保存,一个人偷着乐。
陈祺霖偶尔来给方含清汇报工作,会把病房气氛弄得很活跃,安逸心依旧陪着锦玉聊八卦,说的绘声绘色、有理有据,锦玉感觉自己以后要是遇到他们都无法直视他们了。
在锦玉养病期间,方含清还瞒着所有人,挂了神经内科的号去检查头部,做了全方面细致的检查。
他非常肯定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有一次他带了颜料过来,锦玉看到了也要画,虽然锦玉画油画的手法有些生疏了,但不难看出锦玉作画处处有他的影子,特别特别像。
方含清有几晚没睡好,梦里都是他教一个人画画,他帮那个人布置工作区、帮他洗画笔调色,教他透视,抓着他的手教他怎么用力。
方含清有一种直觉,那个人肯定是锦玉,他也可以肯定他现在的脑子里没有这段记忆。
锦玉对他的意义肯定很大,他是什么来到自己身边,为什么自己的记忆会断层,中间锦玉为什么走,现在为什么又能回来,这每一个问题都很重要。
他跑了好几家医院,每个医生给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很健康,不是疾病导致的记忆缺失,怀疑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很有可能是选择性遗忘创伤相关内容。
方含清想了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顺遂,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除了家里一堆破事,但自己从未对家里抱有希望过,没有念想,现在也早已断了关系。
方含清细细回忆,思来想去觉得突破口可能还是与那惹人生厌的家有关,自己不在意是一回事,他们搞不搞事又是一回事。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母亲修行礼佛,那个家对他来说就很遥远了。他低头给严慎开发消息,[再查一下京市方家,尤其是方家父子俩。]
他算了下锦玉的年龄,又发了条,[细查近六年的事情,这个不急,等手上的事情忙完再查,尽力就行。]
[收到。]
方含清偶尔半夜惊醒,就会坐起来借着月光看锦玉的睡颜,这会让他得到些许心安,他总怕锦玉是梦一场,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每每这时他会摸摸锦玉的脸,还在我身边就好。
他听从医生的建议,联系了精神科医生,在建立安全和信任的医患关系方面就犯了难,他有自己的顾虑,辗转找了好几个医生,都没法真正的信任。
有些医生建议他可以先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的防备心理和抵触心理远超正常人,对记忆的保护程度也会更深些,可以两边一起看看,共同去寻找遗失的记忆。
方含清只能先搁置这个事情,打算之后等锦玉好一点后去国外看一下。
在锦玉已经能正常吃软食的时候,锦玉终于可以出院了,出院的那天,方含清抱着一捧粉色蝴蝶兰接的他。
锦玉手指轻戳蝴蝶兰的花瓣,“粉色蝴蝶兰吗?”
“对,粉色蝴蝶兰。”
安助理在后面磕的发昏,陈祺霖还在后面懵懵地搬着行李,听着对话愚蠢地看向安助理,“粉色蝴蝶兰有什么含义吗,为什么要强调。”
安逸心白了他一眼,粉色蝴蝶兰一般赠送给恋人,有长久的陪伴和承诺的含义。
老板是一个很重承诺的艺术家,选东西都有他的考量和想法,并且还强调了,这就代表,无论怎样他要和锦玉长长久久绑在一起。
终于回了家,锦玉心情很好,请了孙阿姨之后冰箱里都是满满当当的新鲜菜,他今天要大展身手,“可惜当时我们买的那些菜了,都浪费掉了。”
“没有浪费,我送人,本来想送给那个小男孩的,但怕吓着他就没送。”
锦玉没想到方含清还记得那个小男孩,感叹方含清还是依旧的心善啊,“幸好你没给他,他人小护着的东西太多,一点风吹草动都够他担心半天的。”
“嗯,之后可以去一趟。”
“好!”
方含清不理解家里都请了阿姨,为什么锦玉还要执着于做饭,锦玉对此的解释是,“做饭不累的,而且我保证你绝对会更喜欢我做的饭,我想你吃我做的饭。”
方含清受不了锦玉老是撒娇,锦玉看着方含清有些松动的样子,继续说,“孙阿姨给我做,我给你做,好不好。”
“行,你一天就只能做一顿。”方含清做出让步。
锦玉没搭理他,他就做三顿四顿五顿,有本事方含清把他做的东西倒了。
事实证明方含清没本事,一直劝阻一直吃,一上称还重了两斤,锦玉对自己的喂养结果很满意。
方含清最近很高产,锦玉给他带来的灵感是源源不断的,这一个多月里,他一下画了四副画,赶上之前一年的量了,而且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自己留了一副,其他全部打包给陈祺霖和严慎开去售卖。
陈祺霖看到画,不由得大惊小怪,“老板,你真变了,你的画现在都带着些温馨,你要塌房了,你的画看上去都不压抑都不暗黑了。”
安助理不在,严助理非必要不张嘴,只有锦玉顶上去维护方含清,“怎么能这么说,哥哥画哪种风格都好看,这叫画路宽,哥哥厉害着呢。”
方含清以前的画或是压抑的生命力,透着些顽强不屈;或是灰朦朦的,具有极致的破碎感和孤独感;或是展现挣扎和痛苦。
而这几幅难得的色调鲜艳,恬静静谧,像是明着告诉大家我现在过得非常好,开心极了。
“多于废话,这一副放画展展出,允许竞拍,这一副送香港去,这一副送国外竞拍。”方含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行,老板我感觉你这次能爆。”
方含清不是很在意,他年少成名,第一幅画就受人赏识,包揽了不少大奖,脑子还灵活,会投资会发展,名和利他都赚的差不多了。
现在绘画纯靠自己的喜好和热爱,这几幅画和锦玉有关,他很自信会有更多的人喜欢。
在一个温暖的晴天,方含清带着锦玉出了门,“附近有个公园花开了,我们去赏花。”
这个公园花开的很好看,像莫奈笔下的花园,梦幻又美好,锦玉挽着方含清的手很兴奋,他太久没和方含清一起出来玩了。
方含清拿着相机给锦玉拍照,锦玉扯掉脸上的口罩,乖乖的摆姿势,方含清特地挑的好看人少的地,他不想锦玉被别人看到。
“我们可以拍合照吗?”锦玉期待的看向方含清。
“可以。”方含清也把口罩摘了,锦玉掏出手机自拍,他俩长得都很好看,人好看景好看,随便构图一下拍出来的照片都绝美。
“我要洗出来摆着。”锦玉看着照片爱不释手。
“好。”
“我们下次让安助理也一起来,让他拿相机帮我们拍合照。”
“为什么是安助理?”
“我这几个助理中只有他拍照技术还可以了。”
锦玉笑他,“那你以后要给他多发一点奖金。”
“行。”
午饭是孙阿姨做的,锦玉还是不适合在外面吃饭,难得锦玉出门,没给他找到机会做饭,孙阿姨做了两份不同的午饭。
锦玉吃习惯了,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为了让方含清不担心,他现在吃饭吃的很规律,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用人操心。
反而方含清有点食不知味,他被锦玉养的太好了,现在嘴刁的很,再也不是之前用面包和泡面凑合的方含清了。
锦玉发现了,他看了眼在厨房里收拾的孙阿姨,悄悄和方含清说,“孙姨做的饭口淡,你可能吃不太习惯,你先吃着,一会我给你做新的。”
方含清看着锦玉淡的不能再淡的饭,想到这段时间锦玉都是这么过来的,“没事,没这么讲究,孙姨做的也挺好的。”
锦玉能给方含清宠上天,悄悄安慰他,“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吃了饭,方含清带着锦玉下楼溜达消食,“锦玉。”
“嗯?”
“要不要换一个独栋小别墅,带花园的那种,以后出门溜达也方便,你也可以种种花,你不是喜欢花吗?”
“这么有实力啊哥哥。”
方含清拍了拍锦玉的头,“当然,我说过的,养你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