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杏加了两位男生的联系方式,吃完饭后他们便分别了。
时杏陪同陈宜月回家取东西,她们一路上很少说话,直到到陈宜月家里,时杏在客厅站着看她上楼,这时时杏才鼓气勇气问出口:“你生气了吗?因为那个问题。”
陈宜月扶着楼梯扶手,往下望,她微微摇头,“才没有,你等我,很快。”
陈宜月拿了照片,这是她妈妈的照片,妈妈不在人世这件事将时刻提醒她,不可以被情爱耽误救人。
白风清回到学校便收到了来自时杏的短信,他对发短信的人算不上有什么感觉,但她的话很耐人寻味。
心理咨询机构的咨询室内,钟表的嘀嗒声格外清脆响亮。
白风清躺在座椅上睡得很安详。
醒来之后,白风清明白了所有,他知道了陈宜月背负的使命有多重,两条人命并没有说起来那么轻易,她的选择没有问题。
桌上的沙漏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嘀嗒声还在继续,他出咨询室时候,正好整点,时钟报鸣。
时杏在外和心理师聊的火热,水都续了第二杯了。
见他出来,她和心理师告别,走向他时嘴角挂了一丝好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以一种深恶的眼神看她,她受不了,便看别的东西逃避。
“你只需记住,我不会害你们。”
临别之前,她嘱咐道:“别辜负她,你们都不容易。”
白风清看着她离开,他看不懂她。
他接下来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看望严谷山,他不会让陈宜月孤身奋战的。
“爸,我帮你拿。”白风清在小区遇见买菜回家的父亲,将他手里的袋子抢过来自己提。
严谷山跟邻居老太太打招呼,笑称白风清是他儿子之后就走了。
后面来的小姑娘扶着老太太,看着远去一老一少的背影皱眉。
严谷山生日那天,陈宜月和陈相年过来吃饭。
“爸,陈伯父,够了,你们别喝了。”白风清看着渐喝渐醉两位长辈无可奈何。
陈宜月帮衬他,毕竟这酒喝多了没好处。
“爸,你醉了,睡觉吧。”她抢走陈相年手里的酒杯。
陈相年虽有些醉意,说气话来却还是中气十足,“不行!我没醉,我还能喝!老严,来!”
陈宜月不给,他就哭诉着喊老婆告状:“老婆,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她不给我喝酒,她怎么和你一样啊,都要管我,有你管就够了,她还来掺和。”
陈宜月不和他计较,找妈妈也没用。
听见陈相年喊老婆,严谷山不服气了,他也有的好吧。
“小晴,老婆,老陈这个厚脸皮他抢我酒喝,你看他,抢不过就告老婆,真没骨气。”
严谷山抱着白风清说醉话,眼角沁泪:“小晴,你不要去,不要去,回来……”
陈宜月觉得,他们的老婆可能会从墓地飘过来揪他们耳朵。
她哄着陈相年说要听话,白风清眼眸含伤安慰父亲说不去。
终于,好不容易把两个醉鬼弄到房间,陈宜月和白风清出来坐在餐桌前相视一笑。
她和他分工合作收拾完餐桌,然后齐齐倒在了沙发上,都是累的。
“哥,你说我们以后谈恋爱了会怎么样?”陈宜月望着天花板,目光滞楞。
“你是指我们还是指你或者我?”白风清扭头看她,而她还在看天花板。
她这时明显没带脑子思考,“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他小声说。近在咫尺的人,触手可及的人脸,他稍微往前凑近一点点就可以用嘴唇触碰。
他想,若是他真干了,她会打他的吧。
她自顾自畅想:“我以后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我一定不会犹豫。”
白风清愣住,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犹豫吗?
“不过这要等到我把我要干的事都干完再说。”
“我想起来了,前世的所有。”他此刻坦白。
陈宜月脑子慢半拍,“你说啥?”
“你是说你恢复记忆了,”她坐起来,“所以你现在跟我一样。”
他也坐起来,点头,“我今天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她现在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呆了两秒后她的双手捧起他的脸,俩人目光交汇,“那我们一起努力,改变命运!”
她眼神坚定有力,下一秒,清目染上悲愁,“所以,现在的你,有没有患抑郁症?”
白风清僵住脸,说实话,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没有病,他记得前世的悲剧与伤痛,今生的未痛先醒或许是个好征兆。
“再说吧,有你们陪着,是病也会好的。”他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心事重重。
她握拳给他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今晚陈宜月睡在白风清的房间,而他则在客厅将就了一晚。
次日清晨,陈宜月和陈相年吃完早饭就离开了,他们在电梯门口看见一个穿奇装异服的女孩子,那人还染了一头白发。
陈相年看了两眼白发女,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有个性了。”
陈宜月回头多看了一眼白发女,在心里猜想自己染发会不会好看。
医科大学,图书馆。
“同学,麻烦你删掉有关我的照片。”
白风清抓到一个偷拍的女生,短发女生理所当然地驳斥他,“你长这么好看给我留几张图怎么了。”
“长得好看也不是你偷拍的理由,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用这些照片干不法的事。”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拿来!”
短发女生不情愿地将手机给他,他删了照片后利落转身走开。
下午他没课,正好严谷山炖了汤,他喝完自己那份还得去舞蹈学院给陈宜月送汤。
陈宜月脱下练舞服,拿起手机往外走,就在她要转角的时候,有个女孩叫住她。
那个女孩的耳骨钉极为耀眼,她有些腼腆,“宜月,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舞蹈吗,我总是练不好,想学习一下。”
陈宜月想到白风清还在外面等着就把自己录的视频给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转身之际,余光瞥到女孩异样的眼神,她没多想便快步走了。
“白风清,你现在在哪?”她跟白风清通电话。
“离你还有两百米。”
陈宜月加快脚步,前方转角碰到一个玩滑板的男生,她望侧边一躲,没站稳,摔倒了。
左脚脚踝传来疼痛感,她坐在地上皱眉,一手捂着受伤的脚踝,一手撑着地板。
玩滑板的男生见状,赶紧立起滑板后退三步:“是你自己摔倒的哈,别讹我。”
她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也是真的疼到不想说话。
白风清追到她面前,把保温桶放她怀里,起身猛地给了那男的一拳,她起不来,只能语言阻止。
“白风清,打一拳就行,你还得留着力气帮我呢。”
白风清放开那人的衣领,“滚!”
滑板男骂了声脏话,灰溜溜的跑开了。
白风清回到她跟前,手跟着目光放到她的左脚踝,“能动吗?”
陈宜月试了一下,“不太能。”
他蹲着背对她,“上来,先出去,再打车去医院。”
陈宜月把保温桶了放进书包,而书包现在挂在他的前胸。
她爬上他的背,“你别生气啊,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我没生气。”
“真的?”她说,“那我考考你,二百四十七减六十八等于多少?”
“一百七十九,我还不至于气糊涂。”
“哈哈,自爆了吧。”
他们去医院挂号就诊,脚踝轻微扭伤,医生开了药。
陈宜月拍了就诊单给导员要求请假,她这个伤还是要小心一点的,跳舞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两条腿。
回到家,她打开保温桶,闻到香味,一脸享受。
她让白风清去拿碗筷,他出来后看见她在分食,“我吃过了,这些全是给你的。”
她把盛有汤和肉的碗推向他,“这是给你的路费加陪诊费。”
他垂眸看了眼少得可怜的汤和肉,他勾起一抹嘴角,“我谢谢你啊。”
他还挺不值钱的。
时杏:“宜月,你的脚好点没?”
“好多了,正上药呢。”陈宜月开了手机免提放在一边,专心给伤处搽药。
时杏:“白风清每天来给你送汤,可真勤快啊。”
“嗯,不过他也没白干,我每次都会给他辛苦费。”
虽然不多,但是至少还有他的一份。
陈宜月将药收好放着,拿起手机,进洗手间——她现在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她无奈的声音混杂在水流声中,“我都胖了,每天吃肉喝汤。”
时杏:“有肉吃还不好?你就该多吃点长结实了才能远离病痛。”
“很痛吧?”
陈宜月:“现在不痛了。”
“都怪我,没陪着你,不然你也不会遭这个罪。”时杏自责说。
“别这么想,”陈宜月下楼,她听到门铃响了,“先不跟你说,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尤弋?”她有些惊喜,“你怎么来了?”
尤弋先垂头瞧了眼她的脚,“你还好吧?”
她关上门,正常走进去,“没事了。你来的真是时候,再晚来一点我就回学校了。”
尤弋低下头,“抱歉,才来看你。”
“哎呀,你能想起我就很好了,坐吧。”她去冰箱拿了饮料过来,又从桌下中空部位掏出几袋零食,“我这几日简直了,每天不是喝汤就是吃肉,我感觉再不回去我真要胖好几斤。”
“你听说过青年绘艺术奖吗?”尤弋撕开零食袋,陈宜月眼睛亮了亮,“你要参赛?”
他点头,“已经报名了。”
青年绘艺术奖是面向国内高校学生的,能得这个奖的人,那艺术实力绝对不一般。
而且得奖之后会有一个福利奖,每年都不一样。
“那你一定要加油,我可等着你的庆功宴。”她竖起拳头为他鼓气。
她记得上一世,尤弋没有参加这个比赛,而是直接跨越国界去参加国际艺术比赛去了。
他能得到国际奖,这次的国内奖岂不是手到擒来。
尤弋离开的时候在路上与白风清擦肩而过,二人对视不过两秒便不约而同错开了视线。